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顧景澄下馬
“一程的事，我想顧琛你是否應該給，我們顧家一些交代。”
顧紹鈞倚在那軟椅之上，搬動大拇指上的扳指，深蹙著眉，有著上位者所透露的威嚴。
在座的顧家人，皆是虎視眈眈的目光，陸小恬微微一縮，眼底有些膽怯。卻被顧琛修長的手握住，那溫暖的手掌心，傳來讓人安心的溫度。
顧琛聲線低沉，有著大提琴般的優雅悅耳，眉目清雋：“什麽交代？”
“別裝傻了，顧琛，一程難道不是你給害死的嗎？”一旁的顧景澄拍案而起，聲音分貝頓時高了幾分，一股惡意的目光投向顧琛。
聽著顧景澄的話，顧琛也不惱，保持一貫的矜貴優雅。
“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這件事吧。”他忽然一笑，諱莫如深，猜不透他眼底是什麽意圖。
顧景澄眼眸劃過一些許慌亂，扯著嗓子道：“你說什麽？我怎麽就清楚了？這件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嗬”一聲冷笑傳出，似不屑。
這冷笑聲卻不是從顧琛口中，而是陸小恬，她眼裏有著狡黠，帶著那純真的笑容道：“三叔，五叔可沒說這件和你有關係啊，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此地無銀三百兩，顧景澄立馬變了臉色，慘白可怖。
“你……你胡說什麽。”聲音略微顫抖。
“好了。”顧紹鈞忽然開口，又道：“一程出事那天，是你請了他過去，緊接著他又出事了。這一切太過於巧合了，就像有人精心設計過。”
顧琛眼眸忽然流轉至顧景澄身上，忽然一笑有著來自地獄般的陰鷙之氣，眼底盡是冰涼：“的確，有人設計過。”
這眼神……難道顧琛知道了些什麽？
不可能，他，他怎麽會知道？
顧景澄略微露出一些許驚色，雙肩一陣抖動，強烈的心虛浮在心頭。一個不穩，整個人往後一傾。
而眼疾手快的顧嘉年卻從後麵竄出，伸出一隻手臂來將他穩住，低沉著聲道：“三叔，小心。”
顧景澄麵色有些虛白，微微的點了點頭。
“身體不好嗎？”顧琛忽然勾唇一笑，諱莫如深，猜不透他眼底到底埋藏怎樣的心思。
“沒……沒事。”
顧琛雙腿疊交坐在一單人沙發上，點燃一根煙，修長的手指夾住煙頭，吐出一口濃烈的煙。笑道：“那就好，不然我都以為，你是在心虛呢。”
笑意慢慢卻令人背脊一涼，陸小恬都忍不住縮了縮背脊，這笑，真的太可怕了！
“顧琛，你在說什麽呢！”而旁邊顧湘卻揚起了下巴，一臉不爽的表情，看著顧琛。
顧紹鈞在一旁蹙眉，這丫頭實在是太衝動了，立馬嗬斥著道：“湘湘！顧琛也是你能叫的？沒大沒小的！”
顧湘嘟囔著嘴，不滿浮現在眼底，埋怨似的道：“大伯！”
“閉嘴，還不快向你五叔道歉。”
顧紹鈞聲音沒了剛才的慈眉善目，而是多了幾分嚴厲。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顧湘，會害怕顧紹鈞？這倒是稀奇了，她連甘映冬都不害怕，還會害怕他？
然而這些盡收入他的眼底，顧琛冰冷的嗓音再次道：“不必了，顧大小姐的道歉，我可無福消受。”
無福消受？陸小恬差點笑出聲，這什麽詞？這擺明了就是在諷刺顧湘嗎！
“五叔，我覺得這裏好悶，我不想再這裏待了。”陸小恬咬著唇，雙眼似乎有些膽怯的看向四周，仿佛受了欺負似的。
顧琛墨黑的眼看著她，卻有些想笑，這小丫頭是陪著自己演戲呢！
他溫暖的手心撫平著她刺出的呆毛，那冰涼的眼收進所有的冰涼，轉化的則是那濃濃的柔情。仿佛要將陸小恬溺在甜蜜的糖水之中一般。
磁性低沉的嗓音，有著溫柔道：“過一會兒，我帶你去海邊走走。”
而一旁的顧嘉年則是手微微一抖，雙肩顫動著，卻又不敢多做言語。
這一切，都不屬於他了。
從他與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開始，不！甚至可以說，是她和顧琛結婚的那一刻開始，那個身體，那個靈魂，甚至那顆心都不屬於她了。
笑，卻隻敢低著頭，無聲無息的笑著，如此淒淒。
陸小恬蹙著眉，露出一些許的不情願：“可是……顧湘說話刺耳朵，我聽著難受。”
“唰——”的一下，一盤的顧湘臉色立馬變成豬肝色，那黑白分明的眼充斥著憤怒，卻又礙於顧紹鈞在這裏，不敢發怒。
