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偏執皇帝的黑月光師尊[重生]最新章節
“是莊子後麵那排藥房嗎?想清楚了再說。”陸霄沉聲問道。
徐冬青趴在他背上,顫巍巍地點了點頭:“嗯。”
陸霄二話不說,一手緊緊拽住秋雨桐,轉身便往莊子後麵奔去。
三人剛剛轉過一道回廊,便聽見一聲厲喝!
“那邊是誰?給我站住!”
陸霄的腳步微微一頓,秋雨桐抬頭望去,隻見回廊前方不遠處,一名身著北海劍派服飾的年輕修士,正提著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神色十分警惕地望著他們。
徐冬青抖得厲害:“完了,完了……”
秋雨桐低聲道:“沒事兒,是個還沒有引氣入體的小孩兒。”
他一邊說,一邊隨手在廊邊折了一根柔軟的迎春花枝,正想將那年輕修士點暈,陸霄已經一把扔下背上的徐冬青,猛地撲了上去!
那年輕修士猝不及防,長劍還沒遞出,就已經被陸霄反手勒住了脖子!
陸霄毫不猶豫地狠狠一擰,隻聽“哢嚓!”一聲輕響,修士的腦袋軟綿綿地垂了下來,沒了氣息。
“霄兒,你怎麽……”秋雨桐失聲道。
他原本沒打算取這年輕修士的性命,隻想用花枝點暈對方,可是陸霄的動作實在太快了,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陸霄拎起屍體,隨手拋進回廊旁邊的一口井裏,這才回頭解釋道:“這樣沒有血跡,免得麻煩。怎麽了?”
“沒什麽。”秋雨桐垂下眸子,沒再說什麽。
並不是血跡的問題,隻是他覺得……算了,這種時候,確實也顧不了許多,留下這名年輕修士的性命,說不定會走漏三人的行蹤。陸霄做得對,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
陸霄走過來,把徐冬青拎起來放在背上,又把修士那柄雪亮的長劍遞給秋雨桐:“師尊,這劍你拿著。”
三人匆匆穿過後花園,來到了莊子後院,眼前是一排低矮的房屋,這便是徐秋石平日煉藥的藥房了。
徐冬青指著最左邊的那間,啞聲道:“那間!”
三人走進屋子,一股極其難聞的濃重藥味,撲麵而來。
這間煉藥房四麵都是高高的藥櫥,中間一個碩大的藥爐,地上散亂放著幾卷藥經,靠牆還有張矮塌。
陸霄把徐冬青放了下來,沉聲道:“地道在哪兒?”
徐冬青愣愣地望著牆邊那張矮塌,並不說話。
陸霄厲聲道:“二莊主,我在問你話,地道在哪兒?”
“地道,地道就在榻下。七年前,那個北海劍派的叛徒,就死在這塌上,還是我給他收的屍。他受了重傷,身上也沒什麽寶物……哥哥沒能救他,如今還莫名其妙地搭上了自己一條命……”徐冬青結結巴巴道,說到後來,他的聲音幾乎有些哽咽了。
“那個北海劍派的叛徒,就死在這張榻上?唔……”陸霄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考著什麽,旋即又搖了搖頭,“算了,先進地道。”
陸霄將矮塌移開,徐冬青跪下去,用力按了按一塊青石板,隻聽“哢哢哢……”一陣令人牙酸的響聲,那塊尺餘見方的青石板,緩緩翹了起來。
青石板下麵是一道垂直的暗道,一眼望下去黑洞洞的,猶如深井一般,暗道的石壁上麵,有一道豎直的鐵扶梯,已經鏽跡斑斑了。
“師尊,你們先進去。”
“你也快點。”秋雨桐點了點頭,先鑽了進去。
下麵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有多深,秋雨桐緊緊攀著鐵梯,摸索著往下爬,感覺自己足足往下爬了五六丈,才終於踩到了地。他鬆了口氣,低聲喊道:“二莊主,你下來!”
徐冬青也慢慢爬了下來,秋雨桐接住了他。
“霄兒?”
