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有意思

  雲舒定睛一看,竟是時繹之,清了清幹澀的嗓子道:“半夜不睡覺,在我門前蹲著作甚?”


  時繹之從地上爬了起來,揉了揉被雲舒踹到的地方,哀怨道:“我有話對你說,怕你明日一早又出府了,所以在這裏等你。”


  雲舒眼角一跳,她不算舒服地睡了一覺,倒是把這事忘了,但想著黃驊還在旅館等她,便道:“有什麽話快說,我一會兒還要出去。”


  看著時繹之蠢蠢欲動地嘴唇,又道:“別問我去哪,你應當知道,即便你問了,我也不會同你說。”


  聽她這麽說,時繹之頹敗地低下頭,但想著自己來此的目的,便壓下心中的苦澀,道:“我同你講的事有點長,外頭冷,進屋談吧。”


  雲舒點點頭,側身讓他進了屋。


  雲舒為自己倒了杯茶,一喝才知道茶水已經涼透,嫌棄地將茶水放置一旁,看著久未說話地時繹之道:“說吧。”


  時繹之沒有直接講,而是問了她一個問題:“你一直以為是我殺的你是嗎?”


  雲舒點點頭沒有反對,確實,在當時的情境下,誰都會以為是他殺的人,可後來雲舒想了很久,發現事情並不像表麵看著那麽簡單。


  當時,時繹之舉著槍對準她,情緒激動地逼問她真相,而她滿腦子想的皆是他不信她,所以在槍響的第一時間,雲舒便以為是他開的槍。


  可現在仔細想想,當時時繹之站的雖離她不算遠,但卻還是有一段的距離,再加上懸崖上的風勢很猛,按照普通手槍飛行的路線,時繹之開的那一槍一定是擦著她的耳垂過去的,但雲舒中槍的卻是眉心,這說明,當時在暗處,也一定有個人舉著槍默默地觀察當時的情況,就等著時繹之開槍的時候與他一同開槍,造成是他殺的假象。


  可讓雲舒一直想不明白的是,這是為什麽?

  其實即便當時時繹之不殺她,在那樣的懸崖邊,隻要他開槍,她是一定會跳下懸崖的,因為當時的她本就已經心如死灰,想的是陪宏兒一道離開。


  看雲舒的樣子,時繹之也知道她是想明白了,便不再多解釋什麽,接著又問道:“若是我說當年所有的一切都是誤會,舒兒,你願意聽我解釋嗎?”


  “哈哈哈~~”


  雲舒難得的大笑出聲,又是這句話,為什麽他們男人總是認為女人一定要聽他們解釋,好似他們做任何事都是逼不得已的,好似他們將這些事情事先和女人商量一下,這事就一定成不了似得。


  再者說,“時繹之,即便是誤會又如何?你是覺得你將當年的真相都告訴我,我就會原諒你,然後重新投入你的懷抱?”


  時繹之沒有想到雲舒會這樣問他,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麽。


  或許是太煩躁,雲舒將原先放置一旁的水‘咕咚咕咚’喝下肚,而後道:“時繹之,我不會奢求鬥轉星移,亦不要求你將宋金枝殺了,若是今天你能讓宏兒複活,咱們兩的帳便一筆勾銷。”


  對於前世時繹之為何要那樣折磨她,雲舒已經絲毫不關心,所以這些所謂的誤會,她從未想過去證實,但宏兒不一樣,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那是她的光,到後麵,她甚至覺得這輩子若是沒有時繹之,就這樣將宏兒撫養長大已是很好,可最後,老天卻同她開了一個大玩笑,她拚命守護的東西和人,到最後全都沒了。


  多麽可笑,她的前世就像是一場天大的笑話,她愛的人不愛她,親近她的人原來是帶有特殊的目的接近她,就連她最後想守護的孩子,也被老天殘忍的收了去,有時候,她在想,是不是隻要沒有遇見時繹之,這一切都會不一樣,但這世間從來沒有如果,經曆了便是經曆了,痛苦了就是痛苦了,沒有什麽好悔不當初的。


  但竟然重來一世,她絕不會重蹈覆轍,宋金枝的仇她自己會報,季淑軒的帳她也記著,這一件件,一樁樁,她都會從他們身上討回來。


  時繹之近乎哀求地看著雲舒,柔聲道:“舒兒,我知道我前世很混蛋,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求你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可以嗎?就一次,若是到最後,你還是沒有辦法原諒我,我就.……放手。”


  他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兩個字,原來這麽艱難,所以前世,雲舒對他說放手的時候,也一定是做了很久的決定的吧,這一刻,他才深刻地體會到前世的他是多麽的混蛋,他為了自己所謂的偉業一次又一次地傷她,即便她為他掏心掏肺,他還是沒有全身心的相信她,所以最後她選擇離她而去。


  雲舒挑眉,這樣的結果也不錯,其實她也沒多恨他,或許是因為不愛了,所以之前的感情就淡了吧,看著麵前有些落寂的男人,雲舒道:“時繹之,你記住,這世上從來不存在誰給誰機會,要就爭取,沒有人能攔著你,順從自己的心意走,不要讓前世的遺憾牽絆住你的心,其實這世上有很多好姑娘,你應該多去看看。”


  想著時間差不多,黃驊的朋友應該已經到了旅館,雲舒便丟下沉思的時繹之離開。


  雲舒沒有告訴時繹之,這世上有許多事情都是不盡如人意的,並不是爭取就能得到最好的結果,但她知道,若是不為自己爭取一次,將來一定會有遺憾,與其伴隨這個遺憾入土,不若痛痛快快地拚一場,即便最後遍體鱗傷,卻不付當年青春的模樣。


  雲舒正大光明地慕容府正門走了出去,其實若是時繹之沒有來尋她,她是打算翻牆出去的,畢竟她怕時繹之知道她要離開臨建,現在雖然她依舊顧忌他,但好歹他們剛剛坦誠地聊過,時繹之不會在這個時候派人跟著她。


  等來到旅館門口,抬頭,便看見二樓左邊第一間窗台上放的綠蘿,雲舒沒有同小廝打招呼,直接上了樓,敲響房門。


  開門的是黃驊,可進了門,雲舒又看見另一個一模一樣的黃驊。


  雲舒笑道:“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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