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自損八百(其二)
起初隻是驚鴻一瞥,待到看清了後,沈心蘭羞澀一笑,端著手裏的點心走上前,伸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腕,將手裏的盤子推到了蔣煜梵麵前。
印著朱色丹蔲的手,愈發的顯得幹淨整齊。
蔣煜梵的眼神不由得跟著沈心蘭一轉,卻也是悄不摸的撇上了一撇。隻那一瞬,眼神就收了回來。
沈心蘭直消那一個眼神,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求,更是有了十二分的信心。
銀海雪茜二人,早在沈心蘭上前之時,便悄悄的退到了門外,那太監見隻有她二人出來,吃了一驚,可很快便是打趣道:“看來姑姑宮裏馬上又要出一位主子啊,姑姑這樣的福星人兒,真真是難得了,不知……”
他說著,便要去牽雪茜的手。
“呔,作死呢,這可不是你我能議論的,身為奴才就好好作奴才便是,主子哪是我們可以妄加議論的?”雪茜一個抽手,正好在那太監的手背上抽了一下,這力道不小,一塊紅痕十分的明顯。
“你……叫你一聲姑姑是給你麵子,可別是連自己幾斤幾兩重都不清楚了!”
雪茜不怒反笑,隻嘲諷道:“這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到時候自有你的苦頭吃,今日,你惹了我,日後更有難熬難堪的日子等著你,你可莫要失了自己的本分。”
那太監心裏本還不忿,可見了雪茜一張氣紅了的臉,又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心下也發了慌。
他合該是要發慌,那屋裏,沈心蘭一言不發,隻靜靜的看著蔣煜梵,眉眼中帶著些眷戀的情愫,蔣煜梵直被她瞧得心癢癢,手裏的毛筆也慢了幾分。
“你,站著不累嗎?”
半晌,還是蔣煜梵率先打破了平靜,他放下了手中的紙筆,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沈心蘭,看見這修飾出姣好身材的宮裝,忍不住吞咽了一聲。
這自然是逃不過沈心蘭的眼睛,她隻是搖了搖頭,卻不做回答。
隻是幾息,室內又是靜悄悄的一片,隻有呼吸之聲不絕於耳。蔣煜梵覺得有些尷尬,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沈心蘭趁著他這個習慣性的小動作,稍微上前了一步,捏起了一塊點心,放進了蔣煜梵嘴裏,甚至還將白嫩的指節送進去了一節。
蔣煜梵看著沈心蘭的臉猛地在麵前放大,下意識的縮了縮瞳孔,可嘴裏卻動了起來。
這點心並不是什麽珍惜的東西,可柔軟的手指卻是如同珍饈,在他嘴裏有著別樣的味道,讓蔣煜梵舍不得鬆開。
沈心蘭卻在她留念之際,猛地抽回了手指,帶出了一條銀絲,又不等這銀絲風幹,她猛地塞進了嘴裏。
帶著幾分媚色,在嘴裏舔舐了幾下,又把一截粉色的舌尖暴露在外,直叫蔣煜梵恨不得立刻上前將她吃拆入腹。
“皇上看什麽呢?”沈心蘭明知故問,一雙碧藍的眼睛裏糅合著一層霧一樣的水汽,瞧上去分外的勾人。
蔣煜梵幾乎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忍住了全身的躁動不安,“你,這是幹什麽?怎麽沒有傳喚就到了我的書房?”
他這一番責問,並沒有多少分量,聽上去,不像是責怪,更像是欲、火、焚、身。
沈心蘭更是借著機會,柔聲道:“這不是,長久不見,想念皇上了嗎?這才出此下策。”
蔣煜梵抽了抽嘴角,將桌麵上的一隻手放了下去,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這才沉聲問道:“哦,是嘛?那為何前幾日朕去見你,你卻避而不見?這也是想念朕?”
“皇上真是糊塗了。”帶著幾分嬌嗔,沈心蘭慢慢的俯身趴在了桌麵上,指甲像是貓兒的爪子一般,在桌子上輕輕的磕碰,慵懶的另有一番風情。
蔣煜梵隻覺得麵前這手不是在桌子上搔刮,而是在自己心裏躥動一番,再抑製不住衝動,猛地起身,將麵前這個不停撩撥自己的女人按壓在了一邊休息的龍床之上。
撕拉的一聲。
麵料輕薄,且又經過了特殊處理的宮裝,隻需要這麽一個力道的拉拽,便碎裂成了一灘破布。
這欲說還休,欲露不露的樣子,比脫得赤條條的,更要勾引人。
沈心蘭象征性的推拒了一番,可換來的是男人更加凶狠的蹂躪。
心中像是爬滿了蟲子一般,汙泥一樣的肮髒,惡心的感覺從心頭竄上了四肢百骸,沈心蘭幾乎要忍不住推開她,可蔣煜梵卻隻當她是欲拒還迎的手段,印下來的吻痕愈發的多。
沈心蘭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強迫自己露出了一個笑臉,帶著點媚意,慢慢的,慢慢的用自己柔軟的手臂勾上蔣煜梵的脖子,讓他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體溫,她的一顰一笑。
曖昧的氣氛,在二人越來越近的唇舌之中翻湧流轉。
蔣煜梵在沈心蘭略帶著挑。逗的眼神下,幾乎不能控製自己。沈心蘭將脖頸靠上他的,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張美豔的臉卻沒有半分春色,隻有無盡的冷漠。
“魔人的小妖精,也就隻有朕能容忍你了!”
“那也是皇上大度,臣妾才有這個福分。”
一張假意媚笑的臉下麵,是洶湧的恨意,沈心蘭幾乎控製不住自己趕忙把手送到了蔣煜梵麵前,讓她抓著自己的手,她害怕自己會拔下簪子,深深的刺進蔣煜梵的太陽穴。
每一分每一秒對沈心蘭來說都是煎熬,好在理性終究是能戰勝感性,想到還有人在等著自己,沈心蘭忍住了惡心和嘔吐的感覺,終究是送上了自己的紅唇。
這本該是嚴肅寂靜的書房,不消片刻就燃起了一片春色。
等到沈心蘭出來之事,已是黃昏時分,太明宮的晚霞燒的火焰一樣,分外的豔麗,燒的像是野火一般,肆無忌憚。
殘鴉在空中飛過,不時留下幾聲刺耳的叫聲。
沈心蘭望著自己突然對著銀海說道:“你說,我像不像一個妓、女,靠著出賣肉體或者,我現在,和青樓的人又有什麽區別?”
銀海一愣,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沈心蘭的發髻散亂,身上帶著歡愛後的痕跡。
她見銀海不說話,又笑道:“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嚐。說的是樓裏的,我又查得到哪兒去。”
一聲歎息,不知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別人,可很快就被獵刃一樣的夜風,卷散在了慢慢合攏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