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章 嶽照夜來了
我感覺自己被壓製了,想要反抗卻連一個手指都動不了,隻能這麽盯著鬼王,盡量不讓自己跟著他的意識走!
看著他那雙眼盯著我,似乎那雙眼睛裏就不會有任何的情緒,空洞之中隻有單一的肅殺和血色。
動物對危險的察覺已經算是本能的存在了,在鬼王出現的時候,大白的大腦袋猛的一個回身對準了鬼王張開大嘴,對於大白的攻擊,鬼王不屑的冷哼一聲,單手抓住大白巨大的嘴,幾十米長的大白在他手中恍若無物,就那麽一揮,大白就像一根麻繩,被鬼王輕而易舉的扔到一邊。
被扔到一邊的大白信子伸到外麵,如果我能聽到的話,此刻他應該是在發出痛苦的嘶嘶聲。
而此刻我卻恐懼的看著鬼王,在她的眼裏我看見自己七竅流血的模樣,看見自己在他瞳孔中所表現出來的恐懼,瀕臨死亡卻無能為力的恐懼。
這樣一個人頂著這麽一張和嶽照夜一模一樣的臉,卻是那麽的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茅山掌教,麵對死亡毫無反抗之力的感覺如何?”鬼王冷笑的伸出手扼住我的脖子,冰涼的觸感如毒蛇一般纏上我的脖子,全身意外的冷的發抖,讓我一時之間完全忘記了要如何反抗。
當感覺到自己完全動不了的時候,恐懼的感覺侵襲而來。
四周的時間和空間似乎在這個時候被凍結了,我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也看見任何事物,眼前隻有鬼王殘忍嗜血的笑容。
在他慢慢收緊的手中,窒息的感覺讓我大腦變得混沌起來,恍惚之間我似乎看見了祖爺爺,看見了自己小時候,從小到大的事情就像一部無聲電影迅速的在我腦海中劃過,第一次學習經書,第一次掐手決,原來我從會走路開始,祖爺爺就已經在教我符咒手決,卻沒有教我畫符,法術,隻於形而無內,十八年的成長在此刻回憶之中卻不過匆匆數秒的時間。
據說人死之前會非常快速的看完自己這一生,一切的對與錯,因與果在這個時候都會呈現出來,難道我現在就要死了嗎?
我看著眼前出現了嶽照夜的身影,我們經曆的一切,誤會,擔憂,寵愛。
“傾傾,我等你活著回來!”
就在我已經放棄生存的時候,一個聲音略過我的腦海,瞬間讓我渙散的意識重新聚合,頓時睜開了快要閉合的雙眼。
我好像抓住了什麽東西,可是一伸手他卻又不見了。
是誰?我對誰承諾過要活著回去?
腦海裏的聲音隨著我逐漸清醒的意識,和眼前的人迅速重合之後,再次迅速的分開。
是嶽照夜,他還在等著我回去!
我不能死,我要活著回去!
人一旦有了信念,就如同多了一個支撐你的精神支柱,信念越強,精神力就將會無限強大。
鬼雖然分三六九等,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鬼,鬼最強大的依舊是精神力和幻覺的,我剛才的情況就是出現了老百姓所俗稱的鬼壓床,隻不過一般的鬼壓床發生在睡眠狀態,而我卻是發生在清醒的時候。
鬼王對精神力的把控竟然如此強大!
我如果要活下去就必須集中精力,反向壓製鬼王對我施加的精神壓製。
鬼擅長幻覺,精神攻擊,所以能很敏銳的感覺到你內心的恐懼,要壓製對方,首先要做的就是不懼怕他。
雙手由最開始的動彈不得,逐漸開始打顫,我心裏一喜,聚合精神力,腦海裏出現了一個虛影,抓住機會猛的衝破了鬼王的精神壓製,手中的玉印毫不猶豫的對著鬼王的胸口蓋上去。
玉印經過茅山曆代祖師之手傳承千年,就算我這個掌印人功法不夠,解一時之危險還是夠的。
“啊!”伴著一聲慘叫,焦糊的味道混著作嘔的腐臭從鬼王身上散發出來,讓我感到一陣的惡心,索性也因為如此,讓我完全擺脫了鬼王的束縛。
抓住機會,我一個轉身後退,在地上接連打了幾個滾,拉開了和鬼王之間的距離。
蹲在地上,警惕的看著鬼王,看可怕的事情在我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發生了。
鬼王的身體在被茅山大印破壞之後,身體在我眼前開始像陶瓷碎片一樣一點一點的碎掉,這樣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的腦容量有些不夠用,瞪大了眼睛看著鬼王的變化。
茅山大印的破壞力簡直恐怖,鬼王被茅山大印蓋過的身體經過如陶瓷的般龜裂破碎之後,在他胸口的位置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黑洞,黑洞裏麵不斷遊走著一團黑色的氣體,難道這就是鬼王真正的實體?
鬼王不孟玉魂體,而是來自於孟玉的一團怨氣,怨氣附著在孟玉的屍身上,控製了屍體,但失去生命的軀體是會腐爛的,怨氣用泥土將孟玉的軀體泥封,為自己保留了這個棲身之所。
陶土是絕緣體,所以我費盡心機借來的天雷對他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直到這一次絕地求生,偶然用茅山大印扣上鬼王的陶土軀體菜發現了這個秘密,鬼王居然隻是一個遺留在含棺地的怨氣泥人!
這個認識是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情況,啞然的看著這個情況,直到有人率先反應過。
“他不是魂體?”
“難怪雷罰對他們沒什麽作用。”
“所以這裏的東西都和鬼王一樣是泥人?”
