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絕世佳話 完
看到眾人擁擠著上前,謝昱樞攔在眾人麵前,朝著眾人說道:“好了諸位,今日是我大喜之日,諸位若是想與我同慶,我絕對奉陪,走走走……前廳可是備好了美酒佳肴等著你們。”
此話一落便引起起哄的眾人的唏噓,有人更是直言玩笑道:“看來昱樞的妻子是個美人,就這麽把昱樞給迷住了,現下就懂得維護起妻子了。”這話又是引起圍觀眾人的附和。
聞言,謝昱樞有些不善的看了一眼那人,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轉瞬即逝,他暗自忍耐下來,他不想在今日鬧出什麽事情,麵上溫和笑著引著眾人前往前廳。
房內安靜下來,雲樂樂心情稍稍平複,想起之前謝昱樞維護她的行為,心中不免劃過一絲甜蜜,麵上也揚起淺淺笑意。
安靜的等待著謝昱樞,雲樂樂的思維飄散不由想到之前與樂正緋芯花轎相堵的場麵,她討厭樂正緋芯,故而對她也沒幾分相讓,但卻未曾想到她竟然會口不擇言說出蕭天齊的原本身份來,‘前朝皇族嫡係後裔’這種身份又豈是能夠隨意說出來的?
她在心中不由感歎樂正緋芯當時的頭腦發昏,也開始深思既然蕭天齊的身份被她所知,那豈不是說明蕭天齊對於那個至尊之位也有野望?這麽想著,看來這件事要告知給昱樞知曉。
許久,雲樂樂才聽到房門被推開的‘吱呀’聲,隨後則是一群腳步聲。
“請新郎用喜杆挑起新娘紅頭蓋。”媒婆托著放置了一根綁著紅球繡花的銅杆的圓銅盤,麵帶著大大笑容朝著謝昱樞說道。
謝昱樞右手拿起喜杆,向前走了幾步,小心翼翼的從紅頭蓋下方輕輕挑起頭蓋,隨著手臂抬高,紅頭蓋下的麵容也全麵展露出來,雲樂樂麵上映著桃紅之色,眼眸低垂,膚白唇紅,著實為羞澀難掩的美人,令人驚豔。
看著這一幕,謝昱樞不禁怔楞的望著雲樂樂,手中動作停頓住,一時間難以回神。
在旁側的媒婆善解人意的幫助謝昱樞回神,遮掩住他的愣神,滿布笑意的持續著接下來的步驟,口中的吉祥話不要錢似的如滾滾江水一般滔滔不絕,場麵喜慶。之後,媒婆識時務的把房內其餘之人帶離出去,把寶貴的‘春宵’時刻留給他們兩人。
洞房花燭,春宵一刻,一番激戰後,雲樂樂抬頭仰看著自己的丈夫,五官俊秀分明,,感受到他渾厚的男子氣息,柔聲問道:“夫君,如今奪位日益激烈,你可想好最終為誰效力?”