隻能咬牙切齒的從最終發出幾顆字來：“陸！小！恬！”
“你看！”陸小恬立馬像慌了一般，縮入顧琛的懷裏。
對於美人的投懷送抱，他自然不拒絕，修長有力的手臂一把攬住她的腰肢，結結實實的落入懷中。
眼底似乎有些害怕，縮了縮臉，埋入顧琛的胸膛。
怎麽像他們顧家欺負了她似的？顧紹鈞這臉色那還能好看，牽強的笑著：“小恬，你別介意，顧湘就是這個脾氣。你不也是知道嗎？”
陸小恬怯怯的點點頭：“那好吧，看在大伯的份上，我就原諒湘湘姐了。”
原諒？她需要陸小恬的原諒，她幾乎要將那心裏的悶火給噴出來，而旁邊那投射過來的冰冷目光，瞬間讓她熄了火。那背脊傳來的冰涼，她害怕的發抖，那還敢有怒氣，低下頭來，不敢多言。
暗自攥緊手指，心裏發著怨恨，陸小恬，賤人！我記住了！
顧紹鈞見形勢不對，轉眼之際又換上那善意滿滿的笑容，然後將一份文件拋擲在顧琛麵前。轉動著那扳指道：“看看這是什麽。”
他的語氣很平淡，而陸小恬有些好奇的起了身，上前拿了起來。打開那份文件，是顧一程轉讓股權的通知書，而轉讓的署名，則是……顧琛！
陸小恬略微一驚，連手指間的文件都險些掉了下去。
實在太過巧合了！
顧琛雙眼略微眯著，到顯得雲淡風輕，一副坐如鍾的模樣。顯然已經透過陸小恬的神色之中，已經猜到了，那些是什麽了。
“我逼他簽了股東轉讓權，為了不讓他透漏風聲，所以……我將他殺之！”顧琛忽然一笑，意味深長，而陸小恬的文件則是顫抖的落入地上。
五叔瘋了？他在說什麽，明明和他沒有關係。
顧紹鈞眼裏劃過一絲亮色，卻又悄無聲息的暗淡下去，立馬道：“果然！顧琛，你真的是殺害一程的凶手！”
“不！”
這一聲冷冰徹骨的不字，讓在場的人皆是一愣。
“這就是你們所認為理所當然的答案，甚至可以說是你們期盼的答案吧？”他冷笑著，那至純黑色的瞳仁掃視著四周所有的顧家人。
氣氛直接將至冰點，顧紹鈞硬著頭皮道：“你，你說什麽？”
“幻想往往與理想，總是有著骨感的真相。”
他掐滅手指間的香煙，勾唇一笑，邪氣橫生道：“顯然讓你們失望了，殺手另有其人，而且我已經知道，誰是這背後的主使了。”
顧紹鈞笑容頓然僵了下來：“什麽？”
“或許我該讓你們看看，事情的真相了。”香煙落地，被他蹭亮的墨黑皮鞋踩入鞋底心。
此時那助理從外麵走了進來，助理麵帶微笑將口袋的一隻錄音筆拿了出來。按下播放間，此時傳來一陣滋滋響聲，接著：
錄音之中那女子充滿驚恐的嗓音道：“你，你要幹什麽？”
“幹什麽？你已經知道我的秘密了，我是否應該殺人滅口呢！”
那男子的聲音聽起來極為耳熟，陸小恬反應慢了三秒，這才發現這錄音裏說話的人，正是顧景澄！
“你！我都幫你辦成事情了，你為什麽要殺我？”
“啊——”
緊接著一聲淒厲的尖叫，像撕心裂肺的女鬼在叫喊，回音不絕於耳，在昏暗空洞的顧家大宅中，如此滲人。
顧景澄腿下一軟，跌倒在地上，雙眼空洞無神，搖著頭道：“不，不可能。人不是我殺得，我！”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可以狡辯的？”
一聲厲斥，不是從顧琛口中傳出，而是顧紹鈞。
顧景澄微微一愣，怎麽……怎麽會這樣？
“明明……”他似乎還要說些什麽，當看到顧紹鈞那冷淡如冰的眼時，他立即噤聲，不敢多做言語。
為了明月，他又怎敢多說一句呢？
顧琛那深如海的眼，淡淡的望著顧紹鈞。撇的很幹淨，不虧是顧紹鈞，老爺子一手調教出來的繼承人，倒是狡詐的很。
“顧琛，看在我的麵子上，你能不能繞過景澄，畢竟他還是你的三哥啊！”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活脫脫的像個不忍心弟弟犯錯，而乞求原諒的哥哥。
看著他那有些渾濁的眼，閃爍著些許淚珠，陸小恬心裏都不忍一陣心軟。
“這些話，你還是和警察去說吧。”他起了身，修長的雙腿就充分暴露在眾人的視野之中，那碎落的黑發落入白皙額間，雋秀如玉的眼有著寒潭深幽。那昏暗的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那一般側顏勾勒他立體俊挺的鼻梁。
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冷意，睥睨而視，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