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物是人非
聽到那個聲音，陸小恬被嚇得渾身打了一個機靈。立刻止住了，自己慌亂的腳步。
“那個病人在幾樓？”
男人有些煩躁的詢問。
“三樓。”
陸小恬極力的克製著自己心中的恐懼，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一點。
“帶我去……”
那個男人的聲音帶著不容忤逆的命令語氣。
“我已經下班了。”
陸小恬不加思索的推門走了出去。
以為己已經暴露了的陸小恬，慌不擇路的撒腿就跑，覆蓋著厚厚積雪的街道不知道通向那裏。
不管不顧的沿著街道狂奔，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眼前的一切陌生的沒有一點印象，她甚至分不清方向。
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粗重的喘息聲。
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活著沒有什麽比自由更重要。哪怕是一無所有，也要有自由。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小恬已經跑不動了。街道依舊顧長悠遠，沒有盡頭，昏暗的路燈下鵝毛般稀疏而落的雪花。
雙腿灌了鉛一樣，邁動一步都是極大的考驗。
一陣冷風吹過，陸小恬抱緊了雙肩。不由得顫抖，讓她開始擔心自己能不能活過今晚。
口中的白霧哈在凍的生疼的手上，片刻溫暖。卻換回，更多的冰寒。
陸小恬不敢冒險向路人求救，隻能自己承受這一切。蜷縮在街角的一個門口，不知那裏來的一條流浪狗，可憐巴巴的依偎在她的身邊。
“哈，老天！你在可憐我嗎？”
陸小恬苦笑著看著它，它卻不管不顧的往陸小恬的懷裏蹭。
“喂！喂！喂！你帶你這樣的，你是覺得我暖和嗎？好……好吧……”
陸小恬想不到，自己最落魄的時候。居然還有一條狗相伴，算是諷刺嗎？不管了，反正比一個人好。
“嘟嘟——嘟嘟——”
一個焦急的聲音傳入耳中。
和陸小恬依偎在一起的狗，陡然起身豎起了耳朵，滿眼興奮。
陸小恬被嚇的不輕，本來稍有暖意的身體，瞬間再次被寒冷占滿。
“是在叫你嗎？你為什麽不去？”
陸小恬滿臉疑惑的看著那條狗，它明明很興奮。看的出，那個聲音就是它的主人。
可是，它依然坐臥的身子，讓陸小恬不覺疑惑。
“嘟嘟——你怎麽跑這裏來了？這麽冷的天氣，自己跑出來幹嘛呀？說你兩句就這麽大氣嗎？”
街角轉過的一個身影，一看到那條狗，即刻加快了腳步。
陸小恬覺得自己還不如一條狗，活得有尊嚴。滿臉尷尬的看著它的主人。
“是它自己跑過來的。”
陸小恬不想惹任何麻煩，自己已經夠可憐了。
“噗——你也是賭氣，從家裏跑出來的嗎？”
那個男人，俊朗的麵孔進入了門口的燈光中。
“我……”
陸小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現在的窘態。
告訴他實話嗎，當然不能。
“為了感謝你照看嘟嘟，如果你沒地方去……跟我來吧……”
那男人爽朗的笑臉，悅耳的聲音說著。
那男人已經附身給嘟嘟，扣上了狗鏈。溫柔的撫-摸著嘟嘟的腦袋，起身要走時，目光掃過陸小恬的臉。
“好……好吧……”
陸小恬相信對一條狗，都這麽溫柔的男人絕對不會去傷害別人。
怯懦的跟在他的身後，來到了附近的一個居民小區裏。隻是走進電梯間，陸小恬就已經感覺到了滿溢的溫暖。
兩室一廳的套房，簡單明亮。白色地磚藍色牆麵，電視沙發，玻璃鋼的茶幾。
樸素的裝飾，簡約的布置。說明他並不富裕，一盒餅幹，一桶果汁就是他招待的全部。
陸小恬已經感激的想哭，她太累了。一床厚重溫暖的棉被，她已經在沙發上癡癡入夢。沒來得及洗漱，沒來來得及忌憚。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暖暖的照在陸小恬的臉上。陸小恬緩緩的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讓她本能的躲閃。
光束中的塵埃，清晰可見。慵懶的坐起身，舒服的伸個懶腰。映入眼簾的卻是，讓自己自責的一幕。
汙濁不堪的鞋子，弄的地麵上到泥漬滿地。自己褲腿上的泥點，更是沾染了被子一片。
慌忙起身整理，卻被不知那裏衝出來的嘟嘟撲倒舔弄自己的臉。
“哎呀！好了，你有完沒完啊？你要是男人，我就叫非禮啦啊。”
推開嘟嘟的一瞬間，陸小恬驚訝的發現它還真是男的。羞憤也隻是一瞬間，指著它的腦袋一頓嗬斥。
“對待女士，要有起碼的尊重，懂嗎？不能，想要就撲上來，記住沒有？”