“馬上!”陸霄在上麵忙活兒了一會兒,把矮榻歸了位,這才放下青石板,輕手輕腳地爬了下來。
石板一蓋下,地道裏頓時伸手不見五指。
“這也太黑了。看不見路,怎麽走啊?”秋雨桐嘀咕道。
“這裏太窄了,不能點火。對了,我帶了東西。”
秋雨桐聽著陸霄窸窸窣窣地摸了片刻,而後眼前忽然一亮。
陸霄拿著一顆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壓低了聲音:“走吧。”
地道十分曲折,除了人工開鑿的痕跡之外,不少地方都怪石嶙峋,有些地方還懸垂著潔白的鍾乳石,“滴滴答答”地滴著水。這藥王莊在靈鹿穀中,兩邊都是高山,看來這條地道並非完全人工挖掘,而是順著天然洞穴開鑿而成。
地道的地麵十分濕滑,而且凹凸不平,秋雨桐在最前麵打頭,徐冬青當中,陸霄斷後,三人一腳深一腳淺地,不知道走了多久,還沒有到盡頭。
秋雨桐喘了口氣,正覺得有些累了,忽然聽見身後“咕咚!”一聲,他趕緊轉身望去,隻見徐冬青倒在了地上。
秋雨桐頓時急了:“二莊主!”
陸霄彎下腰,仔細摸了摸徐冬青的鼻息:“沒什麽,估計是太過勞累,再加上之前驚嚇過度,暈倒了。”
“原來如此。”秋雨桐鬆了口氣,“也是,走了這麽久了,要不就在這兒歇息片刻吧。”
陸霄點了點頭:“後麵一直沒什麽動靜,北海劍派的人估計沒找到這兒,歇息片刻也可以。”
這大半天實在太過緊張,此時陡然鬆懈下來,秋雨桐才覺得整個人都有點發軟,便在旁邊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擦了擦額頭的細汗。
他回憶著這驚心動魄的幾個時辰,忍不住輕輕籲了口氣:“霄兒,今天多虧有你。不然的話,方才就算我留下,也未必能擋住北海劍派那些人……搞不好,如今咱們已經全軍覆沒了。”
“師尊,你覺得我不讓你留下,是怕你擋不住?”陸霄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秋雨桐微微一愣,他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呃,也不是這麽說……”
夜明珠柔和的光暈之中,陸霄漆黑的眼珠定定地望著他:“是麽?”
秋雨桐被那複雜深邃的目光看得有點發毛,隨即暗暗唾棄了自己一口,被徒弟看得發毛,出息呢?
他又想了想,剛要說些什麽,陸霄忽然輕聲開了口:“你對我,很重要……比你想象的,重要得多。”
陸霄為人冷靜內斂,難得說這種直白的話,秋雨桐胸口微微一暖,又有些心軟。他的小徒弟已經這麽大隻了,外貌出落得英挺矯健不說,人也十分聰明冷靜,但還和小時候一樣依賴他,這種被人依賴的感覺實在是……很好。
他猶豫了片刻,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心情,隻能像過去哄小陸霄一樣,輕輕摸了摸大陸霄漆黑柔軟的頭發:“我知道了。”
“……嗯。”陸霄閉上眼睛,英俊的側臉在他掌心裏,輕輕蹭了蹭。
秋雨桐暗暗好笑,又有些感慨。陸霄小時候就很喜歡蹭他掌心,像小貓撒嬌一樣,但如今陸霄這麽做,呃,不像小貓,倒像什麽猛獸。
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帶著笑意低歎了一聲。
“師尊在想什麽?”陸霄忽然睜開了眼睛。
被那雙黑黝黝的眼睛直直望著,秋雨桐有些訥訥地:“呃,也沒什麽,隻是想起了你小時候……”
他說著說著,就有點說不下去了,地道裏安靜到了極點,夜明珠的光芒溫暖而柔和,陸霄漆黑的鳳眸深不見底,在這極度的寂靜之中,秋雨桐忽然覺得氣氛有點怪怪的。
“咳咳咳……”正在此時,旁邊躺著的徐冬青忽然一陣劇烈的嗆咳,終於醒了過來,“哥哥,哥哥!”
秋雨桐趕緊起身扶住他:“二莊主,你醒了?”
徐冬青迷迷糊糊地仰望著他:“我哥哥呢?”
