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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囚徒(4)

  “秦大哥,我們的人都安全撤了嗎?”一個年輕男子略帶稚氣的嗓音從廚房響起,秦晗走路的步伐頓了一頓,才點點頭,過了一會兒想到對方並不能看到,又說了一句“撤了。”男子“哦”了一句,似是放下心來,乒乒乓乓的鍋碗瓢盆之聲不絕於耳,秦晗聽得心煩意亂,他穿著一身戎裝,剛陪衛戍司令巡防回來,沾染了厚厚的一層塵埃。秦晗脫掉軍帽,隨手扔在沙發的一角,又解了軍裝的扣子,才走進廚房。“飯做的不錯嗎。”秦晗的聲音傳出,帶著些許誇讚的意味,然而男子卻沉默良久,末了才悠悠歎口氣,“是啊,自己在外麵,總不能餓死。”隨著這句話,秦晗也陷入了沉默,二人一時再無交談,隻有磕磕碰碰的叮當之聲,不一會功夫,誘人的飯香飄了出來,秦晗端著兩個熱氣騰騰的盤子,擺到桌子上,都是些家常小菜,既算不上豐盛也不會過於簡陋。年輕男子把飯端出來,兩個人都不客氣,一頓大快朵頤,風卷殘雲般的解決掉了麵前的飯菜,隻餘杯盤狼藉。“哎,要是嫂子也在就好了。”男子促狹的一笑,秦晗麵露不悅,他瞪了男子一眼,“胡說八道什麽!”男子還想再說什麽,然而秦晗已經轉移了話題,“這麽一來,無疑證實了霆鈞與我們交好,雖然能拖的一時,但從長遠來看,於霆鈞不利啊!”提到江南,男子之前的嬉笑之態收斂了許多,他拿出今天激起千層浪的小報——山城記事。這份報紙在未發行前,他就看了無數遍,每一遍都小心再小心,生怕一個字詞,一句話說的不合適會適得其反,當時緊張萬分,現在再看卻多了一份平靜,如今他隻需靜候戴笠的反應。“這件事未嚐不是個契機,可以逼他徹底站在我們這邊來。”男子把一個“逼”字咬的格外清晰,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怨念。“看來你還是不了解江南的性格,若是如此他就肯站在我們這邊,那我之前豈非枉做小人。”秦晗搖頭,對男子說的話並不認同。“叮咚!”有人按門鈴,秦晗皺了下眉頭,男子要起身去開門,被他攔住,男子這才想起他住在秦晗家還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是不是嫂子?”男子捂著嘴笑,秦晗無奈地瞥他一眼,開門去了。清雨和王誌英一路匆匆趕來,有人阻攔就出示手中的書信。清雨手心的汗珠已將書信邊緣打濕了,她還是緊緊捏著,如同捏著的是江南的性命。這樣的場景與上海那次何其相似,他身陷囹圄,危如累卵,她急急來救,生死一線,兜兜轉轉,從上海到重慶,有什麽一直未曾改變。清雨手中的正是蔣介石的手書,有了這個,她和王誌英順利的到達了軍統局的監獄,暢通無阻。“處座,不好了!”一個黑衣小廝慌慌張張的跑進了審訊室,他口中的處座正是沈長遠,雖然他隻是在陶野養傷時暫任四處處長一職,然而其派頭不亞於真正的處長陶野。沈長遠皺眉看著直直撞到自己身上的手下,一腳踹了過去,那人滾倒在地,委屈非常的看著沈長遠。“怎麽回事,說!”沈長遠頗為不耐煩,他走到桌子前,從一個長方形的紙盒中拿出一根針管,又順手撈起旁邊的小藥瓶,吸取裏麵無色透明的液體。“陳清雨和王誌英闖進來了!”沈長遠一個哆嗦,差點把手中的藥瓶跌在地上,不過他很快的恢複了鎮靜,手下隻說他們闖了進來,並未提及委員長手書一事,故而沈長遠還以為他們是想來搶人,“從軍統局的監獄搶人,可真是頭一遭。”沈長遠這麽想著。他放下藥瓶,拿著針管在明晃晃的燈下晃了晃,銀白色的針頭反射著刺目的光亮。沈長遠刻意把針管舉得高高的,好叫木樁上被捆綁的人能夠看清楚,盡管隻在這裏呆了四五天的功夫,他已經瘦的脫形。沈長遠得了戴笠的默許就好像拿到了皇帝的金牌,第一天就把能用上的刑具全都過了一遍,可江南似是個死人般,對他的這一套毫無反應,他又不敢太過放肆,因為戴笠還囑咐過不能出人命,不能落殘疾。這樣的硬骨頭沈長遠遇到過不少,但是這類人也不是油鹽不進的,比如現在他手中拿著的針劑,就可以叫他們中的一部分放棄掙紮,乖乖的求著他告訴他所知道的一切。江南閉著眼睛,不知是否是昏迷著,沈長遠在他的臉上拍了拍,見他沒有反應,就笑了起來,沈長遠邊笑著,邊猛地用手擊打江南腹部的傷口。江南昏昏沉沉中隻覺一陣突如其來的疼痛扼住了他的喉嚨,痛的難以呼吸,痛的他不得不醒過來麵對黑暗的牢籠。“醒了!”沈長遠得意的笑了,他把針劑送到江南眼皮底下,左右搖晃,陰陽怪氣的說,“楊處長想它了沒有?”江南無力的垂下腦袋,他很有做砧板上魚肉的自覺,沈長遠的任何挑逗都不能激起他的憤怒,默默承受身體的折磨和對方的汙言穢語。“看來我之前用的劑量還是太小了,不過沒關係,這次我又加大了劑量,保證叫楊處長欲仙欲死,從此再也忘不了它。”沈長遠魔鬼般的笑聲還沒有停止,細細的針尖已經紮進了江南的皮肉中,不過幾天的功夫,江南已經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比如沈長遠在舉著針管給自己看時,他竟產生了一種渴望,這是一種無法用理性壓製的生理欲望,他為此而羞憤卻無法否認自己對藥物產生的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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