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各家心思
“娘娘這話可是當真?”李芸香見沈心蘭點頭應允,麵上露出來幾分喜色,腦海裏甚至幻想到了沈心蘭被關進冷宮狼狽不堪,自己又仗著蔣煜梵的寵愛,將蘇晚晚踩在腳下的場景,若不是自己還有著大家小姐的矜持,隻怕當場便能囂張的笑出聲來。
沈心蘭見她這樣的放肆,自然知道她這條魚兒咬了勾,便是順著她的意思,帶著幾分羞怯道:“隻是本宮,沒做過這樣的事兒,倒是要勞煩妹妹,替本宮操勞操勞了。”
說著,沈心蘭上前走了一步,熟絡的拉住了李芸香的手,又拍了兩下。
李芸香見著陣仗,自然是喜上眉梢,得意之色怎樣也收斂不住。便是毛遂自薦道:“娘娘,莫說這樣的話,算得上什麽操勞,隻求娘娘一舉得男後,別忘了嬪妾才是。”
沈心蘭故作羞澀的把臉低著點了點頭,又說了些無用的話將人哄了出去,等外頭報信的丫頭稱走遠了,這才叫銀海帶著一個小盒子偷偷溜去了她的住處。
這些天她巴結來巴結去,竟是叫宮中不少的人以為她攀上了高枝兒,給她從那個不見天日的破地方安排到了如今禦園東拐角一處還算清幽的宮苑——驪歌館。
這驪歌館雖不是多麽雍容華貴之地,可比起她之前住的地方,好了不止一星半點。沈心蘭知道這消息也是有些訝異,不過訝異歸訝異,該做的還是要做。早早的吩咐了宮人去蹲守,如今也算是把整個驪歌館摸了個透徹,隻是放上些東西,做個手腳,不成問題。
等銀海笑嘻嘻的回來後,沈心蘭自知這一切都算是準備好了,隻等著魚兒咬鉤。
而那頭棲梧宮,極其少有的,宮裏宮外都是一片喜色。別無他因,隻看那蘇皖晚一張得意的臉,便知是什麽原因。
蘇皖晚隻斜倚在羅漢床上,聽著李芸香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絮絮叨叨的說著。
她打了個嗬欠,擺了擺手,止住了李芸香一張絮叨的嘴,不耐煩的問道:“既然事情辦妥了,你也就退下吧,本宮乏得很,你可別在這兒礙著本宮了,退下吧。”
李芸香被她堵得臉發紅,當著這麽多下人的麵被這樣的使喚,也著實是叫她抬不起頭,隻能是在心裏把蘇皖晚罵的狗血淋頭,麵上還是得賠著笑臉,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可才走到一半兒,蘇皖晚不知又想到了什麽,又猛地喚住了她,問道:“等會兒,我記得,你說是要抓死了沈心蘭穢亂後宮,在宮中使用魅惑藥物,這主意,怕是要把皇上放到她那宮裏去吧。”
李芸香沒想到蘇皖晚會問這個問題,隻好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頭,蘇皖晚卻猛地一拍桌子罵道:“你這是要本宮把皇上放到那個狐狸精的身邊兒去?你可真是打的好算盤!”
李芸香見蘇皖晚動怒,哪裏情願自己的計劃在這麽一個環節上出了問題?隻好是跪下半是解釋半是哄騙道:“娘娘,嬪妾自然知道娘娘心有不甘,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若是娘娘不把這個心頭大患除掉,隻怕腹中龍嗣也會受到波及,沈心蘭此人心狠手辣,想著長寧公主那般天真可愛的小女孩都能下得去手,更何況是您腹中還未出生的嬰孩?娘娘三思。”
蘇皖晚聽罷臉上才稍微有所緩和,可到底還是不情不願,自己的男人 ,又有哪個女人心甘情願的分出去?
