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1:虞氏有女
我姓虞,這姓氏從我一出生開始就為我打上了高貴的標簽,我便是站著坐著,都要高人一等,像是這天地間所有的東西都隻應該是為我而生一般。
自我懂事了,爺爺便是我的開蒙老師,這也是無上的光榮,要整個皇朝最有名望的大儒做開蒙老師,這是給我長臉的一件事,可對我來說,並不需要這些所謂的臉麵,我自己便是最有麵子的人。
對我來說,世界上的一切都不需要我去爭,我的父母總會把最好的給我。
他們的話太多了啊,我也記不太清楚了。隻記得一句,這是我鐫刻在心上的,多少年過去,我也不會忘卻。
他們說:“可人,你未來是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的,你是要走一條無比高貴的路,是與所有人都不同的,因而你不能展露出一絲的疲憊,也不能叫人看出了好惡,你隻記住,將來,你將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人。”
這句話,陪伴了我的一生,也讓我險些斷送了這一輩子。
那年我十歲,才是個半大的姑娘,是最活潑的年紀,可我卻不能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樣笑著鬧著,甚至不能在母親的懷裏撒嬌,每當我想同她親近時,她總會躲開我,嚴肅的抓著我的手說:“不可以,你是這家裏未來的希望,怎麽也不能這樣的憊懶。”
可每次說完,她卻總會牽著妹妹的說,親熱的問妹妹想要什麽,想吃什麽,就像個平常的母親一樣。
等到了我十歲,我才明白了,她不是我的母親,她是生我的女人,對我來說,沒有母親,自然也沒有父親,唯一一個親人,便是我的老師,我的爺爺。
爺爺是個白胡子老頭,我總愛扯他的胡子,他卻不生氣,總是隨我去了,因而在書房的日子,總是最快活的。
這一日,正是我十歲生辰的前一日,爺爺破天荒的放了我一個假,叫我一個人去頑去,隻是不能出府。
這對我這個常年在金子牢籠裏羈押的囚徒分外的興奮,隻想著要去好好的玩一玩,翻了個身便跑到了花園裏逛。
可沒想到看見了兩個陌生的人。 一個白衣,一個紅衣,正看著我家那一盆罕見的碧綠的富貴萬年菊。
隻見其中一人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長發如墨浸染的絲綢般光滑在江南溫柔的陽光下散著光,嘴角似是掛著笑,那雙桃花眼中好像含著一潭水,瀲灩波光時明時暗。銀線繡製的衣袍不沾半點塵埃。
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係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一雙鍾天地之靈秀眼不含任何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膚色晶瑩如玉,深黑色長發垂在兩肩,泛著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頎,站在那裏,說不出飄逸出塵,仿佛天人一般。
他旁邊一個,突然側過來臉。
一雙溫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鉗在一張完美俊逸的臉上,細碎的長發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眼角卻微微上揚,而顯得嫵媚.純淨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種極美的風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一身紅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細膩肌膚。 魅惑眾生的臉上隻顯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卻無時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配合他頎長纖細的身材。隻叫人見之忘俗。
我何曾見過外男,便是被這樣的情況嚇得不知如何是好,隻不過是世家小姐的風度,這才沒叫我大哭大叫了起來。
那二人像是被我的目光盯得久了,突然朝著我走了過來。那白衣人是個好說話的,隻溫柔的問道:“姑娘可是這家的小姐?”
他聲音和煦,叫人聽了也舒坦,我從未見過那樣好看的人,也沒被人這樣真誠的對待過,一時間竟是要哭了出來。卻不是氣的,隻是感動的罷了。
那人見我不說話,甚至還哭了,還以為是自己把我嚇哭了,隻好是說著話好生的勸著。
可我這眼淚是忍了好久的,包括之前十年的眼淚,這一口氣要流個幹淨,哪裏是那麽快就能製得住的。
那白衣人沒得法子,隻得叫那紅衣人道:“王爺慣會自己逃開,讓我一個人倒是尷尬了。”
我聽了王爺兩個字,有些發蒙,卻是我自己無禮了,便趕忙擦了才還沒止住的眼淚,朝著那紅衣人福了身。
他卻哈哈大笑道:“子介,你瞧瞧,我這名頭可比你這一長串的話好用的多了。”
原來他是叫子介的,隻是那時我還不知道他想姓名,可把這一個子介的字卻記到了心坎裏麵。
見我不哭了,子介也對那位王爺道:“王爺也是玩瘋了,也罷,王爺也該這麽灑脫的放肆幾回,回去了,倒是沒有這個功夫了。”
我聽他說的,像是同我一樣的苦,我便問道:“你是王爺,怎麽跟我一樣是過苦日子的呢?”
那位王爺許是覺得我好玩,便繼續道:“誒,你是個姑娘家,又是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怎麽說自己過得是苦日子呢?”
我便歎了口氣,說道:“我哪裏是什麽世家大族,千金小姐喲,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過得不知道是有多辛苦,像是被關在天牢裏的死囚一樣,每日就是讀書繡花作畫彈琴,甚至還要陪著父親下棋,這時間滿滿的,一顆也不得消停,就連今天也難得是個休假,我可是忍了好久了,今日是要玩的痛快的。”
我說著,又想了想,便繼續問道:“你不是王爺嗎?怎麽也是跟我一樣,說是過苦日子?我可不信,我是上頭有祖父,有父親壓著,這才苦不堪言,你是王爺,風光的很,哪裏就被挾製,過苦日子了?我看,你這是在騙我,哼,小孩子都誆騙,才不是什麽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他被我這麽說了,不怒反笑,比剛才還要開懷許多,我這才仔細看了看他的樣子,卻是同我見過的人都不同,總覺得五官比一般人要好看,尤其是一對眼睛,是漂亮的碧璽色。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眼睛,便又問道:“這位王爺,您平日都是吃什麽的呀,我也想要你這樣好看的眼睛,你是吃什麽養出來了的?我也想要啊,這顏色真好看。”
他聽了這話,沒了方才的放肆,反而是像個孩子一樣,又反問了我一句:“你可真是覺得我的眼睛好看?不是覺著惡心,不是覺得是怪物?”
我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