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差點
阿弟出身貴胄,雖說不受爹爹待見吧,但好歹也是主子,在衣食住行上麵卻是沒受過半點委屈的,因此對於飲食上麵也是比較挑剔的。
這會吃著李青悠做的糖菜包子,那表情簡直一言難盡。
之所以叫糖菜包子,是因為包子皮是甜的,因為之前李青悠忘記把糖挑出來了,而裏麵的餡又是鹹的。還有就是包子皮有點硬,這是因為並不是發麵的關係。
他想違心的誇句好吃都誇不出來。
再看向青悠姐姐一臉淡然的吃著包子,阿弟簡直歎為觀止。
“好吃嗎姐姐?”阿弟仔細看著李青悠的表情,結果看到她點點頭。
“還行。”李青悠根本就沒注意到吃的是什麽,這會她還在糾結張鐵牛的事。
阿弟,“……”
想起以前爹爹總說幼年貧窮的時候吃的東西多麽難以下咽,大概就是這樣的吧,畢竟不能和府裏的廚娘煮出來的東西比,這麽一想也不覺得怎麽難以接受了。
李青悠糾結了一頓飯的時間也沒想明白要怎麽麵對張鐵牛,又想起那個拿了她銀子卻又失信的老家夥,恨恨的咕噥了一句,“這個老騙子。”
阿弟滿頭霧水的看過來,李青悠忙扯出一個笑來,揉了揉他腦袋上的雜毛,“沒事,快吃吧。”
看樣子那人是崩了她的銀子跑了,實在不行就隻能另尋他人,隻是她手裏沒什麽銀子了,想想就犯愁。
好在過了今晚就可以賣豆腐了,攢些日子應該也能湊出來。
一頓飯在沉默中結束,李青悠想起今天是正月十五,既然不能出去看花燈,在家裏看一看也是可以的。
“阿弟,你去洗碗,姐姐給你找個好東西。”李青悠說著回了西裏間,在自己的櫃子裏一頓翻找,找出了一盞壓的有些變形的花燈。
這還是去年正月十五李老太給她買的,過後她沒舍得扔,小心的收起來。
將花燈裏麵殘存的小半截蠟燭點燃,李青悠美滋滋的拿到阿弟麵前,“好看嗎?”
阿弟眨了眨大眼睛,用力點頭,“好看,這船燈真漂亮。”
“……”李青悠嘴角抽了抽,“這是蓮花燈。”
阿弟撓了撓腦袋,好吧。
通常花燈要掛在房簷下,好在這會天完全黑下來了,再者今晚多數人都去街上看花燈了,因此李青悠想了想就讓阿弟出來一塊掛花燈。
房簷有一定高度,李青悠搬了個凳子出來,站在上麵往房簷上掛,阿弟在下麵指揮,“歪了,再往左邊一點。”
門口的地麵凹凸不平,李青悠站在凳子上搖搖欲墜,極力的踮起腳尖想把花燈掛上去,“這邊?”
不等阿弟答話,門口突然響起一聲驚呼,嚇得李青悠腳下一打滑,整個人直直摔下來。
阿弟情急之下想去接她,卻被李青悠一把推開,壓低聲音飛快道:“快進去。”
阿弟被推了一個跟頭,正好跌進門裏,再看向黑暗中奔過來的身影,忿忿又無奈的爬起來跑進西裏間。
門口的院牆處咕咚一聲,一個人翻牆跳進來,飛快奔到李青悠跟前攙扶起她,“青悠妹子,你咋樣了,沒摔壞吧?”
說著上下左右的打量著李青悠,蒲扇般的大手在她身上劃拉著。
來的正是張鐵牛,之前他被秦繡拉去找荷包,街上人山人海的上哪找去?
他又不耐煩秦繡聒噪個沒完,剛好看到同在衙門裏當捕快的沈四,就把秦繡交給他,自己趁著人多跑回來了。
剛走到李家門口就看到李青悠站在凳子上隨時要掉下來,情急之下才出聲喊她小心腳下,沒想到反倒害她摔了一跤。
李青悠暗自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拍開他的手。
張鐵牛也察覺到不妥,鬧了個大紅臉,訕訕的收回手,撓了撓腦袋,“那個……要不找個郎中瞧瞧吧?”
“沒事,就摔了一下,待會擦點藥酒就好了。”李青悠揉著摔疼的後腰,問他怎麽來了,同時心裏暗暗打鼓,不知道他看沒看到阿弟?
張鐵牛倒是沒注意到其他,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餘光看到地上摔壞了的蓮花燈,懊惱又自責。
阿弟跑到西裏間的門口突然頓住腳步,屋子裏掌了燈,可是棉被還沒掛在窗戶上,從外麵能看到裏麵的影子。
腳跟一轉跑向東裏間,卻不小心絆到了門檻摔了一跤,雖然聲音不大,卻引起了張鐵牛的警惕,“誰?”
他手握在刀把上就要往裏闖,被李青悠攔住了,“哪有什麽人,肯定是鬧耗子了。”
見張鐵牛麵露猶豫,她情急之下指了指他另一隻手上提著的八角燈,“這是在街上買的?真漂亮。”
張鐵牛這才想起來的目的,將八角燈遞到她跟前,“我瞧著這燈挺好看的,估摸著你能稀罕,就,就買來了。對了,還有這個,你最愛吃的。”
說著又從懷裏摸出一包糖炒栗子,“給,還熱乎著呢。”
他特意怕涼了揣在懷裏,胸口燙的有點疼,心裏卻熨帖極了。
李青悠接過來道了謝,剛想讓他幫忙把燈掛上,卻見張鐵牛又要往裏闖。
“青悠妹子,你一個人住,這萬一有歹人可咋辦?”看著攔在前麵的李青悠,張鐵牛急的不行,“俺進去瞧瞧,就瞧一眼,要不俺不放心。”
真讓他進去了還了得?
李青悠也急了,“你什麽意思?莫不是也跟那些人一樣,以為我……我在屋子裏藏人了?”
“俺,俺不是……俺哪能……哎呀。”張鐵牛百口莫辯,急的抓耳撓腮的,想強闖又不敢,瞪著銅鈴一樣的兩隻大眼睛都快噴火了。
這麽僵持下去不是辦法。
“要不……”李青悠抿了抿唇,“你在這裏等著,我自個進去看看,萬一有事我就喊你。”
那哪來得及啊?
張鐵牛滿心的不願意卻又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李青悠進屋,握著刀把隨時準備衝進去,直到李青悠出來說沒人,才不得不罷休,幫忙把燈籠掛上。
麵對獨居的年輕女子,又是在夜晚,張鐵牛作為外男是不好進屋子裏的,更不應該久留,可他卻又不舍得就這麽走了,就隻能挖空心思想借口。
還真被他想出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