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顧一程之死
正在這時,陸小恬的手機突然響了。她皺了皺眉,接起電話。
是顧紹鈞……
眸間露出一絲驚訝,電話仍在響動。她攥著手機,不知該接還是不該接。
電話停下一會兒,緊接著又是一通電話。
看樣子,顧紹鈞這架勢,不等陸小恬接電話,是不會罷休的。心生一陣煩悶,自己都已經參加顧嘉年的婚禮,為何還要來擾亂她的生活?
咬了咬牙,最終將電話接通,隻聽見顧紹鈞那焦急的嗓音道:“喂,小恬嗎?你趕快過來一下,你四叔出了車禍,這事估計……”
四叔,顧家四少,顧程一。為人謙和有禮,算是顧家她為數不多待見的人了。
顧紹鈞的話頓了下來,一種不好的念頭浮了上來。
“應該與顧琛有關。”
她微微一怔,纖白手指微微攥緊,慌了神卻假作淡定著:“你是不是搞錯了,這件事怎麽會和五叔有關係。”
“我也相信顧琛不會做這種事情,你還是先來一趟吧。”
緊接著:“嘟——”
電話被掛斷,她收攏著手指,心微微一動。這事出的蹊蹺,必然是有問題的,她凝著眉,現在還是要先去醫院一趟。
陸小恬與秦小嵐道別之後,按照顧紹鈞所發的地址,匆匆忙忙便趕到醫院。
“踏踏”發出沉悶的高跟鞋聲,急而又促。手術門口已經站滿了顧家的人,而顧嘉年用深沉複雜的目光看向她,卻被旁邊的舒璿拉後退一步,遠離陸小恬最遠的地方。
陸小恬心裏一陣冷笑,都結婚了還怕自己搶她的男人?
各式目光投來,大多為惡意目光,她也隻是挺立著身板,走到顧紹鈞的跟前。
顧紹鈞那深沉的眸子看向她,歎了口氣道:“你四叔情況不樂觀,醫生說了,就算活下來也是植物人。”
她一陣沉默,雖說顧家令她討厭,但大多數都是因為甘映冬的原因。如今甘映冬得到了她應有的下次,而顧家人也畢竟照顧過她,說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那都是假的。
“那四嬸……”
“你四嬸心髒不好,你也知道。為了不她知道,你三叔連夜派人將她和顧麟,送往國外。說給她聯係了最好的醫生,幫她治療。”
陸小恬挑了挑眉,這一切事情發生的太快,而後續工作又處理的太過快速和妥當,這一切的一切,總感覺像是有人精心設計安排了一樣。
“嗯。”她淡淡的應了一聲,此時顧紹鈞又開口道:“顧琛呢?”
陸小恬略微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在場的人都略微一驚,照以前來看陸小恬做什麽都有顧琛陪護著,而今天卻不知蹤影,連陸小恬也不知他的去向,著實讓人詫異。
忽然顧紹鈞低沉下聲音來,整張臉都顯得略微嚴肅起來,本慈眉善目的眼忽然有著一股子淩厲道:“那你可知道,是顧琛請一程喝的酒。”
是五叔請的?
她眉目微微一挑,手指不禁微微收攏。
陸小恬搖著頭:“不,不可能的,五叔與四叔無怨無仇,而且五叔不是這樣子的人,所以我覺得是巧合!”
“巧合?”
忽然從後麵走出來的顧湘,仰著下巴,一副盛氣臨人的模樣。一頭海棠般濃密的卷發,活脫脫像個高傲的公主。
那尖銳刻薄的語氣,不帶絲毫留情。
“陸小恬,你是傻還是蠢?顧琛一直在收購我們顧氏集團的股票,而四叔手中掌握著一部分,我記得顧琛曾經好像威脅過四叔吧?”
“要求四叔將他手中股份,全部轉移他名下,但是四叔拒絕了,難道我們不應該懷疑顧琛有這個意圖,要謀害……”
未說完的話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能夠領會,她眼波流轉至陸小恬身上,一股子冷意淩冽讓人心生寒意。
這事她記得,不過是她沒有嫁給五叔之前的事了。但也不能叫威脅吧?畢竟五叔也沒有說過分的話。
她一頓:“顧湘,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可以說。都是成年人了,難道在沒有證據之前,不知道不能妄加言論嗎?”