鬼王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伸手捂住胸口破裂的洞,嘴角發出的冷笑令人頭皮發麻,“被你發現了。”
在鬼王抬頭之後,一種特殊的語言從他嘴裏脫口而出,這是我們從未聽過的語言,高低而亢,帶著特有的韻律,更像是某種古老的語言。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原本的軌跡不知道幾萬裏,鬼王雙手握緊,胸口破碎的地方在終於停止繼續破碎之後,再次龜裂,這一次龜裂的範圍和速度都遠超於之前茅山大印所造成的傷害。
武柔目瞪口呆的看著近乎於自殘的鬼王,“他要幹什麽?”
郝帥撓著腦袋,臉上堆滿了黑人問號,“念的什麽鬼?比你們的咒語還難聽懂。”
“是一種我們不熟悉的古漢語,內容應該也是咒語。“
鬼王還在詠誦著神秘的語言,在不知道是什麽的時候,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改革開放之後,全國統一了語言,就是現在的普通話,但在全國統一語言之前,華夏民族幾千年的時間因為交通不便,諸侯割據,不僅語言因地而異,就連文字的版本都數不勝數,現在還保留下來的文字就多達幾十上百種,淹沒在曆史裏我們所不知曉的更是滿意計算,而這些文字都有著自己的發音,而不是現在的拚音。”
我繼續說:“這些發音也在戰亂和遷徙中慢慢流失在曆史的長河,而這幾十年裏許多古老的語種在大環境之下消失的更加迅速,就算有保留也消失殆盡,這種古語其實更像是我們所說的當地人的地方方言,四川話,粵語都屬於古漢語的一種體係,有時候大家覺得很搞笑,其實隻是因為他自己的語言體係流失了。”
“明朝距離現在幾百年了,他們的發音和語言體係和我們現在有區別完全有可能,鬼王現在所詠誦的就是古老的咒語和古漢語的結合。”
就在此時其他的鬼鎮人似乎感受到了鬼王的召喚,跟隨著鬼王所詠誦的咒語念了起來。
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絕於耳,躲過天雷巨網的鬼鎮人眼裏出現了讓我們震驚的決絕,在不斷念出古漢語咒語的同時某種情緒已經達到一種高度,極有可能做出什麽可怕的決定,不安的感覺頓時達到了頂點!
“都回來!”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詠誦什麽,本能的讓大家離這些‘人’遠一點。
我的預感在下一秒得到了驗證。
‘砰’!
爆裂的聲音引起了我們的注意,鬼王的身體在咒語之下炸開了,一直寄居在裏麵的怨氣破體而出,緊接著其他的鬼鎮人相繼爆體。
張道長震驚的看著接連爆體的鬼鎮人,“好重的怨氣!”
怨氣是世間最難化解的因果,這源於它的產生過程,怨氣的產生多半是由於人,事,物對不起它,從某種意義來說,它其實就是受害者的一種體現,在強於自身之下,無可奈何的接受不公的待遇。
這種過程之中就產生了怨念,強大的怨念久久不能化解就成了怨氣,天地間最難化解的因果。
國破家亡鬼鎮人因為合族上下,男女老幼集體被屠,無一人生還,作為被屠一方怨氣巨大,數百年都難以化解,由於某種原因魂體都轉入輪回,但他們的怨氣卻完整的被留了下來,成為了鬼鎮的主宰,高階層的甚至修出了一魂,數百年裏都在做著一件事情,複仇!
正因為數千人被屠,所以上蒼對著裏麵格外的開恩。
當最後一個鬼鎮人的陶瓷軀殼蹦碎之後,我們的四周已經被著數百年的怨氣包圍,天地之間隻有閃過的雷火之光還在提醒著我們,我們如今所在的地方是哪裏。
怨氣聚合在一起,我們根本分不清誰是誰,隻聽著裏麵穿出聲音,“你們讓我們合族滅亡,國破家亡,浸提我們就用你們的軀體殺出去,我倒要看看天罡地煞陣能不能壓住陽人的身體。”
楚長老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震驚的說:“守魂,他們要奪舍!”
收到消息的大家紛紛守魂抵抗,在黑色的空間裏,我們不知道時間的流逝,直到外圍的隊友有的人已經頂不住鬼鎮人的侵襲,被黑氣纏上卷上了半空,雙目無神,已經被鬼鎮怨氣壓製,眼看就要被奪舍。
我不知道天雷在現在對它們能造成什麽樣的傷害,可是無論如何我也無法看著隊友被奪舍!
顫抖的舉起乾坤劍,”你們這些寄居蟹,將自己的不幸繼續加築給無辜的人,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我茅山道法。“”還有我穹窿山。“”正一張家。“”隱仙派。“”師父說我佛慈悲,但我佛門也有戒刀,若殺一人能救千萬人,我今日便放下念珠,拿起戒刀。“
各家都已經將修為,法器提升到了最高等級,等著放手一搏了,我卻苦笑不已,老天爺這是在玩我?
在我領悟清陽子道長的慈悲之後,卻沒想到大家在這一次任務中卻共同支持了‘殺伐的慈悲’。
就在我們已經嚴陣以待打算和鬼鎮怨氣來一場你死我活拚搏的時候,意外卻連連發生。
一個熟悉的聲音穿過厚重的黑氣傳了進來,”你們隻準備兩敗俱傷,還是同歸於盡?“
我雖然聽力因為強要天雷受損,耳朵至今還有著嗡嗡的發餉,但在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我全身一顫!
他怎麽找到這裏的?他怎麽會來?
在我終於想要麵對死亡的時候,他來幹什麽?
我最怕的就是他看見我的屍體,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所以我才沒有給他滴血玉。
嶽照夜,你來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