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好久不見
“你們去吧，我們倆打掃就可以。”走到半路，厲塵扭頭對後麵的人說道。
後麵的人也不敢多說什麽，溜的一個比一個快。
“喂，你不會真當來旅遊吧，就咋們兩個要收拾多久啊。”蘇戎兮有些意外，說道。
她可不覺得厲塵會乖乖打掃衛生。
“要二人世界。”厲塵臉上染著一抹羞紅，有些扭捏道“沒事，我等會兒打個電話，地方不用我們收拾。”
蘇戎兮……她就知道。
雖說這學校不出名，可地方還是很大，再加上學生不多，很多地方都沒什麽人。
包括這個廢棄的體育室，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收拾出來，大抵是看她們無聊想找點事。
“去看看吧。”蘇戎兮並不知道該怎麽和厲塵單獨相處，避過他的眼神，說道。
“哎？這就是荒廢嗎？”
原本已經做好的殘破的打算，沒成想入眼的景象讓她驚訝了一番。地板明亮，牆角有一席被子和一個單薄的褥子。旁邊是一個拿紙箱做的桌子，還有一個礦泉水瓶裏麵放著些許花。
怎麽看，都像是臨時的住所。
“走吧，這麽荒涼還有人住，可能是偷偷溜進來的流浪漢吧。”厲塵沒有什麽好奇心，也不想知道為什麽這兒不荒廢，溫柔道。
讓他們來收拾，必定是荒廢很久。說明，這地方是近期才有人住進去。想著一層層的可能性，蘇戎兮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兩人走了沒多久，吱吖一聲，發繡的門被打開。來者哈了哈發紅的手，從角落翻出一包泡麵，一拎暖壺，才發現熱水已經沒有了。
沒法，也隻能幹吃了起來。地方年久失修，有些漏風。整個人縮在薄褥裏麵，還是瑟瑟發抖。
再撐撐……發了錢就可以買厚一些的棉被了。
隻是看著手機上那一條條的催著打錢的話，眼眸裏多了幾分落魄和失望。
周五晚上，蘇戎兮按照約定的地方等著餘辰。恍惚之間，好像看到了從前自己拿著海綿寶寶坐墊，等著他來接自己回家的日子。
可那日子，一去不複返了。
“走吧。”
悲傷之際，低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餘辰穿著一個褐色的長款風衣，比以前成熟許多。說完，沒有停留片刻，也沒有等她一起。
也是啊，就現在而言，要避嫌啊……曾經餘辰說過，他的溫柔和區別對待隻給一個人。
恍然間，蘇戎兮好像看到了他和安妮穿著情侶裝，巧笑嫣然的模樣。
路上蘇戎兮大概了解了一下，付冉現已經不在這個城市，付厲給他雇了家教，不打算讓她再去上學。如今，一舉一動都有保鏢。
在車上，兩人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可相比當初的無話不談，如今的沉默讓人難堪。半夜迷迷糊糊起身時，對麵的床位都是空空如也。
顛簸一晚上，才終於來到了付冉如今居住的城市。並不是多麽繁榮的城市，山水秀麗，是個養生的好地方。
“我遞了話，你去吧，晚上車站見。”餘辰擺手，十分幹脆的扭頭離去。
餘辰的身影極快的離開她的視線之內，沒有半分留戀，似乎還覺得自己走的不夠快。
恍惚著拉回視線，看著麵前的莊園，踏了進去。
“戎兮？”
麵前的人眼熟的很，可已經沒了當初那種溫暖的感覺。好似已經等了她許久，披風上落了一些枯黃的樹葉。
“新的名字很好聽。”付冉淡笑，走上前拉住蘇戎兮的手。
小巧的手十分細滑，蘇戎兮從往事中回過神，大方的回了一個笑容“好久不見。”
付冉並沒有問她的臉是怎麽回事。
一天的交流，蘇戎兮知道了付冉當初，是被一個有錢有勢的人救走。她昏迷許久，所以才一直沒消息。
這一番話，真假便不太知曉了。
時間很快過去，付冉出門送行，一舉一動全然是大小姐風範，再沒了當初的古靈精怪。
“希望你不要怪罪餘辰，這些年，他是最傷心的那個。”付冉擺手，說出了最後一番話。
所有事情的源頭，是嶽文對餘辰的因愛生恨，是她當初的亂支招。隻是，這些事情，蘇戎兮並不知情。
“這是你的票。”
到了車站之後，餘辰丟下車票就不見了人影，沒再多說一句話。
看著手上的票，耳邊還回蕩著付冉那句，餘辰這一年過得很難受。
