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不想讓人知道
化解發卡尷尬的正確姿勢。
——
午休時間，休息區人滿為患，蕭英領著葉柔竹一路走到露台上去，門一開，十一月的寒風撲麵，她立刻打了個哆嗦。
第一場寒潮剛好到來，辦公室裏恒溫26度，她的大衣扔在座位上，這會兒一步邁入室外，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但蕭英似乎沒有意識到，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在涼椅上坐下。
葉柔竹大概猜得到他要說什麽，也不點破，靜靜地等他先開口。
“發生什麽事了？”
“沒有發生什麽啊，”葉柔竹挺淡定地笑笑，“蕭總指的是什麽？”
蕭英雙手十指交叉：“你上午放在我桌上的手鏈是怎麽回事？”
葉柔竹回答：“我覺得不合適收這麽貴的禮物，所以就還給你了。”
蕭英認真地看了她幾秒，緩緩反問：“不合適收這麽貴的禮物，所以，專門選在今早？在我來的時候？放在我桌上？而且還不是我送你的那一串？”
咦！買錯了嗎？
“貴應該不是你拒絕的理由，跟我說實話，小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葉柔竹內牛滿麵，有一個太過敏銳的BOSS真是自己的不幸啊，現在該怎麽辦，從哪裏開始解釋？
蕭英看她遲遲不回答，便又換了個指向性更明確的問法：“我送給你的那一串，是不是被人偷了？”
“額！”葉柔竹表情一僵，蕭英立刻知道自己猜對了。
“是在辦公室裏被偷的？”
“……嗯。”
“怎麽丟的，為什麽不告訴我，而要另外去買來還給我？”
葉柔竹吞吞吐吐地說：“我本來就打算還給你的，但是他們說你出差去了，今天才回來。”
蕭英尖銳地指出：“我星期二才走的，你如果真的不想收，星期一就有機會還給我。你還有別的事情瞞著我。”
葉柔竹有點不高興了：“我有必要事事都向你匯報嗎？這又不是工作。”
蕭英說：“我送出去的禮物，以不符合邏輯的方式被退了回來，我想知道真實的原因，這應該並不過分吧？如果你周一當天就還給我，我不會追根究底問這麽多。”
他的話也有道理，葉柔竹陷入了更深一層的糾結。
她固然是對蕭英沒什麽想法，如果之前他們沒有約那一頓飯，沒有讓她見識到蕭英撒謊的本事和對待前女友的態度，葉柔竹覺得，自己或許還會拒絕得更幹脆一點。
可是……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又是自己的直屬上司，如此記仇的性格，讓她不得不為自己更多地考慮。
如果蕭英知道她有了男朋友，會不會今後就對米嫣楠的各種所做作為聽之任之？
如果再知道她沒有周一立刻就還的原因，是因為被瘟疫小清新的話動搖了，將他納入了考慮範疇，但緊接著又飛快地和呂陽確立了關係，所以才不惜破費也要歸還，蕭英又會怎麽想？
被拒絕沒什麽，被人當備胎——這是侮辱！
這一切如果都暴露了，自己還能在淨土待下去嗎？隻怕是轉眼間就要落得和前任風晚翠一樣的下場了吧！
“好，如果你不願意說，那就由我來說，說得不對的地方你可以指正。”
葉柔竹不由得睜大了眼。
蕭英：“周六的時候你陪我去買手鏈，因為不知道這是要送給你的，所以沒有選自己最喜歡的，周一的時候收到，也沒有立刻退還，我的理解是，你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接受。”
“接著周二到周三這兩天，發生了兩件事，一件，是手鏈被偷了，另一件……”
他目光如炬，帶著仿佛能洞察一切的力量，直直望向葉柔竹：“你和別的什麽人在一起了，對不對？”
“因為確立了關係，所以我不在你的考慮範疇內了，手鏈就成了無論如何都要還回去的東西，可是它偏偏又被人偷走了，所以你隻好自己去花錢再買一份一樣的。”
“你選擇今天還給我，是因為你昨天才去買，你手上的那條，是另外那個人送給你的吧？你弄丟了我給你的禮物，並且告訴了他，算上快遞時間，他最遲也是昨天上午就知道這件事了，所以，丟東西和你們確立關係，都是發生在周二，我說的對嗎？”
“就因為我去出了個差，沒能處理小偷的事……”
葉柔竹坐直：“不，不是的！”
蕭英攤開手，表示洗耳恭聽。
“這件事，是我不對，”葉柔竹硬著頭皮解釋，“我應該周一就把東西還給你的，但我沒找到機會，我沒處理過這種事，我想找人問問，是該直接當麵還給你，還是像你一樣，偷偷放到抽屜裏，以免被別人知道。”
聽到這裏，蕭英的眉頭皺了皺。
