第十章 一大捧長腳的“藍色妖姬”
停在他們麵前的正是那位車神蔡少陽的出租車,看著他笑嘻嘻的模樣,馮凡嘀咕了一句:“我真懷疑這家夥不是個普通人。”
白狐在他身邊聳聳肩:“沒錯,你猜中了。”
馮凡暗歎,自從入住到白狐的閣樓上,他身邊的普通人似乎越來越少了。
看到蔡少陽最興奮的居然是鈴鈴,她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招呼,扭頭看了一眼,眼睛立刻睜大了起來,睡意頓時被她扔掉了爪哇國,她在馮凡的懷裏轉過半個身子,伸著一隻小手連連衝蔡少陽擺動,嘴裏叫道:“飛車,咱們去坐飛車吧。”
馮凡全身冒冷汗,小心謹慎地建議著:“呃……哪個,吃飽了不宜做劇烈運動的。”
白狐玩心大起,捉狹地伸手拍拍馮凡的肩頭,道:“我們不怕的。”
馮凡一咧嘴,心裏真想說:“我怕……”
這次上車,鈴鈴鬧著要坐後麵,白狐將她接過來,抱上車後座,馮凡則老老實實又坐到了前麵。
“爸爸,你為什麽不跟我們坐在後麵啊?”鈴鈴跪在車後座位上,問道。
馮凡幹笑著,道:“你們兩個人在後麵,地方大,好玩啊……”
鈴鈴又衝出租車司機蔡少陽叫道:“司機哥哥,飛車啊。”
“等等……”馮凡大叫一聲阻止道,車內人俱都一愣,馮凡訕訕一笑:“呃……咱是回家嗎?”
白狐看著馮凡,仿佛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對馮凡說話:“鈴鈴應該添點衣服了。”
馮凡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那裏麵的錢包已經癟得快成一張紙了,白狐似乎看出了馮凡的心意,她不緊不慢地說了句:“放心吧,算我的。”
馮凡先是長長出了口氣,不過馬上為自己這種表現而感到慚愧。白狐緊緊摟著跪在她腿上的鈴鈴,對蔡少陽淡淡地說了聲:“開車吧。”
“等等……”馮凡再一次大叫一聲阻止道,車內人立刻對他怒目而視,馮凡萬分尷尬地笑了一聲:“呃……我把安全帶係上。”
出租車怒吼一聲,如同一隻受了驚的兔子一般躥了出去,一溜煙地往前衝去。
“喲呼……”鈴鈴緊緊貼在白狐的胸前,興奮地大叫。馮凡雖然從後視鏡中看到了這可謂誘人的一幕,但目前情形下,他是什麽念頭都提不起來,隻是緊緊貼在座位上,上牙與下牙不斷接觸。
蔡少陽很是了解白狐的品味,不用問,他的車便駛到了市內著名的商業風情街。出租車在街邊嘎然而止,馮凡覺得這一路上居然一個交警都沒想過要攔他們,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臉色慘白地爬下車,又一次將快掉下來的眼鏡扶正,愣愣地看著車後那兩道刺眼的黑色刹車痕跡,下意識地拍了拍胸口,慶幸自己一個普通人能在如此刺激的環境裏生存了下來。
這次白狐將車費付給蔡少陽,馮凡不好意思地抓耳撓腮,白狐淡淡地說道:“一會兒記得幫我倆拎東西。”
女性,不管是人還是妖,天生都對逛街有一種狂熱的追求,商業街兩側毗鄰著各式各樣的精品專賣店,街邊還擺了不少地攤,吃喝玩樂、衣食住行這裏是應有盡有。
白狐帶著鈴鈴幾乎是一家挨一家地逛了起來,開始馮凡還緊隨其後,但沒多久,他便開始覺得自己的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索性看他們進店,他就站在門口等,後來變成了蹲在門口等兩人逛完,到最後他是吐著舌頭蹲在店門口,活像六月三伏天烈日下蹲著的土狗,唯一不同的是,在他身邊擺放著不斷增加的購物提袋。
“馮凡?”對麵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女人遲疑的驚呼聲,馮凡聽到這個聲音,心裏莫名地一顫,慢慢把頭抬了起來,斜前方不遠處一間精品服飾店門口,站著不久前那個曾遠遠望見的年輕女子。
“苗珍珍……”馮凡禁不住輕呼一聲,不由自主緩緩地站了起來。
苗珍珍其實並不是真的想叫馮凡,對於麵前這個幾個月前剛分手的前男友,她的那一點思念也隻是深深藏在心底,不願再次想起。隻不過突然間在這裏見到他,一時驚訝才脫口叫了出來。
兩人的神情都有些尷尬,尤其是馮凡,他可忘不了當初半夜到苗珍珍樓下,苦苦哀求她、挽留她,結果自然不言而寓。
馮凡使勁咽了口唾沫,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複下來,勉強笑了笑:“珍珍,你……還好吧。”
苗珍珍表情不自然地點了點頭:“還……好。”
這時,從精品店中又走出一個年輕男子,正是那個扶車門的男人,他走到苗珍珍身邊,自然而然地伸手摟住她的腰,柔聲道:“珍,怎麽了?”