謝昱樞下頜抵在雲樂樂的青絲上,他輕聲說道:“你放心吧,我心中已有人選,再說這人還是你推薦給我的。”
“你是說……三殿下?”雲樂樂回想後說道,麵上露出絲絲喜色,她想起嶽飛靈,若是能與飛靈他們在一方,那就太好了,飛靈可是極好相處之人;再加之如今她是飛靈的義妹,這層關係可就更加親近了。
“對,三殿下宗政明是我經過多方觀察才最終確定的,雖說之前蕭天齊也是一個不錯的人選,可是與三殿下相比他的心性還是遠遠不夠三殿下能夠成大事,更為重要的是三殿下更為名正言順,天經地義。”謝昱樞點頭分析道。
事情說罷,雲樂樂滿心歡喜的服侍他穿衣洗漱,自在自得。被帶著涼意的手帕給刺激到,謝昱樞完全清醒過來,溫柔的望著雲樂樂,內心極為滿足。
一切準備就緒後,雲樂樂與謝昱樞在一個時辰後行至閑雲府,因早有帖子說明,兩人剛到便被引進前廳。
雲樂樂兩人未曾等待多久,便見到宗政明與嶽飛靈兩人聯袂而來。
“樂樂,看來你們兩人之間相處的極為融洽。”宗政明與嶽飛靈兩人在主位坐定後,嶽飛靈看著雲樂樂備受滋潤的臉色,調侃道。
聞言,雲樂樂嬌羞瞪了一眼嶽飛靈,不語。
見她這般,嶽飛靈眼中笑意更甚,隨後下令讓下人屏退,便徑自品著茶不語。
如此一來,場麵安靜了下來,一時之間無人開口說話。
謝昱樞觀察著宗政明的一舉一動,察覺到他似乎是預料到了他的來意,一直不著急開口提及此事,意識到此,他也不願拐彎抹角,於是開門見山直言道:“三殿下恐怕您已知曉我的來意,我一直想證明自己的才能,可是如今的形勢不容樂觀,故而我也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談及此,謝昱樞頓了頓,見到宗政明認真的點頭聆聽才又接著道:“如今我與您也有了比較的親密的關係,而經過我的觀察我認為三殿下您不失為一個民主,我也願意為您的成功獻一份力,願意成為您的麾下,當然我的立場也代表著謝家的立場,不知三殿下意下如何?”
全部說完後,謝昱樞也暗自鬆了口氣,之後便是看宗政明的態度了。
他的這一番話極為誠懇,宗政明感受更為明確,他轉頭與嶽飛靈對視一眼,隨後望著謝昱樞笑著回道:“昱樞至誠至意,我已深切感受到,得昱樞,我如虎添翼。”
得到宗政明如此讚譽,謝昱樞滿懷欣喜。
“昱樞你隨吾來。”等謝昱樞平複心情,宗政明走至他身旁說道,說完便率先朝外走去。
謝昱樞雖有些不解,但還是跟在他身後。
待他們兩人不見蹤影,嶽飛靈便坐在雲樂樂身旁,與她嘮家常、招待她。
那邊宗政明左拐右拐,又是開了幾道鎖,最後進入一個隱蔽的房間,隨後他走至一偏僻角落在牆壁按著規律拍動幾塊牆磚,不至一會便見到原本的一麵牆壁被打開,宗政明引著謝昱樞進入,然後又在裏間一角落拍動幾塊位置,便見牆壁合上。
看見這一切的謝昱樞心中訝異,卻隱藏在心一言不發,靜靜的跟著宗政明。
宗政明帶著謝昱樞進入內間,再次移動一次機關進入另外一處空間。
甫一進入,謝昱樞便看出這是一間極為秘密的地方,裏麵空間挺大,其裝飾均表明這是一間書房。在看到牆壁上掛著的國家地圖,在其下方還有各處地方的地勢圖以及名稱,之後便是一個書架,粗略一看便知這書經常被人翻閱。
進入這處密室書房後,宗政明關好機關之後,便徑直坐在書桌之前,謝昱樞也觀察完四周走向他。
“坐,昱樞。”宗政明指著一旁的木椅說道,“昱樞,這裏是吾平日用來商議大計的地方,在這你大可放心,這裏極為隱秘。此次帶你來此,也是為了與你一商大計。”
謝昱樞也不推脫,正色點頭望著宗政明。
“昱樞,如今的形勢已十分明顯,再加之前段日子蕭天齊的身世被人透露出來,以我對他的認識,他定是有意於那個位子的。”宗政明一手輕點著木桌,緩緩說道。
“是啊,在下也是這般認為,不過他此時身世公之於眾,恐被眾人群起而攻之;再者……”謝昱樞點頭,轉而說起他心中的分析想法。
“……”
兩人在密室內商談了一個多時辰才告一段落,結束後,宗政明帶著謝昱樞原路返回,出了密室走在小路上,謝昱樞忍耐不住心中的困惑與好奇,徑直問道:“殿下,您為什麽一點都不防備在下,就這般把秘密全盤告知於在下?”