可想到孩子,蘇皖晚的眸子一暗,這一胎至關重要,她的情況,太醫也同她攤了牌——隻能保住這一胎,若是這一胎不保買哪兒日後便再無生育的可能,她的前程,她的榮華富貴,全部就在這一胎上了。
沈心蘭,這麽一個心頭大患,一日不除,她便一日不得安生,為了保證蔣煜梵不在她孕期常駐梅苑小築,她費盡心力的用各種各樣的理由留宿蔣煜梵,已經成了後宮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雖礙於情麵,眾人都沒再嘴巴上說,可實際上,她也糟了不少的暗恨,便是她父親並幾個兄長,也在朝堂上吃了幾個暗虧。
先是丟了江寧織造的位置,現在巡鹽禦史這個肥缺上,也換上了別家的人,蘇家的一大經濟命脈,一下就去了一半,背後那麽一個龐大的家族,一下也是不複從前那般鼎盛,這便是她任性一次的代價,若是不趁著一胎把沈心蘭徹底鏟除,隻怕家族同她,也會生出不少的嫌隙。
可要她主動把蔣煜梵奉送給沈心蘭,她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多番踟躕中,李芸香也摸不準她的主意。這些時日,李端瑞同她可謂是斷了聯係,竟是連一封回信也沒有,往日裏家族還會利用在宮裏的關係,給她送上些銀兩,用以打通人脈,可現在,已經斷了這一項來源,就是生活也差了不少。
光憑采女微薄的月例,不過是堪堪夠糊口罷了,哪裏還能在宮中辦事?此刻若是不利用這兩個嬪妃之間的爭鬥爬上位,那不僅家族把她徹底的遺棄,就是在宮裏也沒了半分的希望。
二人各有心思,卻在半柱香後,突然相視一笑,像是達成了共識一般,客氣了不少。
蘇皖晚叫宮女去了一趟敬事房,故意取回了綠頭牌,本來這綠頭牌在她孕期打頭就該取下,可她仗著寵愛,硬是放在了那邊,現在為了計劃,也隻能先行取回,如此一來,蔣煜梵自然也會沒了心思。
蔣煜梵也不是傻子,這麽些天,蘇皖晚任性的留宿他固寵,現在猛地取了綠頭牌,自然也是為了少遭人恨些,有了這麽一個小小的提示,他也不會再去棲梧宮碰壁。
當晚便帶著人去了梅苑小築。
沈心蘭早料到了蔣煜梵晚上會來,卻偏偏不稱了那些人的意,隻叫雪茜到了門口守著,待到蔣煜梵帶著親近的太監走了過來時,趕忙迎了上去,先是福身,又跪地道:“皇上萬福金安,隻是今日,娘娘身子不適,隻怕是不能侍奉皇上了。”
蔣煜梵臉上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也不惱怒,隻問道:“你們今日可是約好了,一個個的都糊弄朕來了?這身子不適,也趕到了一塊兒去了?”
雪茜麵上毫無懼色,隻躬身又道:“皇上,近來風刮得緊了,娘娘身子一直都不是大好的,如今被風一刮,便是更不好了些,前幾日還請了太醫院的先生過來診脈,說是要好好的溫養,今日有幾個不懂規矩的,又當著娘娘的麵兒殺生,嚇著了娘娘,這午後便起了熱,方才天光暗下才退了熱,現下才睡著,還望皇上體諒娘娘身子病弱,莫要責怪。”
蔣煜梵自然不是那等自找沒趣之人,拒絕的理由,隨隨便便都能找出來許多,若是真無意侍寢,那也逼迫不得,又想到自己這段時間的確是冷落了沈心蘭,對方耍耍小性子,也不失為一樣樂趣。
當即便讓人打賞了好些補品果饌,又送了些上好的絹絲和香料,說是安撫,自己則是帶著一群人,回到了上書房看了一晚上的書。
等到了第二天,這消息送到了棲梧宮時,蘇皖晚聽了險些沒一口粥堵在了嗓子眼兒裏。
她可不敢相信,竟是有人能把承恩的機會拒之門外,也算是個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