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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05:那時相逢(沈心蘭視角)

  所謂的人生啊,就是悲哀的開始。


  我的人生,從我誕生於這個世界的那一刻開始,就是悲哀而晦暗的。


  我的母親,一個單純的 西域舞姬,被我花心的父親收入囊中,又生下了我後,就被徹底的忘卻,隻能悲慘的和我一起,在一件下人的房間裏苟延殘喘。


  我從小就體會到了生活的殘忍之處。隻有拚命的工作,才能得到微弱的,勉強能養活自己的報酬,這是我被生活教會的第一件事。


  從此之後,好好工作,養活我和母親,就成了我的人生信條。


  這是非常公平的等式,既然我當初沒有投好胎,就得承擔那份失誤,雖然代價實在是有些慘痛,但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我早就麻木了。


  但是人生終究是不公平的啊,我第一次感受到的時候,是在那一天的工作中。


  那是一個太陽烈的能把我曬化了的早上。我在茶樓做著雜工,老板娘對我很好,偷偷的喂了我好多原本我根本想象不到的美食。她說她原本也該有個孩子,隻是那個孩子早早的去了,若是也平安長大,也該和我一般大了。


  是啊,多不公平,該享受的孩子早早的去了,我卻還在或者受苦,死都是一種奢望,我不能死,我背後還有母親。


  我原以為這就是最大的不公平了,可我沒想到我把命運,把人生都想的太過善良。


  那是個耀眼的不敢讓人直視的姑娘。


  烏黑的長發,披於雙肩之上,略顯柔美,她坐在窗邊鬆散的數著長發,顯出一種別樣的風采,突然由成熟變得可愛,讓人新生喜愛憐惜之情,潔白的皮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仿佛會說話,小小的紅唇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一對小酒窩均勻的分布在臉頰兩側,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可愛如天仙.

  她生的那樣的好看,不像我,那麽的怪異,還有一頭所有人都能認出來的茶色頭發,那讓我感覺分外的丟人。


  她笑著點了一桌子吃食,都是我不敢想象的精致小吃,我在一邊的門縫裏偷偷的望著,想著她要是能發發善心,我和母親今晚就不用挨餓。


  可惜這隻是我想的太多,她沒有名為憐憫的感情,整個人若是把驕傲拿走,就隻剩一副行屍走肉一般的軀殼。


  她所有的吃食都隻動了動筷子便不再去觸碰,那樣好的東西,她全部喂給了狗。她身邊的人都誇她是如何的節省,如何的善良,而在我看來,隻有偽善和虛偽。若是真想行善積德,開個粥鋪就好了。


  那樣好看的一個人,竟是這樣的一個沽名釣譽之輩,真是令人分外的神傷。


  然而我萬萬沒想到,那個女人的偽善和虛偽卻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那是個雨後初霽的午後,我在船上打工,幫著做打掃的雜事,說不定還能碰到貴人,賞我些小錢。當然,那是相當於那些貴人來說的小錢,對我來說是巨款。


  我看著一群人因為對麵船上的一個男子而瘋狂,不住的朝著前麵擠,甚至那男人自己的船上都為了見他一麵而擁擠不堪。


  我還笑著想,會不會有傻子被擠下水,好讓我看看笑話。


  上天好像第一次聽見了我的訴求,一個少年,撲騰一聲被擠下了水,我本隻是想看笑話,可見沒人去救他,他又不會鳧水,想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來不及想,身體就先我的思想一步,紮進了水裏,開始不住的遊動,花了好大的經曆,才把那個少年救上了船。


  我原以為可以因此得幾個錢,給母親改善一下夥食。


  可那個女人,明明是得到了一切的天之驕女,卻偏偏要搶走我這小小的祈願,帶走我的最後一點奢望,那個少年也不負我望,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天之驕女。


  我看他的神色那樣的真摯,突然覺得一切都分外的可笑。


  我懶得再去看那些虛偽的東西,稍微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最後,是船老板為了感謝我沒鬧出人命,給了我三個月的工錢,並約定以後的工錢雙倍。這對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用錢買了母親最想吃的板栗糕,剛走到一半,就看見了一隻被小孩子的彈弓打死的麻雀,那幾個麻皮猴一樣的小崽子,還想著把麻雀炸了吃了。


  我確是看不下去。


  動物,真的比人類要善良太多,我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可我見不得善良美好的東西在我眼前被毀滅,於是我用板栗糕換了這隻麻雀。


  那幾個小崽子像是害怕我反悔一樣,跑的無影無蹤。


  我是不後悔的,我做出的每個決定,我就算是為之付出慘痛的代價也絕不會後悔,這就是我的人生準則。


  這隻麻雀和我真的很像,她的羽毛是白色的,這可真是少見,也難怪會被殺死。與大眾不同的異類,在大眾眼中,不就是該死嗎?


  我抱著這個小可憐,默默的跑到了河邊。


  我的印象中,姑蘇這個地方,隻有這河是幹淨的。


  地上的商人,肮髒的交易,虛偽的交往人情,都讓我惡心,隻有這條河,對誰都平等,隻要是不會遊泳的,掉進去了,不管是富人還是窮人,都是一條死路。


  這就是最大的公平和仁慈了。


  我拿著方才買板栗糕的時候順手抓的一把竹簽,就著這河邊的野草給這個可憐的小麻雀綁了一個小竹筏。


  等到我做好了,天已經黑了,想到這個麻雀若是沒有超度,說不定下輩子還是畜生道,我不想和我有緣分的小生命還繼續著悲慘,就接著點點燈火,念著往生咒。


  這是母親教會我的,雖然我感覺都是我的心理作用,但每次念完後心裏都會異常的平靜。


  等我送走了麻雀後,終於買上了最後一快板栗糕,又東躲西藏的繞過了傭人的視線,跑回了我和母親兩個人的小窩。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母親臉上的笑臉,她是笑著流淚的,這也是我最大的安慰。


  我原以為我的生命會繼續這麽平凡的度過,可沒想到,有一個意外,徹底的擊碎了我平靜的生活。


  父親升遷大理寺少卿,全家進京。


  這代表我在姑蘇奮鬥的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母親聽說後想要去求父親,我看著母親孱弱的身影,還是攔住了她。


  既然我能在姑蘇活下去,也一定能在京城活下去。我不想母親日漸佝僂的背,彎的更低。


  但我沒想到,到了京都,我竟是永遠的失去了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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