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魚死網破
這也難怪這兄妹二人之間會起矛盾,蘇煥想的是整個蘇家,加之她是男子,自然想法也與女子不同,她不知道一個女人在深宮寂寞的夜裏,想著自己的夫君,躺在冰冷的床上,是何等的空虛,何等的苦澀。蘇綰綰雖有心幫蘇家,但她在宮中的日子久了,漸漸的,自己也有些迷糊。
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今她做了皇家的女人,按照皇後的說法,是該把皇族放在第一位,她這樣的幫蘇家已經是有失偏頗,想到蔣煜梵對自己的寵愛,蘇皖晚也有些不忍心一直幫著蘇家,做那些可能會侵害到皇族利益的事。但她也知道蘇家對自己有養育之恩,兩難之中,她也難以選擇,如今她不過是用一個女人的本能當作借口罷了。
加上蘇婉婉也是大家閨秀,高傲之人,她不能容許自己身邊的人能服侍自己的丈夫,這是在打她自己的臉。她雖有些高傲,高傲到有些愚蠢的地步,但她絕不容許任何人踐踏她的尊嚴。沈心蘭打她的臉,自然就被她列為了頭號仇敵,她又怎麽可能答應家族這樣一個無理的要求?蘇換今天之行,必然是無功而返。
蘇皖晚同蘇煥僵持了片刻,四周都是寂靜一片,寂靜到了,有些尷尬的地步。蘇皖晚看著自家哥哥很是難看的臉色,也知道方才自己做的有些過頭,可想到自己也是騎虎難下,隻能是強撐著有說道:“哥哥,妹妹同你說句心裏話,妹妹在這宮中過的也沒有那麽舒坦,這前有狼後有虎的,都巴不得把我從這個貴妃的位子上扯下來,不知道多少人都對我這個貴妃之位虎視眈眈。你以為隻有皇後那個位置才危險呢?我這個貴妃做的照樣不安寧,你以為我就是甩手掌櫃,在宮中可以什麽都不做了嗎?你也想的太過簡單了,這宮中何嚐不是同你們朝堂一樣,步步驚心啊,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之地,我的日子過得也不像你們想象的那樣簡單,哥哥您在朝堂之上,也知道那是何等危險,就不能為我這個妹妹考慮一番嗎?如今我過的也不算那麽好了,您又要來找一個人與我分愁,這不是要把妹妹送上死路嗎?”
可就算蘇婉婉如今示弱了,那頭蘇煥的臉色卻不曾好轉,蘇煥今日是得了蘇老太爺的任務來的,她沒能完成自己的任務,回去自然也不好交差。這蘇家之人雖也是顧忌血緣親情,但終究是人性涼薄,她自己無法全身而退,對著自己,這個妹妹也沒有什麽好臉色了。
“妹妹這意思,就是不同意啦”
見自家的哥哥這樣的不懂自己的苦心,蘇皖晚失望的搖了搖頭:“哥哥你是明白妹妹的,你隻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妹妹能容忍皇後,那是因為皇後是皇上明媒正娶的正妻,是先皇親封,這一點,我怎麽也比不上,所以我能忍她;我能容忍一個沈心蘭,是因為像那樣的厲害人和聰明人,已經是這宮裏女人的極限了,再不會有她那樣讓我忌憚不已的狠角色。這一切,都是妹妹我所能忍耐的極限,妹妹不會再為自己培養一個敵人。”
蘇煥對蘇皖晚這話很不滿,擺手道:“那怎麽就成了敵人?都是為家族辦事的人,怎麽在妹妹口中就成了敵人?”
蘇皖晚幾乎都要哭了出來,她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道:“在哥哥看來,送來的人是在為家族辦事,可說是家族的功臣,可對妹妹來說,這就是一個同妹妹分享自己丈夫的女人,就是妹妹的敵人,哥哥能否為妹妹考慮一分,不要再給妹妹添麻煩了。”
見自己同她說不通,蘇煥幹脆變了臉色:“看來貴妃娘娘,是貴人多忘事啊,進了宮,就不把家裏人當人看了,果然是貴妃娘娘,咱們蘇家,高攀不起貴妃娘娘啊。 ”
蘇皖晚見蘇煥這樣的不通人情,也懶得再忍耐下去,她猛地站起身,大袖一甩:“哥哥這就是明目張膽的,在威脅妹妹嗎?是哥哥不疼妹妹,不跟妹妹講情麵,那妹妹也不在顧忌血脈相連了。哥哥您可知道,妹妹再不中用,在宮中,也是個貴妃!”
