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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可憐

  農門金枝最新章節

  不一會兒,左方和方左把那個姑娘的屍體,給解剖完畢。


  左方站起身,指著那個姑娘,朗聲對蕭瓊枝說:“公主殿下,這個女子胃裏的食物,有點像出手大蕭京中名廚徐道子的手藝,隻是,又稍顯火候不足,應該是出自徐道子弟子之手。”


  “她腸道裏未消化的食物,基本上是較粗糙的素食,裏含有少許桂花幹、大量魚腥草和馬齒筧。”


  “其中,桂花幹的形狀和顏色,非常像京郊西側雲夢澤附近、籬落村裏桂花樹上長的桂花,花格外小,顏色格外深,鮮品猩紅,幹品褐紅。”


  “而魚腥草和馬齒筧,京效各處都有,但要數水源好的雲夢澤附近最多,因此,這個女子應該是出身普通人家,甚至很可能就是出身籬落村或者靠近籬落村的地方。”


  “從骨骼密度來看,這個女子約莫十六、七歲,她的骨質較疏鬆,骨髓較少,心髒也相對偏小,有些先天不足,應該是她的父母在四十歲左右,才生下來的。屬於家中幺女。”


  “她後腦勺偏左一邊,有一個較大的舊疤痕,看成色,應該是在近十年左右,被什麽給磕傷的。隻是,正常人,頭部磕傷多發生在前額,後腦勺的話,往往是從高處摔下來,倒栽於地,後腦勺磕在地麵石塊上,才會產生這種傷。”


  “這個女子頭上擦的是、很劣質的桂花油,但衣上薰的卻是很名貴的薰香。”


  “這說明,她本來出身普通人家,但身上這看似普通的衣服,卻一定不普通,很可能是富貴人家這兩天送的。”


  “另外,她右手手掌上,有一個曾經被箭之類利器射穿的舊傷疤,應該是在近兩、三年-”


  “等等!我可能知道那個女刺客是誰了!大家讓一讓,我需要看看那個女刺客的臉,確認下!”這時,從圍觀的人群中,突然擠過來一個人,大聲打斷了左方的話,很認真地說。


  蕭瓊枝細看了看,發現對方是一個約莫五十來歲的大叔。


  他身材高大,皮膚黝黑,肩上挑著一副貨擔,看起來像是個走村串巷賣東西的貨郎。


  “給他讓路!”蕭瓊枝當機立斷。


  “是。”周圍圍觀的人們,異口同聲答應著,馬上為那個大叔讓出了一條路。


  那個大叔很開心,加快腳步,迅速走到那個姑娘的屍體跟前,隻低頭看了一眼,就直搖頭。


  “你不認識她?”蕭金甲忍不住有些失望地問。


  “不,我認識她,她就是我猜到的那個人,我隻是心裏有點難過,因為她還這麽年輕,居然就這麽死了。”大叔說著說著,眼圈居然發紅了。


  蕭瓊枝有些意外,目光凝重地看大叔一眼,沉聲說:“大叔,別難過了,這個姑娘包藏禍心,沒有做人的底線,死有餘辜。”


  “你要是真的同情她,還是好好跟我說說,你所知道的、關於她的所有情況,替她將功折罪,免得她的家人,受她株連吧。”


  “是,公主殿下。”大叔趕緊站起來,大聲答應,並接下來,細細講起了他所知道的、關於這個姑娘的情況。


  原來,這個姑娘就像左方剛才分析的那樣,居然正好就是來自雲夢澤附近的籬落村。


  她叫滕壺。


  她家是籬落村裏的農戶。


  她太爺爺以前,曾近救過一位落難貴人的命,得到對方饋贈的一筆金銀,買了近五百畝地,家境一度非常殷實,是籬落村裏的地主。


  可惜,傳到她爺爺這一代時,她爺爺不爭氣,飽暖思,除了娶妻,還納了七房小妾,生了十三個兒子,五個女兒。


  滕壺的爹,恰好就是滕壺爺爺第七房小妾、生下的第十三個兒子。


  而且,滕壺的爹一生下來,滕壺的奶奶就血崩而死了。


  這導致滕壺爺爺覺得滕壺的爹克父母,對滕壺的爹一直不大好。


  哪怕臨死前分家產時,五百畝地,十三個兒子,本來每人可以分38畝,結果,滕壺爺爺還非要學京中大戶人家的範兒,既分嫡庶,又分親疏。


  最後,落到滕壺的爹手裏的地,隻有十五畝,這還是因為滕壺的爹是被大夫人帶大,大夫人幫忙給爭取到的。


  滕壺的爹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當然,要不是這樣,大夫人也不會格外善待他幾分,願意把他帶大。


  隻是,分門各過各的時,老實巴交就變成沒用了:比如隻會種田,不會做點其他手藝類雜活賺錢之類的。


  而且,滕壺的爹命也不大好,雖然有十五畝地傍身,娶妻容易,但接連生了三個孩子,都是女兒,還都早夭了,臨到四十,才生下滕壺。


  他把滕壺如珠似寶的疼愛,像大叔這個貨郎,每次去籬落村賣東西時,滕壺的爹娘總要挑幾樣好東西,買給滕壺吃或者玩。


  在滕壺五歲時,滕壺的爹發現滕壺對書本感趣,做出決定,送滕壺去上學讀書。


  本來,以滕壺家的經濟狀況,當時是沒多少錢一直送滕壺上學讀書的。


  但是,滕壺的爹為了她,豁出臉麵,去找大夫人磕頭,求大夫人幫一把,並保證等滕壺長大了、出息了,出嫁了,所有男方下的聘禮,一定全部都送給大夫人,永遠把大夫人家當娘家。


  大夫人看滕壺長得有幾分老實樣子,又比較乖巧,恰好大夫人自己的三個兒子,生的都是孫子,沒有孫女,就把滕壺當孫女一樣認下了,把她接進家裏教養、送她去鎮上讀書。


  那一陣子,每當大叔去鎮上走街串巷叫賣時,總能在早上遇到滕壺去上學,在下午遇到滕壺下學。


  而滕壺每次遇到他,都要甜甜地笑著叫他大叔,給他問好。


  有一次,大叔去大夫人家送東西,恰好看到滕壺在蕩秋千時,被一個頑皮的小少年,舉著竹竿打,嚇得從秋千上甩下來,後腦勺磕在塊大石頭上,血流如注。


  剛才左方分析的關於滕壺後腦勺的那道較大的疤痕,就是這麽來的。


  寒來暑往,轉眼滕壺由在鎮學讀書,變成了在京中女子書院-儲秀書院讀書。


  大叔往往隻能在每個月底時,才能在滕壺從書院回家的路上,遇到滕壺。


  三年前,有一次,他發現滕壺的右手似乎受傷了,纏著厚厚的紗布,就問滕壺怎麽了。


  滕壺答,是在射藝課上,被頑皮的同窗不小心射傷的。


  總之,大叔說完種種關於滕壺的往事後,包括蕭瓊枝和所有在場的其他女子,都有一點唏噓。


  大叔說得沒錯,這個滕壺,確實有可憐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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