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租房
絡腮胡子翻著白眼看天，頗為語重心長地道：“你看本市人有租房時對著住戶耍墩布的嗎？”
馮凡為之氣結，賭氣將手中墩布往地上一戳，怒衝衝道：“你神經病啊，外地人也沒有啊。你要不是房東，幹什麽跟審賊似的審我啊。”
不能怪馮凡火冒三丈，今天他過得實在是太不順了，就算再淡定的人，遇到這麽多事，大概也會“蛋疼”吧，老話不是說：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
絡腮胡子揚了揚又粗又濃的眉毛，並未接他的話茬，反而問了一句：“誰告訴你這裏有房要租，總得有個證明吧。”
馮凡小心地從口袋裏掏出那張紙，晃了晃：“這紙上寫的，我看到的。”
絡腮胡手伸出手衝他招了招，馮凡立刻將拿紙的手背到身後，警戒地看著他，道：“憑什麽給你看，你姓白嗎？我要見姓白的負責人。”
絡腮胡子斜著眼看了看馮凡，“哼”了一聲，臉衝著樓上喊道：“白老大，來人了。”
聽絡腮胡子這麽一喊，馮凡心中頓時一緊，一種不安感襲上心頭，“白老大”這個稱呼，怎麽聽怎麽像黑幫老大，難道今天真這麽倒黴，找房子找到黑幫據點來了？
馮凡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墩布，這會他的確緊張得有點糊塗了，他也不想想，真要是個黑幫據點，就憑他手中那根破墩布，能頂什麽用。
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接著便聽到有人“噔噔”地下樓聲，馮凡禁不住抬頭順著樓欄杆縫隙往上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件白長衫，應該是件浴袍，腰間的腰帶鬆鬆垮垮地係了個扣，等穿著白袍的人完全出現在樓梯上時，馮凡隻覺得整個樓道內霍然一亮，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白老大居然是個女的？
馮凡愣愣地盯著樓梯上的女人，目光隨著她的身形一直跟到樓下。
長這麽大，馮凡也不是沒見過美女，上學時學校的校花，上班後見過的美女顧客，但都沒有麵前這個穿著浴袍的美女好看。
柳眉杏眼，俏鼻朱唇，肌膚賽雪，飄逸柔順的長發，這些不過是表麵上的形容詞，而從浴袍微敞的胸前，豐挺的胸部以及若隱隱現的深深溝壑，也不過是勾畫出她動人的曲線。
唯令人眼亮的是她那隱隱散發的迷人氣質，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馮凡覺得在他的眼裏，這個被稱為“白老大”的女人宛如一隻高貴的波斯貓，看上去慵懶卻高傲，萬般迷人卻讓人無法靠近。
白老大走到絡腮胡子跟前，問道：“什麽事？”聲音聽上去懶洋洋的，卻悅耳動聽。
絡腮胡子用下巴一點馮凡，道：“這小子，租房。”
不知為什麽，馮凡看到兩人站在一起時，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詞：美女與野獸。
白老大瞥了馮凡一眼，這一瞥看似隨意，卻令馮凡心神一顫，不由自主地將手中墩布輕輕放到一旁，舉著那張租房信息，小心翼翼地邁步走到兩人麵前，有些緊張地將那張紙遞向白老大。
白老大接過他手中的紙，垂目看了看，趁這機會，馮凡偷眼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女人，眼神不禁被她胸前的景色迷住。
白老大那兩條好看的眉毛微微皺了一下，隨即便舒展開，她打量了一下馮凡，問道：“這張紙你是怎麽得到的？”
馮凡倒是沒有完全迷失了理智，他忙答道：“街上看到的。”
“不會吧，我們沒在大街上張貼過啊？”白老大似乎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
“呃……是這麽回事，我在一條小巷裏，正走著的時候，這紙忽然就飛到我手裏了。”馮凡說完，再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話，覺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這種事。
“完了，這美女肯定不會相信我說的。”馮凡暗暗想道。
不料想，白老大看著那張紙，微微皺了皺迷人的鼻子，輕輕點了下頭，並沒有繼續問下去。沉吟片刻，白老大看著馮凡，道：“跟我上去，我帶你先看一下，如果你覺得可以，就租吧。”
