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比想象中難
一次都沒打過就想指揮，也未免太傲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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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悅書院雖然是個75級的本，但還沒有到被打爛了的程度，作為過渡副本，它的掉落一直是75級以上玩家的主流裝備，畢竟開荒滿級本的進度還比較緩慢，每次掉落的也不一定就是適合的，迭代不算太快。
加上春悅書院盛產外觀，每個BOSS還都有小概率掉落稀有掛件，更是延長了它的壽命。
但——那些都是後話了。
“拉脫重來！”
葉柔竹第三次下達了這個指令，而隊伍進本到現在半個小時，連老一葉願一半的血都沒打下去過。
隊伍死傷過半，士氣低迷，寂靜嶺過來的外援都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怎麽回事啊，都是木頭嗎，站著不動等死是怎麽的？”
“輸出也沒高到哪兒去，貪那幾秒鍾有什麽意義，搞不懂。”
“就是啊，死了還不是得重來。”
葉柔竹臉一陣發燙。她知道團裏的大家並不是貪輸出，相反，肥皂幫的眾人服從性一直都挺好，個別人反應跟不上，但也不會每次下本都死得那麽難看。最主要還是她這個指揮不合格。
要做好一個大型團本的指揮，不是光掌握好副本機製就夠了的，還要能眼觀八方、耳聽四路，及時發現團員存在的問題，予以提醒和糾正，從這一點上來說，人不寐和一戳一蹦躂都是相當優秀的團長。
但自己就差遠了，10人模式下，她需要監控的最多也就是11個目標，一下子擴展到25人本，從眼睛到腦子再到嘴全都跟不上了，開打以後總是顧此失彼，最後這一次甚至犯下了提醒了隊友自己卻忘了躲技能的低級錯誤，早早橫屍戰場，交出了指揮權。
而作為她的接替者，一夢乾坤更加無法勝任大型團本的指揮，加上算會流又需要集中精力在輸出計算上，於是經常忘了指揮，團隊群龍無首，亂成一地雞毛。
羅庫一聲長歎：“我隻是想來休閑一下，沒想到比開荒還亂。”
流雲把滾來滾去複活起來，一邊給她刷血一邊說：“你就別火上澆油了，滾滾指揮個團本也不容易，嫌亂你來指揮啊。”
“我指揮是沒什麽關係，但這是他們幫會的團，不可能永遠都我指揮吧，我又不常來。”
子夜清曲帶頭反省：“是我不好，我應該自己注意BOSS技能的。”她開口了，肥皂幫的小號們自然也紛紛道歉，承認錯誤。
人不寐：“不是你們的問題，這個本對於你們來說是開荒，開荒就意味著指揮要負起更大的責任，要提醒到位，顧不過來的時候自己站著不動都可以，但是指揮不能停。”
他的後半句話已經明顯地是在批評一夢乾坤，說的也是事實，所以呂陽“嗯”的點了點頭。
“滾滾。”
“啊？”
人不寐問：“這個本你打過幾次？”
葉柔竹支吾道：“今天第一次……”
人不寐：“你一次都沒打過就想指揮，也未免太傲慢了吧？”
他話音未落，肥皂幫這邊已經一片嘩然，黑驢蹄子不爽地道：“喂你這麽說就過分了吧，誰都有第一次啊，你們當初開荒的時候，指揮也沒有經驗啊。”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春悅書院已經是打通了的副本，世界上有那麽多團可以讓你們去體驗去學習，你卻光是看了攻略就覺得能指揮了？”人不寐說著，語氣越發犀利了起來，“為什麽一個副本裏需要有指揮，什麽樣的人才能做指揮，光是會打就夠了嗎？當然不是，打BOSS隻需要指揮自己的手，當指揮卻要指揮二十幾雙手，葉願還隻是技能多了點，你就已經顧不過來，等打到後麵老三雙BOSS你要怎麽辦？”
葉柔竹沒吭聲，兩眼盯著地麵。
有那麽一瞬間，她其實是想反駁的，“我又不是專業的PVE指揮”這句話都到了嘴邊，想想還是咽了回去。
在她過去十幾年遊戲生涯中，副本一直是非常邊緣的存在，占主流的一直都是殺人，除非說某個遊戲的裝備主要來源隻有副本，否則她輕易是不去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總是窮到要在主城裏賣藝要飯求包養。
開始做指揮，原本隻是為了帶子夜清曲熟悉副本，四十多級的本一百級的人打，幾乎可以說沒遇到什麽困難，參與的人也以熟手居多，這讓她有了慢慢學習的機會，到後來五六十級的副本，難度逐漸加大，然而人數不多，她也還算能兼顧得過來。
但……並不是完全沒有意識到不是嗎？在所有親自指揮的副本裏，自己的DPS都是奇差無比，有時候連等級比自己低的小號，都能打更高，早期還可以推說是裝備不好，可現在自己拿著的已經是紫武，再用裝備做借口，就說不過去了。
崇聖寺首通戰後，子夜清曲被拜托給了五十度灰，按說自己不需要再開團指揮了。
幫裏已經形成了習慣，到了晚上就開始等副本、等三峽，葉柔竹自己也沒意識到，就這麽懵懂地將幫會活動延續了下來。