苗珍珍飛快地掩飾住自己慌亂的情緒,換上一副笑臉,往那男子身上靠了靠,柔柔地說道:“沒什麽啊,看到一個老同學。”
說著,她伸手指了指馮凡。馮凡打量了一下苗珍珍身邊的男人,男模的身板,明星的臉,戴了副帥得掉渣的墨鏡,剪裁得體的西服,鋥亮的皮鞋,絕對不是一普通人家。
這個男人同樣也打量了一下馮凡,相貌普通,方臉,單眼皮,小眼睛,鼻梁高直,上麵架了一副半框藍膜防輻射鏡片的眼鏡,留了個短毛寸的頭,皮膚還算白,最多一米七六的個,身上倒是有些肌肉,總之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
雖然苗珍珍根本沒有介紹馮凡姓名,但這個男人已經感覺出馮凡和苗珍珍的關係絕不是同學那麽簡單,他心裏不覺有些發堵,鬆開摟著苗珍珍的手,往前走了幾步,露出一副略帶高傲的笑容,衝馮凡伸出手,道:“方國華。”
馮凡並不是不知道他這一伸手,明著似乎禮貌有佳,但暗含著一種高姿態的示威,馮凡覺得好笑,對他這麽一個普通小子,用得著這樣嗎?
“我是馮凡。”馮凡還是很有禮貌地迎了上去,伸手一握,沒想到方國華手一握上居然下了大力。馮凡雖然覺得一股大力箍住了自己的手,力道之大差點就讓他喊出來,但骨子裏驀然升出的一股倔勁兒,令他死死頂了下來。
方國華似乎有些吃驚,但更多的還是沒來由的厭惡,也難怪,以他的家世、身份,自己剛看上不久的女人,居然有個這麽沒品味的前男友,對自己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方國華鬆開手,返回苗珍珍的身邊,挑釁似地又摟住苗珍珍,隻是這次手往下一點點,直接放到了她的臀部上,並在她臉上使勁親了一下,然後斜了馮凡一眼。
“太幼稚了點吧。”馮凡覺得有些納悶,他並不知道,這是方國華內心的一個問題,在他看來,凡是他的東西,任誰也不能再碰,尤其是女人方麵,隻是要他看上的,首先一點是必須得到,其次就是得到手後,最好再不能與以前有瓜葛,或許這應該說是一種心理疾病。
馮凡見氣氛緊張,實在不想多呆,便笑了笑,想告辭退離這個場合,不料方國華見馮凡似乎無動於衷,不禁無名火起,他看到一旁有個花店,馬上邁步走過去,眼都沒眨在花店買了一大捧九十九朵玫瑰,抱著花返回苗珍珍身邊。
“送給你,以前沒人送過吧。”方國華在她耳邊小聲道。
苗珍珍笑容滿麵接過花,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馮凡已經過了剛見苗珍珍時那種尷尬的感覺,現在唯一想的是如何避開這種戲碼,但一時又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他不想貿貿然掉頭就走,怕會讓苗珍珍難堪。
正在此時,一股淡香飄入鼻中,隨著這股香風,白狐飄飄然從馮凡身後走到他旁邊,抬手輕輕挽住他的右臂,往他身上一靠,馮凡隻覺得自己的右胳膊立時被一對彈性十足的肉團抵得緊緊的,同時,一個媚力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老公,在幹什麽啊?”
馮凡表情怔了怔,隨即感到白狐在他的胳膊上不輕不重掐了一把,他立時意識到白狐是在幫他在方國華麵前“長臉”。
方國華明顯也是一愣,墨鏡後的一雙眼睛已經瞪圓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馮凡身邊這個女人,一張柔滑凝脂般的瓜子臉,一雙天生帶著勾人媚力的桃花眼,黑漆漆的眼珠一轉兒,頓時秋波流轉,美得簡直炫目,再看她那菱唇貝齒,唇紅齒白,在馮凡身邊嫣然一笑,不隻方國華一時間陷入了花癡狀態,就連他身旁的苗珍珍也覺得這個女人擁有著萬種風情。
白狐看著眼前這兩個人,轉而臉色一沉,方國華和苗珍珍立時從失神的狀態中恢複過來,方國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幹咳了幾聲,整整衣領,擺出一副紳士的樣子,微笑著對白狐道:“這位小姐,你好,不知貴姓啊。”
白狐摟著馮凡的胳膊,並沒有搭理方國華,而是笑咪咪地看著馮凡,馮凡聳了聳肩,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很正常,對方國華道:“她是我老婆,你可以稱呼她馮太太。”
方國華眼神一凜,長這麽大從未有人這麽跟他說過話,他下意識嘀咕了一句:“一朵鮮花真插在牛屎上了。”
白狐神情一冷,馮凡不知道她會不會發飆,畢竟她可是狐妖,對人天生可沒有好感,他隻好抬手輕輕拍了拍白狐摟著他的玉手,沉著一張臉道:“方國華,你說話最好注意點,尤其是當著你女人的麵前,還有,她是我老婆,這似乎是一件讓你難以接受的事實,不過可惜,請你相信,這是一件你必須要接受的事實,所以你該明白,這不是你能改變的事實。”
馮凡這近似繞口令的一段話,令方國華一陣頭暈,卻讓白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時候,周圍已經有好事者漸漸聚在不遠處,開始了國人特有的傳統——圍觀。白狐一隻手背後,輕輕招了招,立時遠處響一個脆生生的童音:“借光,大家讓讓……”
隨著這個聲音,一大捧長了腳的花束從閃開的人群中慢慢悠悠蹭了出來,一點一點,緩緩走到馮凡和白狐的身前。
有好事者不覺驚呼道:“藍色的玫瑰,是‘藍色妖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