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我怎麽會拆散你們呢?
時間飛逝,轉眼便到了寒冬,大雪紛飛,冷雖然冷了些,但畢竟潤雪兆豐年,所以鴻安的百姓也喜歡這樣的冬天。
雲舒穿著一件藕粉色的洋紗裙,外麵搭配了一件白色的羊毛披風,站在窗口,看著窗外隨風飄散的雪花,這樣悠閑的時光,她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從重生那一刻開始,她就不停地在跑,為了家人,也為了自己。
今年這樣的寒冬,是近年來難得一見的,所以整個華夏的軍閥都不選擇在這樣的時間開戰,全部選擇窩在軍營裏,享受這難得的清閑。
黃驊進門的時候,剛巧聽見雲舒在哼著小曲,綿軟悠長,和她平時雷厲風行的性子完全不一樣,這樣的雲舒是陌生的,但卻也是他喜歡的。
沒有走進去打擾她,就那樣靜靜地靠在牆上,閉著眼睛聽她唱完,聽著她的歌聲,他仿佛能看見那江南的紅牆綠瓦,小橋人家,還有,穿著旗袍的她。
從時繹之那裏知道,雲舒曾經是個乖娃娃,也是個胖娃娃,雲母喜歡給她穿上各種好看的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每次帶著她出門,雲父都要派上好多人跟著,生怕她被人販子搶走,後來越長越大,胖娃娃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婷婷少女,美的不像話,去雲府提親的人更是絡繹不絕,但都被雲父趕了出去。
時繹之說過,他愛上雲舒,是從見她穿旗袍開始的,隻是他隻見過一次,後來在無盡的歲月中,他再也未曾見過她身穿旗袍的樣子,對於這話,黃驊是不解的,畢竟他不過二十多歲,哪裏會有“無盡的歲月”,說的他好像已經七老八十一般。
但時繹之說的有一句話他是信的,便是雲舒穿旗袍一定有別樣的魅力。
一曲唱閉,雲舒轉身,淺笑看著門口的黃驊,問:“怎的不進來?”
黃驊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答:“怕擾了你的唱曲。”
“好聽嗎?”
“你唱的自然是好聽的,這可是你家鄉獨有的小曲?”
“恩,”雲舒點點頭,答:“這是姆媽教我的,說是蘇州的小調。”
盡管雲母已經逝去良久,但此時提起她,雲舒還是會有兩秒的失神,她總覺得,雲父雲母的死和她有很大的關係,即便黃驊和菊香勸了她許久,但雲舒還是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道坎。
黃驊自然知道此時雲舒心中在想什麽,沒有多說,隻是走過去,將雲舒圈在懷裏,柔聲安撫道:“舒兒,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我知道,此時無論說什麽,你都會覺著我是在安慰你,但日子總是要向前看的,你若是一直這樣不開心,伯父伯母在泉下,亦不會安心。”
“我知道,黃驊,我全都知道,”雲舒靠在黃驊懷裏悶聲道,“我試著去放下,可每當我要放下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樣不對,畢竟..”
畢竟她沒有殺真正幕後主使。
這話雲舒沒有說出來,她不能讓黃驊覺得是因為他,她才選擇放棄複仇的。
見黃驊不說話,怕他胡思亂想,雲舒岔開話題道:“你這幾日怎的沒有同時繹之一起出去?你們好像有很長時間沒有一道出去喝酒了。”
黃驊淡笑出聲道:“他回回和我比酒,回回醉,可能是輸怕了,便天天拉著衛駿出去練習,這兩天聽說不知從哪找到一個高僧,日日和他練習佛法,我估摸著那酒應該也不會再沾了。”
聽到“高僧”的時候,雲舒心裏“咯噔”一下,想著之前時繹之說的那些,雲舒大致也能猜出這高僧的真實身份。
雲舒突然從黃驊懷裏退了出來,道:“黃驊,我出門一趟。”
說完,便風風火火地跑出了門,連黃驊問她去哪裏都沒有聽見。
……
時繹之看著眼前的高僧,花白的胡子,破破爛爛,補了一次又一次的袈裟,若不是和記憶中的那個高僧有著同樣的一張臉,他都要懷疑自己認錯人了。
高僧姓房,單名一個善字,每當他說自己名字的時候,時繹之都有種他是臨建人的錯覺,然後讓他聯想到一種會扭動的動物。
或許是感覺到時繹之異樣的眼光,房善輕咳一聲,道:“施主,你這提的要求委實過分了些,不要再來為難貧僧,貧僧做不到啊。”
黃驊看著麵前裝模作樣的老頭,從懷裏掏出一遝厚厚地銀票,塞進房善的手裏,道:“這裏是銀票三萬兩,隻要你答應幫我,事成還有十萬兩。”
房善接過錢,沉寂了三秒,隨後道:“貧僧願意幫施主試一試,成與不成,全看施主的造化。”
看著麵前接過錢便塞進兜裏的高僧,這一刻,時繹之絕對相信這人就是前世遇見的那人,不為別的,就那藏錢的樣子和前世一模一樣。
房善手裏扒拉著佛珠,嘴裏念念有詞,道:“施主,你應該知道,你本就是逆天改命回到從前,這已經損耗了你大半的元氣,若是你這時還要逆天將你剩下不多的壽命分一半給旁人,隻怕你活不過四十。”
“無妨,”時繹之毫不在意地搖搖頭,麵無表情道:“還有十幾年的年間,足夠我看見她成親,生子,這便夠了。”
“哎~~”房善長歎一聲氣,道:“孽緣。”
雲舒不顧衛駿的阻攔,衝進時繹之別院的時候,他正和房善在討論細節,正談論到如何將時繹之的命數換到雲舒身上的時候,剛巧被她打斷。
雲舒看著房善,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時又記不起是在什麽地方見過,上前一把拉住時繹之就向外麵走去,等確認房善聽不見他們的談話後,才道:“時繹之,別擅作主張往我身上扣東西,我是生是死,由我,不由你!”
她不要有人為了她舍棄生命,她的命是命,旁人的命也是命,這天下,本就不應該有人特地為旁人做些什麽。
時繹之抬手,替雲舒擦去額頭上的汗水,淺淺一笑,隨後柔聲道:“舒兒,你可知你隻有六年的壽命?當日,高僧曾算過你的命理,無論你這世如何做,你都隻會同前世一樣,死在你二十六歲的那一年,而破解這個唯一的法子,就是你嫁給我。
可現如今,你已找到你的良人,我又如何能拆散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