“二莊主……”秋雨桐答不上來,心中一陣難過,那位暴躁粗魯的徐神醫,已經不在了。
徐冬青怔怔地望著秋雨桐,終於漸漸清醒過來,兩行眼淚奪眶而出:“我哥哥……沒了。我……我以前一直很怕他,很少跟他說話,我還覺得他太粗魯,太暴躁……我,我……”
秋雨桐輕輕抱了抱他,柔聲安慰道:“大莊主已經往生輪回了。他這輩子一直救死扶傷,下輩子會生在好人家的。”
徐冬青再也忍不住了,一把狠狠抱住秋雨桐,放聲大哭起來:“嗚嗚……嗚嗚……哥哥,哥哥……”
秋雨桐心中又是酸楚又是無奈,隻能安撫一般,輕輕拍著他的背脊。
陸霄抿了抿唇,忽然道:“師尊,方才我在藥房的矮塌下麵,摸到了一件東西。我估摸著,這件東西,可能是北海劍派那個叛徒,臨死前塞進了矮塌旁邊的縫隙裏。”
秋雨桐愣了愣,輕輕推開了徐冬青:“霄兒,你找到了什麽?”
陸霄從懷裏掏出一隻小小的布囊,遞給秋雨桐:“就是這個。”
布囊隻有巴掌大小,看起來已經很陳舊了,上麵一層厚厚的灰塵和蛛網。秋雨桐意識到了什麽,微微蹙起眉頭,緩緩打開了布囊。
一塊龜殼。
和他懷裏那塊一模一樣,一塊巴掌大小的,墨黑黝亮的靈龜龜殼,上麵紋著彎彎曲曲的線路。
秋雨桐盯著那塊龜殼,莫名覺得嗓子有些發幹,這太詭異了……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定了定神,將龜殼遞給徐冬青:“二莊主,這塊龜殼,應該就是北海劍派要找的東西,你拿著吧。”
徐冬青臉刷一下白了,拚命搖著頭:“這種東西……我不要,我不要。”
“可是……”秋雨桐猶豫了一下,雖然他也不知道這玩意兒到底是個啥,可是北海劍派如此看重,徐秋石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為它送了命,這龜殼定然是什麽極其重要的東西。
“這東西本來就不是藥王莊的,我哥哥還為它……這,這是個不祥之物,我是不會要的!要不,要不就扔了吧。”徐秋石顫聲道。
“……”秋雨桐沉默了一下,“我暫且收著吧。”
陸霄點了點頭:“師尊暫且先收著,咱們也該繼續往前走了。”
三人起了身,又在地道裏走了許久,終於到了地道盡頭——盡頭處,是一扇厚重的石門。
陸霄用肩膀頂著石門,用了一點巧勁兒,石門緩緩轉開了。
秋雨桐走出石門,外麵是一片茂密的山林,大片鬱鬱蔥蔥的樹木,盡數籠罩在血色的落日餘暉中,除了風過樹梢的沙沙聲,和倦鳥歸巢的啼鳴聲,再沒有半點聲音。原來三人在地道之中,竟然已經走了整整一個下午,此時已是黃昏了。
秋雨桐深深吸了一口氣,初春傍晚的空氣,微涼而清新,沁人心脾。
“此處不宜久留,我們繼續往前走。”陸霄低聲道。
“嗯。”秋雨桐點了點頭。
三人片刻也不停留,一路分開長草,往密林中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下來。
秋雨桐聽著身後徐冬青的步伐越來越慢,忍不住擔心地回頭看了他好幾眼:“二莊主,你沒事吧?”
