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棲梧宮中
沈心蘭這便你是同隱士高人一般的過活,隻求現世安穩,那廂棲梧宮確實炸開了鍋,整日的喧鬧不得安寧,卻不是宮婢之間的鬥氣吵嘴,又或是誰上門搗亂嘲諷,而是那蘇皖晚整日的打砸摔鬧,整日的尋宮婢們的錯處,甚至沒有錯處也要找些莫須有的罪名責罰一番,名為責罰,實則是她給自己泄私憤。
這憤怒的源頭,就是沈心蘭的算計。
沈心蘭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之術,徹底的讓蘇晚晚絕嗣,此生再沒有讓自己的子嗣問鼎大寶的可能,自己也離皇後的位子更遠了一步。這讓蘇晚晚如何不恨?隻可惜沈心蘭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之術是在太狠毒,讓她自己也失了孩子,可以說是一命換一命。沈心蘭對敵人狠毒,對自己卻是更加的狠毒。蘇晚晚有苦說不出,明知道是她做的,卻又沒有證據證明,是真的打爛牙齒和血吞,委屈全都別再心裏無處發泄。
若是平常,蔣煜梵必定是在她宮裏夜夜笙歌的安撫她,就算是沒了孩子,但有著蔣煜梵的寵啊,她還是可以在宮中呼風喚雨做她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可如今世道變了,風水輪流轉,她也得品嚐自己從未嚐過的獨守空閨的滋味。
整整三個月,蔣煜梵都不曾來後宮,甚至連一麵都未曾見她。
這讓蘇晚晚心裏如何不焦急?
這後宮流言四起,到處都在傳她失了寵,都在想她什麽時候會落敗,這樣的留言,讓一向眼高於頂的蘇晚晚如何能忍受,雖是雷霆手段殺雞儆猴了一番,可終究還是讓人覺得她是欲蓋彌彰,這宮婢們之間嚼舌根的話叫她恨得牙癢癢,卻沒有辦法殺了所有的人,隻能默默的忍受。
這三個月,已經是她忍耐的極限,她再也忍不下去。
於是在今日,她又找了個理由,鞭笞了一個曾在背後說她失寵的宮婢,連帶著,打砸了不少的珍品。
“娘娘,這可好些日子了,您這心裏的火氣一直不消,這對養病可不是什麽好事情,您可要保重身體呀,莫要動氣了。”惠兒雖說嘴上是勸著,可心裏巴不得蘇皖晚更加的生氣,最好是把她自己都氣死了才解氣。
“滾,你們這些賤奴才,讓本宮不要動氣,本宮要如何不動氣?皇上這個月都沒來本宮宮裏坐了,不是去書房,就是在書房,一日也沒來本宮這,晚上不留宿罷了,白日也不來見本宮一麵,你不知道這宮裏又傳起了什麽風聲,說本宮失寵了,本宮失寵了嗎?本宮沒有,皇上心裏還有本宮,隻不過,礙於一些事不能來罷了,我看,是哪些人在背後給本宮嚼舌根,本宮要好好懲治一番!”蘇皖晚在氣頭上,哪裏管是不是為她好的話,隻是看一個罵一個,好像罵一個人就能讓她解氣不少一般。
惠兒見狀,心裏更是幸災樂禍,如今蘇晚晚是在自掘墳墓,她這貴妃娘娘一直都是靠著家世和寵愛才積威,叫人害怕,如今她絕嗣的身體,蘇家不會傻傻的把籌碼全投在她身上,隻怕過不了多久就會往宮裏送人,偏偏送人她還不能說什麽,那時候,蘇晚晚的臉色才是真的精彩。
如今她連寵愛都要失去了,人心也早就散了,當初真對她中心的幾個,早被暗中整的送了命,甚至有的還是她蘇皖晚自己下的手,有了那幾個例子,誰還敢為她賣命?隻希望自己奪得遠遠的罷了。
現在蘇皖晚沒了人心,又是這樣的跋扈,定是沒有人真心為她的。若是要墜入深淵,必定是要有人繼續在後麵推一把,惠兒很願意做那個推一把的人,她對蘇皖晚的恨,可是說不完的,隻差一點點就毀幹淨了她的前程 ,這可不是一句姐妹就能揭過的事兒!
惠兒假笑著走到她身邊,扶著她的胳膊,正要把她往回攙扶,嘴裏勸道:“娘娘,娘娘都是宮裏那些人不對,您快歇著,別動氣了,當心身子。”
蘇皖晚卻猛地一推,將她推到了一邊,大聲的罵道:“本宮的身子,本宮清楚,本宮的皇兒,本宮的皇兒啊,此生此世最後的一個孩子啊,本宮此生此世不可能再有孩子了,都是沈心蘭那個賤,婢害的,本宮定要將她碎屍萬段,才能解本宮心頭之恨。”
說罷,蘇皖晚又抓起桌上的一個杯子,朝著惠兒一砸,好像惠兒就是沈心蘭的本尊一般,隻恨不得能把惠兒砸死。
以惠兒的身手,在這個距離內避開一個杯子,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兒了,可惠兒想了想,還是硬生生的接下了這個杯子,讓這個杯子砸的自己的額角頭破血流。
等那鮮血把她的臉染得猙獰之時,這周圍的宮婢們,也像她想的一樣,瞬間變了顏色,雖說也都一個個把心緒又隱藏了起來,但惠兒敢確信,經過自己的鮮血的提醒,再沒有人敢真真正正的為蘇皖晚辦事兒了。
畢竟,自己這個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忠仆”都會因為善意,被砸的頭破血流,那那些沒有這一層關係的宮婢會怎樣?隻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有了惠兒這個血淋淋的李子,再沒有人會發善心去勸蘇皖晚。
惠兒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就不再癱在地上裝柔弱,自己簡單的包紮了之後,又裝作忠心耿耿的樣子,湊到了蘇皖晚的身邊,柔聲道:“娘娘,這話可不能說,如今這個時間段,這話是最緊張最不能說的,萬一傳到皇上耳朵,你去了,那就不好了。雖說娘娘您知道是她動的手,但此刻,她也失了孩子,皇上也心疼她,可不能因小失大呀!”
蘇皖晚正在氣頭上,根本不知道惠兒打的什麽算盤,隻當惠兒是自己湊上來找罵,自己也不客氣,隻對著她就罵:“因小失大,你跟本宮說因小失大!本宮的孩兒竟是小,你什麽意思,我不交我看你這心思很廣啊。”
蘇皖晚望著惠兒,眼神裏全是仇恨和不滿,好像自己眼中的這人不是惠兒,而是她的死敵沈心蘭一般,竟是忍不住朝著惠兒的胳膊上就掐,掐的惠兒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不過片刻,惠兒兩條白生生的手臂就被掐的青青紫紫。
今日惠兒故意心機的穿了一身顯白的水紅色衣裳,因著衣裳,兩條手臂早就顯得潔白如玉,再這麽一掐,更顯得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