聞言,宗政明先是笑而不語,良久才道:“昱樞,那是因為吾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謝昱樞心中重複此句話,對宗政明也更為欣賞了些。
幾片枯葉散落,被突來的風裹挾,穩穩地跌落在石路之上,夾在幾顆枯草之間。宮裏的死氣彌漫,沉靜消彌,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忽地,一雙雙腳從石路上踩過,發出陣陣噗噗的悶響,將了了幾片枯葉踩得粉碎,緊接著連串而起,聲勢愈發浩大。
“皇上駕崩了!”頓時一聲接一聲地在宮內乍響,豆大的雨滴倏然而落,未有歇時。
宗政明府內,嶽飛靈緩緩地倒上一杯茶,櫻唇至杯口小抿,看著桌麵愣神兒。恍惚間,絲縷風吹拂起衣袂,涼意徹骨。抬起手輕撫肩頭起身,剛站至窗口,雨滴便劈裏啪啦地落地,直打在身上。
嶽飛靈微微退一步,伸手合上了窗,心裏不免有些許的擔憂,不是她不相信宗政明的能力,她一直是相信的,可這一切的風雨欲來都太過突然,打得她猝不及防,就像是這場雨。
秀眉微蹙間,一雙溫熱的手置於她的肩,後又環上她的腰,溫度熟悉無比,這個場景亦是熟悉無比。
嶽飛靈的心也放鬆了下來,嘴角彎起,抑製不住地欣喜,嘴巴裏調笑著:“為什麽走路沒聲啊?外麵下那麽大的雨……”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他的手環得更緊了,像是在阻止她說下去,兩人之間默然了。
半晌,宗政明終於動了一動,轉而用下巴抵住她的腦袋,眼神深邃,濃密的睫毛微垂。
好不容易這樣在一起,他從來不害怕輸,也沒想過輸。但是現在,他害怕了,因為有她。
這個了斷就要做得幹幹淨淨,一切威脅到她存在的,都要消失!
宗政明的嘴角上的微笑越來越大,眼神卻愈發淩冽。
幾天後,嶽飛靈才知道皇帝駕崩的消息,這種大事必先鬧得滿城風雨,可她卻成了知道最晚的人,因為那天他什麽也沒說,也因為她一直被他保護著。
狂風驟雨倏然來臨了,導火索比所有人想的燃得更快,不容所有人多想,蕭天齊揭竿而起,不為人所意料,卻又為某些人所想。
瞬息之間,朝廷分崩離析,硝煙四起。
在局勢的壓迫下,宗政明不得不親赴戰場。戰甲在陽光下閃耀著絢麗的光芒,他的眸子依舊有如深潭,目光卻在她的身上,一刻未移。
嶽飛靈看著麵前身披戰甲的宗政明,狂奔過去,抱緊他的腰身,像他曾經抱緊她那樣,梨花帶雨的臉頰貼在他的心口處,冰涼涼的。
再被多次洗過的戰袍也有絲縷血腥味,就是不知,這上麵有他的多少血……
她不是感時傷世的人,一些話她也說不出口,同他一樣。
凝視著自己已經空了的懷抱,嶽飛靈靜站了小會兒便轉身離開了。這次,她是看著他的背影離開的。
蕭天齊站在營帳裏,麵色冰冷的撚著指間被揉皺了的紙張,深深思索。這次皇帝死得突然,他沒有絲毫準備,卻有不是沒有喜。
樂正緋芯的愚笨暴露了他的身份,他不免遭到他人的懷疑,長此以往,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和掩藏遲早被揭露。他的野心早被宗政明所視又如何,在朝廷上他並非完全處於弱勢。
在乎嶽飛靈是嗎?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在乎!
未在他臉上出現過的陰騭扭曲了他的臉,宗政明這個對手還不錯,不過,僅限於,不錯……
宗政明到了營帳,戴著厚重的盔甲卻絲毫不費力,挺直站立,沉聲道:“戰況如何?”
