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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前寡獸求生記[種田]最新章節

  寒季裏最冷的時節過去之後,陸邇的肚子感覺一日比一日大了。


  算算日子,角他們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盡管對角的實力有信心,陸邇還是忍不住擔憂。再加上懷孕的時候本來胃口就不好,這幾天幾乎食不下咽,很快就瘦了不少。


  紅雲用了不少心思做的美味的食物,陸邇吃兩口也吃不下了,隻能喝點清淡的小米粥。


  其他關心陸邇的人看著陸邇消瘦的模樣紛紛心急,陸邇自己反倒比較淡定。


  考慮到肚子裏那個小崽子,陸邇盡量讓自己多吃點——飯菜吃不下,他自己用靈水臨時培育一些新鮮的蔬果開小灶。


  雖然身形瘦了,但大致還在陸邇的控製範圍內。


  隻是對那個率直的獸人的思念控製不了。


  陸邇有時候靠在門口散心,能看到烈一臉冷氣地在院子裏掃雪,知道烈一定也在擔憂勇的安危。


  角不在的日子裏,陸邇的睡眠質量又恢複了以前的狀態——上半夜睡得很沉,下半夜很容易醒。


  這一天他下半夜朦朦朧朧覺得家裏忽然進了人,迷糊地撐起上身,卻聽到一個熟悉的溫和聲音:“再睡會吧。”


  這個聲音帶給他無限的安心感,讓陸邇很順從地重新躺下,眼看著就要陷入夢鄉,忽然一個激靈蘇醒過來,猛然睜開眼睛看向了炕邊。


  那裏站著熟悉的銀發獸人,頭發上還帶著沒有完全融化的雪花,與銀白的頭發共成一色,熟悉的臉上還掛著一點歉意。


  “角,你回來了?”


  陸邇下意識伸出手,被角一把握住。


  角坐到炕上,凝視著陸邇明顯瘦了很多的臉龐,心疼地道:“怎麽瘦了這麽多?”


  陸邇上下打量了一下角,發現他身上毫無血跡和傷口,神色除了有些疲倦之外也沒什麽虛弱感,稍微鬆了口氣。


  聽到角的關心,陸邇心裏一暖:“不用擔心,我問過白須,白須說他懷著勇的時候也有瘦。”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白須,角的臉色忽然微妙地變了一下。


  陸邇注意到角的情緒忽然有些不對,頓時提起了心:“怎麽了?抓捕神使的行動不順利?”


  難道出什麽事了?

  “沒有,人好好地抓回來了,實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弱。”角搖搖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歎口氣,“就是這個神使的身份……是部落裏認識的人。”


  陸邇愣了一下:“部落裏認識的?”


  “嗯。”角轉頭遙遙看了房門外一眼,聲音低沉,“是勇的父親。”


  ……


  天蒙蒙亮的時候,紅木部落的幾個關鍵人員都已經得知了角一行人回來的消息。


  這次抓捕神使的行動可謂是圓滿成功,神使的實力不算很強,在戰和角的合力抓捕之下,活捉了神使整個人回來,其他獸人除了挨了這麽些天凍之外,秋毫無損。


  但大家的神色都很難看。


  再也沒有比昔日的族人夥伴成為敵人更令人難以接受了。


  尤其是勇,到了部落還一直神色恍惚、難以接受現實。


  陸邇被角攙扶著走過來的路上,已經聽角大概講述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勇在發現他們要抓捕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之後完全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沒動;而那個神使一看勇認識他,轉身就想跑。


  角顧不上到底他是不是勇的父親了,直接從雪地裏躍起追趕了上去。


  那個神使的獸型果然是花豹,實力也比一般獸人厲害不少,但還是抵不過角和戰的合力,很快就被抓了起來。


  經過仔細辨認,紅木部落的獸人確認神使確實就是勇的父親。


  勇的父親叫做剛,當初在狩獵中不小心骨折斷了腿,無法出門狩獵,隻能依靠白須和勇照顧,就在一個夜晚拖著斷腿獨自離開,不想連累家人。


  在吃不飽的時候,這種事情在各個部落常有發生。


  當初白須和勇雖然悲傷,也隻能無奈地接受這個事實。因此後來勇骨折的時候,白須和勇十分絕望,還好有陸邇出手相救。


  紅木部落基本把剛看作去世了——一個斷腿的獸人肚子一個人在野外,幾乎毫無生存的希望。


  沒想到現在竟然還能見到剛!