徐冬青還沒有回答,陸霄忽然道:“前麵好像有座廟。”
秋雨桐抬頭望去,果然前方不遠處,樹林掩映之中,隱隱可見一處廟宇。
“前麵有座廟?”徐冬青喘了口氣,“要不,我們去歇歇吧……我,我實在走不動了。”
“二莊主,你怎麽如此嬌……”陸霄瞪了徐冬青一眼,秋雨桐趕緊打斷了他,“我的腳也有點疼。”
“怎麽不早說?是不是扭了?我看看。”陸霄立刻半跪下去,輕輕捏住秋雨桐的腳踝,想要察看。
“沒有沒有,就是累了。”秋雨桐趕緊道。
陸霄站起身來,又看了徐冬青一眼,似乎意識到了秋雨桐在護著他,忍不住冷哼一聲:“行吧,那我們就在前麵歇歇。估計北海劍派那些人,要麽還在莊子裏搜,要麽已經走了。”
不多時,三人便到了廟宇門前。
這是座小小的土地廟,杏黃色的牆漆大片剝落,赭紅色的兩扇木門歪歪斜斜的,廟裏土地爺的彩塑神像落滿了灰塵,樣子十分破敗。
陸霄先進去,前前後後看了一圈,回來點了點頭:“裏麵很小,沒人。”
秋雨桐鬆了口氣,轉頭對徐冬青道:“咱們就在這兒歇一晚吧。”
三人走進廟裏,徐冬青直接癱軟在了一堆稻草上。
這小孩兒,今天確實太不容易了。秋雨桐正在感慨,肚子卻忽然不合時宜地“咕嚕”了一聲,還非常響亮。
陸霄立刻向他望來。
秋雨桐十分尷尬,又試圖挽回一點麵子,勉強解釋道:“呃,這個身體沒辟穀,我也沒辦法。”
“等等我。”陸霄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大門。
不過片刻,他便拎著一隻肥碩的野兔回來了,又在土地廟後麵的小池塘邊,把野兔洗剝幹淨,然後用劍切成兩片,將其中一片撕成小塊,用芭蕉葉子包了起來,塞進土地爺神像下的香爐裏。
秋雨桐看著他的動作,不由得有些疑惑,陸霄這小子幹嘛呢?
他忍不住問道:“霄兒,以前咱們在野外烤兔子的時候,不是直接用樹枝穿起來,在火堆上烤嗎?”
陸霄一邊仔細撥弄著香爐裏的爐灰,一邊解釋道:“我擔心北海劍派的人在天上禦劍巡邏,萬一被他們看見這裏有火光,那就完了。這樣把兔肉包起來,用爐灰的餘燼燜烤,也可以弄熟,味道還不錯,就是麻煩點兒。”
“原來如此。”秋雨桐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他明白過來之後,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這個師父,竟然還沒有徒弟細心……唉,真是沒麵子。不過,他很快又安慰自己,畢竟他過去修為高深,遇到事情喜歡硬來,而這個小徒弟在深宮勾心鬥角地長大,心思自然繁複多了。嗯,就是這樣。
不多時,香爐裏便傳來陣陣肉香。
陸霄小心翼翼地把芭蕉葉團子弄了出來,撥開芭蕉葉後,裏麵的兔肉果然已經熟了,熱乎乎地冒著香氣。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秋雨桐忍不住輕輕咽了口唾沫。
陸霄拈起一條兔腿,略微吹了吹,遞給秋雨桐:“小心燙。”
“嗯。”秋雨桐吸了吸鼻子,喜滋滋地接過兔腿,正準備大快朵頤,卻忽然感覺到了什麽,他扭頭一看,徐冬青果然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秋雨桐眨了眨眼睛,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熱乎乎的兔腿,實在有些舍不得。可是,他畢竟是兩百歲的人了,而徐冬青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還剛剛死了親人……
他左右為難地掙紮了許久,終於勉勉強強把兔腿遞給了徐冬青:“給。”
徐冬青接過兔腿,眼圈微微泛紅:“你待我真好。”
陸霄瞪著秋雨桐。
雖然陸霄沒說什麽,但秋雨桐已經心虛起來,小徒弟辛辛苦苦地捉兔子烤兔子,還把最好的兔腿給了他,結果他轉眼就給了別人,好像確實不大好。
他訥訥地笑了笑,試圖彌補一下:“霄兒,那個,我幫你烤吧。”
陸霄一聲不吭地把剩下半隻生兔子推了過去。
半個時辰之後,秋雨桐瞪著眼前那坨兔肉,或者說那坨黑炭,整個人都傻眼了。明明是同樣的做法,把兔子肉撕成小塊,用大片芭蕉葉包裹起來,埋進香爐灰裏,再撥弄火星慢慢燜烤……怎麽陸霄做出來就是色香味俱全,他做出來就是……一坨黑炭?!
陸霄盯著那坨黑炭,也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努力撥弄出一塊不那麽黑的兔肉,放進嘴裏幹巴巴地嚼了幾下,勉強笑道:“其實還不錯,有股焦香味兒。”
“真的?我嚐嚐。”秋雨桐眼睛微微一亮,趕緊拿起一小塊兔肉,想要往嘴裏放。
陸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慌張得連聲音都顫了:“千萬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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