顧湘眼裏劃過一些許緊張,然後又清了清嗓子,立起身板來:“那又咋樣?我說的都是實話。”
“好了!都給我閉嘴。”
是顧紹鈞發聲了,顧湘給了陸小恬一記白眼,便退了下去沒有再多言語
“吱呀——”一聲,手術室的門緩緩被打開了,此時一位的醫生走了出來,將口罩摘了下來。
隻是淡淡一句:“抱歉,我們也是無能為力,患者五髒全部被撞裂移位,大動脈受損,大量失血,再加上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所以病人已經去世了。”
在場人皆為一震,不一會兒便有無數哭聲傳來。
陸小恬心有一些抑鬱,咬著幹澀的唇,遲遲不肯落下眼淚來。
她不知道,這些顧家的人是否是真是假的在難過。但她在那一頃刻的確是替四叔難過,正值壯年,家兒初長成,卻倏然離世,令人惋惜。
顧湘擦著眼裏,嘴裏不忘惡毒的嘲諷她幾句道:“你果然和顧琛一樣冷血。”
“嗬。”一聲冷笑,不再多做辯駁。在顧湘心裏,估計沒有什麽好人,隻有她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吧!
等一行人哭完之後,顧家人也開始料理後事起來,而陸小恬早就不認為自己是這顧家的一份子了,也就悄悄的離開這一趟後事討論會。
回到新海媒體,秦小嵐手裏捧著一根冰棍,用舌尖舔了舔。抬頭一看便見到陸小恬,頓然一喜:“你終於回來了,這還差幾分鍾就要開始下午上班了。”
“嗯。”她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聽起來有些敷衍,趴在桌上,溫柔乖巧的發絲垂落而下。
秦小嵐見此,有些好奇的問道:“怎麽了?”
“家裏麵有人過世了……”
秦小嵐頓然會意,立馬噤聲不語了。陸小恬從包裏麵拿出手機,隨意的撥通著顧琛的電話,一次,未接聽。
第二次,未接聽。
第三次,仍然如此。
……
不知道撥打了多少次,不便的任然是那個冷冰冰而不失禮貌的女聲,而那空蕩蕩的一串英文。
她心一陣黯然,估計他根本就沒有空搭理自己吧,那濃濃的失望,讓她幾乎窒息,她隻好爬下去,像個蜷縮的小動物,自我安慰著。
此時,另一邊。
空氣有著淡淡墨竹香,墨竹枝葉有著清新的露珠,他搖晃著手中的咖啡,那股香濃流於唇齒之間。
枝葉舒展,露珠垂落。
“總裁。”一身低沉之聲傳來,他轉過身去看,是助理。
此時助理將一些許照片及文件遞了過來,然後道:“甘映冬已經被安排在第三人民精神醫院,我已經叮囑過,那些醫生和護士好生照顧她了。”
助理忽然又從文件包立馬抽出一些許東西,用手攤在他的眼皮底下:“還這是顧一程先生的顧氏股份,還有這些是他交代給你的東西。”
“嗯,放在哪裏吧。”他聲音淡的如風,仿佛這些事情無關痛癢似的。
“總裁。”助理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來,忽然聲調高了幾個分貝,轉過頭看向他。
顧琛微微蹙眉:“還有事嗎?”
“顧一程先生,遭遇車禍了,現在生死不明。你要去公司看看嗎?”
沉默,無盡的沉默。助理見顧琛如此,他開始懷疑是否自己講錯了話,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往後退了幾步。
以為是暴風雨之前的臨近,誰知顧琛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助理隻覺得全身肌肉迅速放鬆下來,暗自的吐了口長氣,步子快速的離開。偌大的總裁辦公室,隻剩下空蕩蕩的一片。
靜——
靜的讓人能聽見他心跳的聲音似的,他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從嘴到肺部再到鼻,濃烈的煙味吐出。
擰開三顆扣子,露出精壯的胸膛。那衣角無意露出一角,是名貴的石英表,動作優雅矜貴,卻讓人猜不透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如何。
這些,不,應該說這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修長的手指將那些照片拿起,映入他深邃如海的眼底,他冷笑著,還真是為了拉他下台不擇手段。
至於顧一程,他很抱歉,但是也無能為力了。
他掐滅手指的煙,擰在煙灰缸內。將座機撥通:“派幾個人替我送給顧一程幾串花圈,還有多慰問一下他的遺孀,往他卡裏多撥一千萬,算是我一些心意。”
以前他從來都不會做這些事,當他遇見陸小恬的時候,他忽然發現他也可以做一個善良的人。
哪怕是寬容甘映冬,還是善待顧家人。
這一切都是曾經沒有過的東西,奇異而又微妙。
他心裏有一些東西在盤踞著他的胃似的,他忽然有些想念那個小丫頭了。將手機拿了出來,屏幕上顯示著數十個未接來電。
眉輕輕一挑,因為剛才開會,將手機設置靜音,而忘記調了回來,沒想到陸小恬竟然會打那麽多電話來,實在奇怪。
他想要去回個電話,可一直無人接聽,隻是微微挑了挑眉,最終又將手機收了回來。
或許該去找找她了,受苦之前的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