  但令人奇怪的是,剛本人似乎完全不記得勇和紅木部落了。


  抓捕之後,剛似乎對紅木部落連同他的兒子勇在內毫無所覺,隻拿著墨綠色的眼眸在角身上上下掃視,眼神中帶著濃烈的渴望和貪婪。


  角喊他“剛”的時候他也沒什麽感覺。


  角來到紅木部落之後沒多久,剛就離開了,所以他對剛沒什麽感情,隻是顧忌勇沒有當場揍他一頓,而是仔細地盤問了一番。


  剛隻看著角,陰冷地道:“你把生命之心給我,我就告訴你。”


  一路回來都是這個樣子。


  他們頭一次抓到神使,當然不能白白放過,所以帶著他先回來了。路上暫時把剛打暈,免得他找到紅木部落的位置。


  現在他們還在糾結,要不要告訴白須。


  他們聚集在以前烈的房子裏。得到消息的烈率先走到勇身邊,輕輕攬住他的肩膀,無聲地表達自己的安慰。


  勇下意識抓著烈的毛衣,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陸邇過來之後,大家下意識給他讓了個位置,讓他能順利坐到炕上。隨後紅木部落所屬的獸人們都拿期待的目光看著陸邇,盼望著陸邇能提供一些建議。


  “現在有兩種可能,一是剛出了一些事忘記了大家;另一種可能就是……他不是剛。”


  一路聽著角的描述,陸邇對大體情況有了了解,沉思了半晌,慎重地看向了勇,“勇,你能確定他就是你父親嗎?”


  勇從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下意識回答:“是,他身上的一處傷疤還是我小時候學狩獵時不小心弄出來的。”


  “不是這個。”陸邇斟酌了一下說辭,小心地提示,“我是說,你確定他的人格、內心、或者說靈魂,是剛本人嗎?”


  角神色驀然一動,看了陸邇一眼,隨後斂去。


  勇不是很明白陸邇的意思,露出一絲迷茫:“靈魂……是什麽?”


  “嗯……舉個例子,假設你的父親已經死了——當然我隻是舉例。”陸邇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耐心解釋,“然後有一種動物變成了他的外表、甚至直接用他的屍體活動,這個時候,他就不是你的父親了。”


  勇的神色慢慢變了,握著烈毛衣的手也漸漸收緊。


  “但是到底剛是故意裝作不認識你們、真的完全忘了你們,還是就是另一個人……我們看不出來,需要他最親近的人去判斷。”


  哪怕一個人真的失憶了,生活習慣、行動舉止之間的痕跡也不會變得完全不同。身體也有自己的記憶。


  這些動作有時候隻有至親之人才能分辨的出來。


  陸邇最初很擔心自己被騰識破他不是真的綠耳,但是後來漸漸他發現,這具身體還殘留著一些綠耳的痕跡,他不少小動作都和現代社會的自己不同。


  也是這些小細節沒有讓其他人懷疑。


  勇沉默了一下,神色微微黯然:“我感覺不像……但是我記得不太清楚了。”


  剛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個孩子。


  角看了陸邇一眼,神色中隱隱有些擔憂,轉頭去問勇:“那……白須呢?”


  讓白須來辨認,就必須告訴白須這件事。


  不論神使到底是不是剛,對白須的傷害都是避不開的。


  看出了勇的糾結,陸邇輕輕敲了敲下巴,又沉思了片刻,最後還是開了口:“勇,這件事應該讓白須自己決定。”


  勇抬頭和烈對視一眼,在烈鉛灰色的眼眸中看到了清晰的支持,張了張嘴,又握緊了拳頭:“好,我去告訴姆父。”


  ……


  疑似剛的神使被關押在豬圈裏。


  當初他們給豬圈分了很多欄,後來各家各戶養的豬沒有塞這麽滿,就算陸邇新養的羊一起放了過來,也還剩下幾個空房間。


  白須進去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才掀開帳篷出來。


  勇關心地迎上去,擔憂地看了看白須的神色。


  白須臉上隱隱有些傷感,但更多的是憤恨,拍拍勇的手,才看向了陸邇,篤定地道:“那個人不是剛。”


  他和剛結成伴侶那麽多年,對剛的一切都十分熟悉。關在豬圈裏那個人的身體確實和剛一模一樣,但性格、習慣、動作都和剛截然不同。


  白須自認為絕不會認錯。


  他臉上的悲傷是源自於一個結果的確認——剛確確實實是真的離開這個世界了。而現在,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盤踞著剛的身體,讓剛的遺體無法安息。


  陸邇和角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確定。


  既然知道裏麵那個人不是他們曾經的親人和夥伴,紅木部落原本的震驚、喜悅、愧疚夾雜的複雜情緒迅速轉變為憤怒和恐懼。


  盡管獸人們沒有什麽葬禮文化,也談不上什麽對死者屍體的敬愛,但一個不知道哪來的東西占據了他們昔日同伴的屍體,不知道幹了多少壞事,如何不讓他們憤怒?

  更進一步的話……那個莫名的東西是怎麽占據剛的屍體的?能不能占據活人?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看著大家神色各異,陸邇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抬頭看向了角:“我想見一下那個神使。”


  角一愣,旋即瞪大了眼睛,想也不想地拒絕:“不行,太危險了!”


  誰知道那個神使有什麽詭異的手段!


  陸邇溫和地看著他:“角,你知道我為什麽想見他的。”


  神使篡奪剛的身體,和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借用綠耳的身體何其相似?說不定和神使交流一下,能解開陸邇一直疑惑的問題:


  ——他為什麽會穿越來到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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