陸小恬突然感覺自己可笑的像個孩子，她慶幸這是瓷磚地麵，清理起來很簡單。
把床單，取下來丟進洗衣機。她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打算，可是自己身無分文。更不知道自己在哪裏，還有嘟嘟似乎準備和自己一起離開的架勢，都讓陸小恬感覺到無可奈何。
那個男人，又不在，是去上班了嗎？
陸小恬擔心嘟嘟再跑出去，就決定等他回來，然後順便告別。
讓陸小恬感到意外的是，漫長的等待持續了整整一天。令她更意想不到的是，嘟嘟的聰明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它會叼著陸小恬的衣角，催促陸小恬去給它拿放在冰箱上麵的狗糧。還會叼著狗鏈，讓陸小恬帶著自己出去遛彎。
陸小恬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任何寵物，可是嘟嘟給她的驚喜甚至超出了她對任何寵物的幻想。
僅僅一天的時間，陸小恬就和它建立了絕對的信任。可是，有一點陸小恬無法原諒。就是它總是，喜歡舔弄自己的臉。
已經是黃昏時分，陸小恬帶著瘋足玩夠了的嘟嘟回到了家裏。嘟嘟甚至知道鑰匙藏在，門口的地毯下麵。
一進門，陸小恬就聽到了，浴室裏嘩嘩的水聲。
陸小恬頓時意識到了，自己尷尬的存在。流浪街頭的可憐鬼，被人家收留了一晚上，現在還賴在人家家裏沒有走。
看著隻顧悶頭吃狗糧的嘟嘟，陸小恬躡手躡腳的走到了門口。輕輕的打開-房門，嘟嘟雙關切的眼睛，居然擋在了自己的麵前。
“天呐！你要怎樣啊？”
被嘟嘟撲倒的陸小恬，無計可施的躲避著它濕熱的舌頭。她甚至，可以聞到它狗糧的味道。
“汪……”
嘟嘟突然搖著尾巴走向了屋裏。
陸小恬忙不及時的從地上爬起來，喘著粗氣苦笑著連連搖頭。
“怎麽？要走了嗎？”
那個爽朗清晰的聲音，讓陸小恬止住了腳步。
“額……我已經不好意思再打攪了。”
陸小恬臉上堆著尷尬的笑容，緩緩的轉身滿臉的歉意。
“我還以為你沒有地方去，準備讓你留下來照顧嘟嘟呐。”
那男人臉上爽朗的笑容，幽眸中卻閃爍著智慧。
他的語意非常清晰，如果你真的想走，我不攔著。想留下來，我已經給你了足夠的理由。
陸小恬本能的喜歡這種思路清晰的人，那代表自己可以很輕鬆的表達自己的觀點立場，而不用擔心他會理解偏。
“我確實現在無家可歸……”
陸小恬清晰的說明了自己的處境。
她現在確實需要一個安身之所，給自己爭取了解現狀躲避危險的時間。何況自己現在，除了身上這身偷來的衣物，真的是一無所有。身份證，駕駛證，所有能夠證明自己存在的東西都沒有。
就算在街上遇到警察，自己也沒有從容麵對的底氣。
“沙發，你可以睡。衣服我幫你找兩件，將就換洗。薪資，一個月三千。身份證，如果你有的話我想看一下。”
那個男人，似乎已經知道陸小恬的決定。
直接了當的安排，讓陸小恬省去了抹不開臉的尷尬。可是身份證，自己應該說自己沒有嗎？
“身份證……丟了……”
陸小恬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表情。
若是從前的陸小恬，她會輕抖長發，媚眼惺忪的去俘獲他。讓他心甘情願的，為自己準備一切。
可是，現在自己都不是道自己現在是什麽狀況。那些，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理由，好像已經不存在。
她更沒有釋放魅惑，去達成目的的借口。既然對方，已經給自己準備了順其自然的存在理由。
那麽，隻差讓它更加合理存在的一個謊言。
“好吧，最起碼，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那個男人，臉上寫著無奈，眸中透著質疑。
“陸小恬。”
陸小恬可以繼續說謊，但是她不想，一個恩賜自己的人她並不想欺騙。
“英朗，李英朗。我的名字。”
那男人幽幽的顫動薄唇，聲音卻是清晰悅耳。
李英朗裹著浴巾走進了自己的臥室，不一會兒的功夫拿了幾件白色的襯衣，遞到了陸小恬的麵前。
需要的時候，臨時換洗一下。這裏有點錢，拿去買幾件合適的衣服。
說著，把一個信封扔到了陸小恬坐著的沙發上。
陸小恬並不想欺騙自己說，他這樣的施舍僅僅是出於對自己的憐憫。可是，就算有其它的訴求，又有什麽好忌憚的呐？
自己，還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女嗎？三十好幾的年齡，卻有二十出頭的容貌偽裝。陸小恬開始懷疑，自己老死的時候會是多麽妖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