直到今天，在春悅書院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鬥。
自己不是一個好指揮。
“起來繼續。”人不寐說。
寂靜嶺的一人不情願地嘟囔：“還繼續啊，要是還打不過去，這一晚上就耗在這兒了。”
人不寐：“接下來我指揮，滾滾，一夢乾坤，你們兩個注意聽。”
葉柔竹一愣，呂陽則二話不說應下：“好，辛苦你。”
換一個有經驗的指揮，大家多少又有了點希望，各自回滿狀態，人不寐下令：“葉願起手第一招傷害比較高，T注意開怪之前先開琉璃罩，然後不要用璿璣引群，璿璣引的強仇隻有1秒，你一掉血治療肯定要給你加，你起手仇恨不夠100%會OT，要學會用玳瑁鑽，讀條雖然很麻煩，但是仇恨穩定。”
黑驢蹄子沒精打采地：“哦——”
“T掉血以後清河馬上給T掛好鴻雁傳書，今晚我們隻有兩個棲星奶，鴻雁一定要聽我指揮放。”
“秀水的洛神不要重複給T，鹿緋翳一個人給，其他人留著應急。”
“近戰注意輸出節奏，爆發留著BOSS走火入魔的時候用。”
“好，所有人準備好在團隊頻道打1。”
“T開。”
這一次，大家明顯地感覺出來順利了很多，葉柔竹在跟25人織金洞的時候曾經聽過他指揮，當時沒有太上心，隻是覺得他的話比起一戳一蹦躂少太多了——當然，後者每個指令都要重複三遍的複讀機屬性，應該也不常見就是了。
今晚特別留意起來，才發現他的指揮含金量非常高，例如給T掛鴻雁這件事，如果是一戳一蹦躂，通常會完整地說“xx給T掛鴻雁”，偶爾他漏了，一捏一蕩漾就會用比較粗暴的方式提醒“鴻雁呢”。而人不寐隻有兩個字，“鴻雁”。
簡潔直白，所有話隻說一次，也不會使用諸如“大家小心”“好了沒事了”之類含糊無用的句子。為了不錯過指令，所有人都必須保持安靜，集中注意力去聽，這變相提高了打本的效率。
同時對於指揮本人來說，每次說的話少了，就能顧及更多方麵，比如誰踩到了火圈，誰的藍不夠了，誰被BOSS盯上了需要開減傷等等。葉柔竹雖然不指揮了，但還是留意著團隊麵板，一場葉願打下來，她注意到的問題人不寐一個不漏地注意到了，還有一些她沒有注意到的，人不寐也用三兩個字提醒到位，雖然之前被他訓得灰頭土臉，還是不得不承認，這才是專業的開荒指揮。
鹿緋翳從前就和他合作頗多，節奏對了治療起來也是得心應手，而黑驢蹄子則是體驗了一把“手把手教你T”，葉願倒下以後，她長出一口氣：“媽呀，第一次覺得T這麽難。”
羅庫嘲諷道：“你那個T啊，哎！”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有赤城號？”一夢乾坤問。
“沒有，我隻玩定南，”人不寐解釋道，“不玩不表示不懂，玩遊戲不能隻了解自己的門派，也要掌握其他門派的特點。”
黑驢蹄子剛才還有點對他不滿，打完葉願算是服氣了，這會兒忍不住說：“可我感覺你這不是隻掌握特點啊，你對什麽時候該用什麽技能、該怎麽走位都一清二楚，跟玩過沒什麽兩樣。”
人不寐笑了笑，說：“沒玩過可以觀察，開荒的時候T是赤城，看多了自然就會了。”
葉柔竹隨口問：“誰，二蕩嗎？”
人不寐搖頭：“二蕩還不夠T開荒本，末日T，末日呼嘯，認識嗎？”
“那個人渣啊。”
無情葬月冷不丁來了一句。
人不寐正準備拍賣掉落，聞言愕然：“人渣？”
風月二人頭頂上的幫會標記都已經不見，不用說，肯定是被願得一心人踢掉了，末日呼嘯居然也不保她們？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天整個西點軍校的人在世界上討伐這兩個姑娘，也沒見他出來放個屁。
羅庫是參加過不少三甲開荒的人，和末日呼嘯也比較熟，同樣很意外：“末日怎麽人渣了，說來聽聽，認識他這麽久隻知道他離過一次婚，還是他老婆出軌。”
……作為一個團員你會不會知道得太多了[emoji：擦汗]葉柔竹內心OS著。
無情葬月轉頭問：“你說還是我說。”
風中捉刀卻不想節外生枝：“算了，都過去了。”
寂靜嶺的一人說：“說嘛，反正還要等拍賣，閑著也是閑著。”
風中捉刀仍然不願開口，於是無情葬月就把那天對葉柔竹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另外又補充了末日劈腿被發現後不作為，任由願得一心人將她們踢出幫會的事。
團裏男玩家不少，有一些雖然沒跟過開荒，也多少和末日呼嘯接觸過，聽了她的話都表示難以置信，因為以他們過去對此人的印象，不說多麽正直，至少從來沒調戲過同團的姑娘，實在看不出他會是這樣一個人。
無情葬月冷笑：“知人知麵不知心，他說他老婆出軌才離的婚，要我說，也是騙你們的，真正出軌的恐怕是他自己。”
“月，不要說了，”風中捉刀似乎有點不自在，“我和他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時，寂靜嶺那個叫清河的治療妹子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啊”了一聲，指著她們：“前兩天那個帖子……說的就是你們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