葉柔竹又說：“沒等我想好該怎麽做，東西就被偷了，我就去買，我本來想等下班以後人走得差不多了，再當麵還你，或者留個字條在你抽屜裏，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今天早上，有人把你那天放在袋子裏的紙條扔在了我桌上，我周一的時候明明已經扔掉了，不知道是誰撿回來，早上來我的時候，全公司的人都在看，都在問我到底收到了什麽。”
蕭英一臉錯愕：“有這種事？”
葉柔竹難過地點點頭：“所以，我覺得不能再拖了，不能被人看到你到底送了我什麽，不能再讓大家有話可說，所以也顧不得禮貌，就趁大家都不注意，趕緊扔在你桌上了。”
“原來是這樣，”蕭英長出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葉柔竹活動了一下被凍僵的腳，站起來：“丟了的那串，我也不打算追查是誰偷走的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蕭英也跟著站起身：“不，小葉，這不是什麽小東西丟了就丟了，這個金額一旦抓到是要判刑的，怎麽能姑息縱容？”
葉柔竹：“求你了，蕭總，我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事，反正最終損失的是我，我不要了還不行嗎？”
蕭英歎了口氣：“好吧。”
葉柔竹朝他鞠了個躬，既是感謝也是道歉，然後搓著冰冷的手回辦公室去了。
一個上午的經曆讓她身心俱疲，不到三點便關了電腦收拾東西回家。
隨著玩家總體等級的提升，掌門陪練BUFF也逐漸淪為工作室的福利，無論風晚翠走到哪兒，十分鍾內必定會有幾十上百個工作室的號轟轟轟碾過來，圍著她開始刷各種低級材料。
葉柔竹一臉乏味地蹲在石頭上，方圓百尺沒一個活人，這些通過外掛托管的號都是利用特殊技術掃描虛擬瞳孔登錄的，玩家可以舉報，但被封號以後刪掉重練也十分分鍾的事，反正刷個低級材料而已，賬號也不需要太高等級，練起來非常快。
她起初還舉報過幾批，後來看到郵件裏每天都有封號記錄，深感無力，最後幹脆懶得管了。
過了一陣，一些賬號停了下來，應該是背包滿了準備撤退，就在這時一道紅色的身影不知從哪兒竄出來，撲向這群工作室號就是一通猛揍，眨眼間就以摧枯拉朽之勢收割了一大片人頭，然後將掉落的東西一股腦兒裝進自己包裏，在一片屍海中，赤紅的名字鮮豔得要滴出血來。
殷不離。
風晚翠麵無表情地鼓掌。
殺人魔抬眼皮看了她一眼：“怎麽？”
“為民除害，值得表揚。”
“給什麽獎勵？”
“想多了你。”
死了的工作室號躺在地上等待後續指令，還沒被攻擊到的則繼續機械化打怪，殷不離也不走，就站在風晚翠身邊等，等第二波包裹滿了的號出現，故技重施再次放倒，把人家辛辛苦苦攢的掉落據為己有。
葉柔竹問：“你是怎麽想出這種不損人又很利己的法子來賺錢的？”
殷不離回答：“我聰明。”
葉柔竹：“……”
殷不離反問她：“今晚還有副本嗎？”
葉柔竹笑了：“怎麽，打工上癮啊，外麵野團多得是啊，何必委屈自己跟著我們這種養老幫混。”
殷不離：“還人情。”
這話令葉柔竹有點動容，遂不再嘲諷：“這周沒有CD了，下周可能會打織金洞，你打過嗎？”
“打過。”
“那要不你指揮？”
“不。”
她算是看明白了，殷不離是個死摳門的，當初說好的來“打副本”，就真的隻是“打”副本，其他的一律甭談，別說指揮這種力氣活了，就連在副本裏等她們看會兒內褲的耐心都沒有呢。
葉柔竹又問：“那你打算幫我們打幾次？”
“看我心情。”
說話間，一地死人陸續回複活點複活，再度趕到BUFF區時，身後多了一個人。
一夢乾坤：“你在這兒幹什麽？”
當然不是問風晚翠，殷不離正忙著殺第三波工作室號，殺完以後才回答：“搶劫。”
一夢乾坤稍一觀察也就明白了，說：“你很閑？我們秦皇陵還缺個人，你要來嗎？”
殷不離一邊撿掉落一邊問：“誰的團？”
“上次煙霞嶺那個治療的固定團，好像叫五十度灰。”
“太吵，不去。”
葉柔竹：“人家還未必要你呢。”
殷不離馬上用“你再說一次試試”的眼神看過來，然而風大掌門怎麽會害怕呢？微笑著在當天頻道發了個技能
氣貫長虹
需求等級：100級
需求武器：星墜海
技能CD：12秒
技能描述：無視防禦單個目標一擊必殺。
殷不離：“……”
嗬！嗬！嗬！英雄，麻煩你搞清楚狀況，站在你麵前的可不是三十來級的小號，而是堂堂一派掌門！一根手指就能把你碾死的NPC，懂嗎？
葉柔竹掏出星墜海愛撫：“哎呀，雖然是個星盤，但居然可以用攻擊技能呢，雖然很不科學，不過沒辦法，誰讓我是掌門呢？”
殷不離一頭黑線，無話可說，朝她比了個中指。
一夢乾坤苦忍著笑：“團長說來條會按技能的狗都可以，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