蘇煥見蘇皖晚拿出了貴妃娘娘的氣勢,是要以勢壓人,又是不停的腔調自己貴妃的身份,這是要告訴自己,她蘇煥甚至蘇家都是臣,她是皇上的女人,是君,臣不可反君,否則就是謀反。
看著自己的好妹妹,蘇煥笑出了聲來:“妹妹長大了,來這宮中,翅膀也硬了,不聽哥哥的話了,也不聽父親大人的話了,全不顧咱們家族了呀。”
蘇皖晚頭一扭,幾乎都要留下眼淚:“哥哥這話是指責妹妹忘恩負義嗎?那哥哥說說妹妹在宮中哪一項做的不是為了咱們家族。”
“妹妹,哥哥隻勸你一句,不要太固執”
蘇皖晚見自家哥哥這樣的逼迫自己,幹脆也下定了決心,擦了擦眼淚,狠心道:“哥哥,你回去,告訴父親,我的話也是這樣,我不同意在我身邊再插一個敵人,又是父親大人執意如此,我不介意和她送來的人拚個你死我活,我就是死了,也不會讓這個人呆在宮裏,待在我身邊,白髒了我的眼睛。”
這場談話,就這樣不歡而散,蘇煥氣的拂袖而去,蘇皖晚也是氣的直掉眼淚。
惠兒知道此刻該自己登場,趕忙上前勸道:“娘娘,您消消火,蘇大人方才那些話,該不是她心中所想,而是受情勢所迫,蘇大人從小是最疼您的,您也是知道的。”
蘇皖晚哽咽,哭的直抽氣,喝了一口茶,緩了好半天才說道:“我自然知道,哥哥從小是最疼我的,可我也知道這人是會變的我!我清楚的很,我早就變了,日子過得這麽久了,哥哥她怎麽會不變?我同哥哥現在也不是日日見麵了,怎麽知道她到底是在想什麽?小時候那是小時候,小時候天天見麵,日日都做陪伴,感情深了,自然她就最疼我。如今長大了,兩人見的少了,感情也淡了,也生分了許多。可我沒想到哥哥說出這樣一番話了,可不是就在氣我。”
惠兒順著話杆子接道:“娘娘,蘇大人她定是也有為難之處,方才奴婢也聽好了,蘇大人,可能是因為老太爺逼的太緊了。”
惠兒這話 並不是幫蘇煥開脫什麽,她知道自己如今越是幫蘇煥說話,越是能激起蘇皖晚心中的反叛之意,她就是要蘇皖晚徹底的脫離蘇家這個龐大的家族,這樣自己才好操控的徹底。若是蘇婉沒有離開蘇家,日後自己要是反叛了,爬了蔣煜梵的床,那她捏死自己,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可要是沒有了蘇家的幫助,她日後要是想整治自己,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果不其然,蘇皖晚手一拍桌,氣憤道:“父親帶著那個個性,我是曉得的,我隻知道父親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舍棄我,但我沒想到這日子來得這麽快,說是讓我為家族出一份力,都當我是傻子嗎?這樣來哄騙我。就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都把人送到宮裏來了,還說不是擺明了要舍棄我?這個樣子,隻要是我把那個女人扶植成功了,下一個被收拾的就是我,我又不是傻子,我心裏明白的很。”
見此形式,惠兒趕忙砸一旁添油加醋:“娘娘話別這麽說呀,說不準老大人就真的隻是想錦上添花而已。”
這添油加醋,煽風點火正是恰到好處,一下就點找了蘇皖晚心中的怒氣:“什麽錦上添花你也要哄我嗎?我不是瞎子,這兩隻眼睛清清楚楚的看的,明白的很。父親大人這可不是錦上添花呀,這是給我送了一顆毒藥,要我自己看著辦。”
“娘娘,你也別太悲觀。”
“本不是那樣的人。”蘇皖晚擦了擦眼淚,目光一寒“大不了大家都別好過了,但不聊我也不認這個叔家了,大家拚個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過。”
她這話說的是一臉悲壯,一旁的惠兒,心裏樂開了花。
這機會,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