馮凡不覺心中大喜，他早就把什麽黑幫據點的茬忘得一幹二淨，腦海中就剩一個念頭，衝這氣質美女房東，就算是豬窩也要住下。
直接跟著白老三先上到三樓，果然，一間不大的閣樓被分隔成裏外間，坡形屋頂，靠天窗處必須要彎下腰才能打開窗戶。
不過無所謂，可能住就成，隻是，閣樓內的擺設實在太簡單了，外屋一張行軍床，裏屋一個雙人床墊，再加上一張書桌，兩把折疊椅，一個大衣櫃，沒了。
“呃……白大姐，請問，這算一間還是兩間？”馮凡小心謹慎地問道。
“目前你先住著，有需要就會變成兩間的。”白老大很隨意地說道。
事情似乎就這樣定了下來，最後，白老大告誡馮凡，沒事不要騷擾各屋住戶，租金一月二百五，當然，再加五十可管一頓飯，先交三個月的。
馮凡計算了一下，當即上交了九百大元。二百五，太難聽了，而且五十元可以吃三十天，應該合適。
隻不過若幹時日後，當馮凡回想起自己租房時如此沒經大腦，真可謂是追悔莫及。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馮凡立刻返回自己以前住的那間房，收拾一番，又找到房東老頭，軟硬兼施地愣是要回一百元。房東老頭開始當然不打算給，但馮凡放話，如果不退點意思意思，他就天天在老頭家門前站著，得誰跟誰講老頭逼遷的事情。
依照馮凡以前的個性，他很少臉皮會如此厚，但如今不同，失業加失屋，這小子終於開始頓悟，要想活得好，皮厚最重要。
幾套衣服加上一個筆記本電腦，這就是馮凡的全部家當。差不多快晚上八點的時候，馮凡返回了剛租下的閣樓。
他將手中東西放好，便一頭栽倒在行軍床上，幸好白老大還是提供被褥的。他想睡覺，一來今天受得打擊太大了，二來想睡足精神明天好去找工作。
可惜，想得挺好，似乎正要睡著的時候，馮凡忽然聽到外麵有吵架的聲音，聽聲音應該是樓下，這種老式樓房，隔音真的很差。
馮凡睜開眼，支起耳朵仔細聽了一下，是個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好像卡通裏的唐老鴨在說話，不過說的什麽卻聽不太清。
難道有人找白老大的茬？馮凡掀被而起，套件外套便打開屋門，順著樓梯輕手輕腳走到拐彎處，探頭張望，在樓道頂上那盞慘白色節能燈的照射下，馮凡看到有個小個子男人正站在靠樓梯旁的屋門前，正一蹦一跳地衝著倚在門口的白老大吵吵。
那間屋就是白老大住的，馮凡看著抱胸斜倚門框的白老大，腦海中突然又蹦出一個詞：風情萬種。
沒錯，白老大依然是那件白色浴袍，由於雙臂抱胸，胸前的那條溝愈發顯得深幽，不知道因為什麽，就算眼下白老大臉色平靜如水，神情淡然地盯著她麵前的那個小個子，馮凡還是生出一種想要搶上前保護她的衝動。
這樣想著，馮凡也這樣行動了，他“蹬蹬蹬”幾步下樓，來到白老大身前，一挺胸，開口問道：“怎麽了？白姐，出了什麽事？”
話說，馮凡當時還是有想法的，潛意識裏他已經認定麵前的白老大白大姐身份不一般，肯定是某社團“扛把子”之類的，他有一種想圓當年看完《古惑仔》後的夢想。
沒想到，白老大還沒說話，那小個子突然轉身看著馮凡。
這小個子大約也就一米六左右，穿了身很普通的灰色夾克、灰褲子，相貌平平，毛寸頭，怎麽看怎麽沒什麽特點。
但他的聲音卻相當有特色，那唐老鴨的聲音，絕對比當年的配音演員還像。
小個子上下掃了馮凡一眼，回頭用他那極富特色的聲音對白老大道：“就是這個小子？”
白老大微微點點頭。
小個子立刻轉身盯著馮凡，喝問道：“你為什麽搶了我的租房信息？”
馮凡被嚇了一跳，隻覺一股令人作嘔的酒氣撲麵而來，他下意識揮了揮手，驅趕著麵前的酒氣，反問了一句：“我什麽時候搶了你的東西？”
小個子抓狂地揮舞著雙手：“那張租房信息，是我的。”
“啊……”馮凡當時一愣，不確定地道：“你的？那個是我撿到的。”
說著，他又將如何得到那張租房信息的經過講了一遍。
小個子聽完瞪起一對小圓眼，呆呆地看著馮凡，好一會兒，才直愣愣轉身看著白老大，問道：“他，他說的是真的？”
白老大嘴角輕揚，淡淡地笑了一下，馮凡頓時覺得心跳漏了一拍。
小個子若有所思地皺著眉，瞟了眼馮凡，喃喃道：“不可能啊，我蓋了章的……除非……”
突然，他恍然地用手一指馮凡，大聲道：“你小子還是處男。”
馮凡頓時傻了眼，開始小個子的自言自語，他恍惚聽到了個“蓋章”，還正琢磨蓋什麽章呢，突然小個子這麽一問，他本能地反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