領首的將軍是一直跟隨著他的人,聽得問話,尊敬地低頭答道:“戰況激烈,幾戰下來,我方損失慘重,不過敵方已被我方困於山上。”
宗政明神色冷靜,他早料到這般情況,雙方勢力相當,蕭天齊雖隱忍多年而不發,積累了許多兵力,可依舊後繼乏力。
圍堵幾日,亦是多次起戰,宗政明卻始終未見蕭天齊,蕭軍屢次戰敗而逃,這讓宗政明的眉頭愈發緊皺。
“報——敵方將一物至上。”這時一小兵奔入營帳,雙手捧木盒而跪。
宗政明的眼睛猛得一瞪,他倒要看看他還想耍什麽花樣。將首轉而將木盒接過放至他手。
宗政明沒有絲毫避諱,直接打開,隻見一隻典雅玉簪置於盒中,上麵的祥文螺旋盤延,式樣簡單,再普通不過。
周圍將領皆麵麵相覷,不明此意。隻見,宗政明的手指骨發白,不斷施力竟使木盒哢嚓一聲脆響,裂了開來。
這支玉簪他很熟悉,是飛靈的,她的東西,他都記得。她不是好好的在主城嗎?難道前些日子蕭天齊的不斷退讓,就是為了去抓她?
這樣說他是相信的,因為蕭天齊畢竟一直在暗處行事,在城中又怎會沒有死士。
一股怒氣猛衝而上,他抓住了他的命脈,即便是他再有多麽運籌帷幄,他也逃不得這關……
一頁紙片從木盒裏飄落,清晰地墨印顯現:若想救她,山麵東側來見。
這裏所發生的一切,主城內卻絲毫不知,人們皆是抬頭盯著天頭莫名彩霞普照,紫色的霧氣從東而起,朦朦朧朧。
周圍的百姓圍得水泄不通,皆是觀其而來,人們商這是天降祥瑞,也有人說是接連幾場大雨的結果,但人數依舊隻增不減,隨著紫氣一路跟到了宗政明府。
一女子提起衣裙往後山而去,蓮步緩緩,眸子異常清亮。她伸出纖白的手,高過頭頂,輕觸紫氣,觸及即散。
看著麵前的紫氣,她的心,為什麽卻越來越不安?麵頰微轉,嶽飛靈轉身,青絲飄搖,微微遮住臉頰,迷茫地盯著天空,他什麽時候回來?
宗政明想了許多,如果她在,她在做什麽?身體卻不受控製地跌倒,鋒利的劍插入大地幾寸,才堪堪撐住他無力的身軀。
猩紅的血從劍刃滑落,融入大地,眼睛幾度模糊,痛楚不斷地逼迫他睜開眼睛。
蕭天齊不想多言,冷漠地緩緩抬手,這是他的選擇,而這個結果不就正是宗政明的選擇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被迫做某件事情的,所謂逼不得已也是自己最開始的選擇,所以,注定消亡,成王敗寇。
周圍的無數弓箭手皆已拉開弓箭,這一場,是他贏了……
歌舞升平,觥籌交錯。世間有多樂,卻唯不及美人在懷,大殿之上,眉目俊朗的男子懷抱一身著舞衣之女淺笑怡然。
看得一旁下人都滿目驚異,心想看來果是不假,皇上為皇後一人而廢除後宮,實為一段佳話。
雲樂樂身著華裳起身,甜笑道:“姐姐的舞姿著實美。”
聽得嶽飛靈更是羞紅了臉,頭埋得更低,悄然地瞄了身側男子一眼,卻發現他也在看她,他的眼睛猶如深潭一般將她深深吸引。
“皇上,今日盛典,定是要大舉一番,接下來可以移駕後花園了。”謝煜樞上前言道。
宗政明移眸,當初的驚險還曆曆在目,局勢卻因謝煜樞的出現而改變了。
“謝丞相倒提醒朕了,好,眾愛卿皆前往。”實到牡丹花開之際,開得正盛,不多言,宗政明轉頭凝視著嶽飛靈驚喜的臉龐,淡淡一笑。
改朝換代,宗皇廢後宮,追封寧無為為寧王,不久便迎來了開國盛世,百姓豐衣足食,而最被人們掛在嘴邊的還是宗皇與飛靈皇後這段絕世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