坐到屬於自己的床位上，白天和付冉的交流閉上眼睛還是想得到。當初的感覺，大概永遠會封藏於記憶中。
原來，錯過不是錯了，是過了……
在自己那節車廂逛了一圈，都沒發現餘辰的蹤影。有些奇怪，橫豎睡不著，索性一節一節的去慢慢找。
眼看臥鋪已經全部找完，難不成是臥票沒有了，他去坐了硬臥嗎？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在硬座車列裏找到了餘辰，似乎是已經睡著了。蘇戎兮在他旁邊站了許久，可最終一字未說，泡了一杯熱奶茶放到他麵前，回了自己的地方。
多想牽你的手，又怕擾你的清夢。
……
“你好，請問顏景軒在嗎？”
已經四五天不見顏景軒，發消息也不回，之前付冉給她帶了些特產。尋思著自己也吃不了，分給她一些。今天，索性上她們班門口去問人了。
可是每攔一個人，聽到顏景軒的名字都連連擺頭，活像是見了鬼。
怎麽回事？難不成原本沒有顏景軒這個人？如果真的如此，那可真真是嚇人了。
“顏景軒？她已經兩天沒有來了。”
終於，在鍥而不舍的問了大半人之後，一個女生小聲告訴了她，顏景軒已經兩天沒有上課，假都沒有請。
宿舍已經搬出去，去哪兒住也沒有告訴她，想要找起來，如同大海撈針。
心裏，突然想起了那件廢棄的體育教室，懷著試一試的心態找了過去。
入秋的天氣已經涼了起來，逐漸泛起了冷意。蘇戎兮裹緊自己的外套，走到這種沒什麽人煙的地方更是冷的厲害。
推門，屋子裏的溫度和外麵幾乎無異，說句話還可以呼的出來白氣。房間靜悄悄的沒什麽聲音，但是那一席薄被確實有人蓋著。
入眼，是一張潮紅滾燙的臉。嘴巴泛白，也不知多久沒有吃喝過東西。身子冷的蜷成一團，呼吸微弱的讓人心驚。
蘇戎兮有些慌，敢忙拿出自己隨身帶著的水杯，喂了些溫水。又拿起手機，思來想去，還是打給了厲塵。
很快，顏景軒被送往了醫院。脫水，高燒等等症狀，聽得蘇戎兮有些頭痛。眼看著打上了鹽水，靠在椅子上總算安心不少。
“你可以拿根毛線放到她鼻子下麵，如果在動就說明活著。如果不動了的話……”厲塵並不想讓蘇戎兮熬夜看她，出主意道。
“不動了的話就揍你一頓。”蘇戎兮馬上搭話道。
在她昏迷的時間裏，蘇戎兮看了一眼她的手機。上麵有一些未接電話，是父母老師還有她打的。看上去一片正常，打開短信，卻讓人眼中染上了寒意。
那話難聽極了，一句句，無非是什麽哪怕死了也要把錢打過去，和什麽要去學校找她，讓她的嘴臉暴露在所有人麵前。
一字一句，都讓人不敢想象這是親生父母。
也不知道怎麽了，最近天天往回撿生病的人。剛弄好一個厲塵，如今又來了顏景軒。
“要請假照顧她嗎？”厲塵看了看沒有絲毫轉醒意思的人，問道。
“嗯，你可以回去上課。”蘇戎兮淡淡的回應道。
蘇戎兮和顏景軒交情不深，準確來說，隻是萍水相逢。不過給她吃過一些東西，收留了她一段時間。
可是，蘇戎兮可以在顏景軒身上看到過去的自己，一樣的傻，一樣的以為奉獻會有回報。
所以，才一次一次的幫她。
“你沒有守著我一晚上，吃醋了，哄不好的。”厲塵扭過頭，傲嬌道。
“刀握的那麽緊，我倒是敢。”
一天後，顏景軒的狀態好了許多。隻是醫院病號餐難吃的很，就連這位從不挑食的人，都表現出難以下咽的表情。
沒有辦法，蘇戎兮去買了點牛肉麵回來一起吃，吃著吃著，顏景軒突然抽泣了起來。眼淚混著麵條，有些微鹹。
她記得，從小到大，弟弟的生日有蛋糕和很多很多吃的，她的生日沒有人記著。冒著雨接弟弟回家，一進門隻有人責備為什麽不早點去接。
記憶最深的，是有一次她發燒很嚴重很嚴重，母親打開房門命令她去做飯。撐著身子做好卻不允許她上桌，說是會傳染細菌。
最後的結果，是她拿前一天的魚香肉絲菜湯煮了方便麵，偷偷放了一個雞蛋蹲在廚房吃完了。
那天是她的生日，隻有一碗魚香荷包蛋麵，和自己的一句生日快樂。
如今病在床上，待遇倒是好了很多，可這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想流。
“怎麽了，是不好吃嗎？”蘇戎兮上前擦去她眼角淚珠問道。
厲塵則是不屑的哼了一聲，並且將麵裏的白蘿卜翻到一邊。
“沒有，很好吃，謝謝你，真的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