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懷疑我?
墨色的濃雲擠壓著天空,掩去了剛剛的滿眼猩紅,沉沉的仿佛要墜下來,壓抑得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淡漠的風淩厲地地穿梭著,將人的驚呼拋在身後,突然,大雨瘋狂地從天而降,狂風卷著暴雨像無數條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
窗內的人正忙得焦頭爛額,止血,取彈,縫合傷口,突然,躺在床上的人口吐鮮血,好在執刀的人很冷靜,隻轉頭對身邊的醫生道:“估計是脾髒破裂,趕緊找到傷口止血。”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依照男人的指令,迅速找到出血口,止血鉗夾住。
看著床上毫無血色的病人,在看看他渾身上下都是被彈炮擊傷,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最嚴重的應該是胸腔那枚子彈,雖然已經取出,但後麵若是傷口感染,一樣會要了他的命,更何況,這人左腎也被彈片擊中,這樣嚴重的傷,依照他往常的經驗,這人隻怕凶多吉少。
看著他一直盯著病人不動,男人難得地發了火,吼道:“你看不到他腳上的那些彈片嗎?難道需要我一點點指導你取出不成?”
被他這樣一吼,醫生麵紅耳赤地開始處理傷口。
半個時辰過去,手術依舊未結束,一個時辰過去,手術還在繼續,很快,兩個時辰過去,就在衛駿以為這場手術就要失敗的時候,房間的門被從裏向外打開,穿著西裝,滿身是血的男人走了出來,衛駿趕緊迎了上去,焦急地問道:“慕容少爺,我家少督軍可救治過來了。”
慕容新安點點頭,道:“手術很成功,但還是要留院觀察。”
衛駿轉身對著窗外,拜了拜,嘴裏振振有詞道:“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慕容新安突然想到剛才他家大哥在昏迷時喊著雲舒的名字,折返回來抓住衛駿,急問:“雲小姐呢?可已經找到了?”
衛駿搖搖頭,說:“半個時辰前,我們的人回到那片林子,但隻看見一片被燒焦的林子,在林中發現十多個燒焦的屍體,但仵作都一一驗過,那些屍體皆是男屍,估計雲小姐可能被車賢家的人抓走了。”
“可有查到車賢淑軒的蹤跡?”慕容新安又問,“雲小姐當時明顯是為了吸引車賢漱軒的注意力,才會和我們走散,無論如何,你們都要找到她,哪怕是殺了那個人!”
他說過,今天這筆賬他一定會找他討回來!
衛駿點頭表示他知道,但很快他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按理這事是不能和慕容新安說的,但想著現在這裏能做決定的隻有他,衛駿便說了。
“根據翠柳苑提供的最新情報,宋遠征為了想車賢家主表示他的忠心,甘願做他的第十二房姨太。”
慕容新安震驚地抬起頭,他雖知道那慕容家主好男風,但卻不知他的口味這麽重,若是尋常清秀的小倌也就罷了,那宋遠征都已經是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他是怎麽下的去口的。
看著他難以置信的表情,衛駿突然覺得若是自己將另外一件事告訴他,或許他會驚掉下巴的吧,這樣一想,他又覺得還是不要說得好。
可他這樣猶豫不決地樣子讓慕容新安看在眼裏,著實替他難受的緊,便道:“還有何事,你說吧。”
衛駿深吸一口氣,說:“翠柳苑那邊還傳來消息,那宋遠征為了讓車險家主更好的寵幸他,竟自宮了,或許是這事感動了車賢家主,所以這一年下來,他都獨寵宋遠征一個人,現在整個車賢府的下人都“尊稱”宋遠征一聲“夫人”。”
想到那個場景,慕容新安就覺得惡心。
看著他不想繼續談論此事,衛駿趕緊將最後的情報告訴他,“車賢淑軒在設埋伏伏擊我們的前一天,宋遠征收到過一個禮盒,禮盒中裝著一小節舌頭。”
慕容新安:“宋金枝的那節?”
衛駿點點頭,“是的,而且就在宋遠征收到舌頭,昏過去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車賢淑軒就在我們來此的路上設了埋伏,這事未免太湊巧了些。”
聽完衛駿的話,慕容新安冷笑一聲,轉身走到一旁的書桌,掏出筆,在紙上寫了幾味草藥,轉身遞給他,道:“你去外麵買這幾喂藥,拿回來磨成粉,然後兌點蜂蜜,揉成米粒大小的丸子,買個精致一點的瓶子裝著,派人送到車賢府。”
既然宋遠征喜歡做“夫人”,那他就送他一分大禮。
衛駿接過藥方,剛準備離開,就被慕容新安叫住,“你派人去慕容府,把宋金枝給我接來。”
“是。”
衛駿沒有問他要做什麽,看慕容新安的臉色,他也能猜到,這個表麵玉樹臨風的表少爺,恐怕是要動殺心了。
慕容新安轉身看著窗外的大雨,想著臨走前父親交代他的話,“新安,你是醫者,你的手是救人用的,千萬別做糊塗事。”
他自然是明白他父親的意思,在他答應時繹之做他的軍醫後,他就知道,總有一天,他這雙救人的手是會用來殺人的,他曾經害怕看到人死亡,可做醫做久了,他早就看過太多人的生死,他知道慕容清是希望他能保持初心,可這亂世,這顆初心何其廉價,若今日不是他跑得快,搶救的及時,隻怕他和時繹之早已陰陽兩隔。
他想守護的東西不多,不過是一座慕容府;他想守護的人亦不多,不過是那寥寥的十餘人,可今天,時繹之就差點死在他麵前,這樣的經曆告訴他,要想救人,光靠一身醫術是遠遠不夠的。
“外麵的風景並不算太好,”一個突入起來的聲音將沉思的慕容新安拉回現實,還未等他回頭,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匕首,隻聽那人道:“慕容先生,我想您應該解釋一下,為何你毫發無損的站在這裏,而和你站在一起的大哥,卻躺在裏麵,昏迷不醒。”
透過窗戶的倒影,慕容新安看見一張盛怒的臉,皺眉,問道:“你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