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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百口莫辯

  話音還未落多久,教室門被碰的一腳踹了開來。一四十多歲發福女子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環顧四周時臉上的肥肉,都隨著她的動作一抖一抖。


  忽的像是鎖定了目標一般,大步流星的吵著後麵走去,握住付冉的手就是狠狠一拽:“我也不想撕破臉麵,把我老公給你花的錢還回來,不然,有你好看!”


  付冉一個踉蹌堪堪站穩,纖細的手臂瞬間有了一圈紅印子。也不語,仔細打量著麵前人那一身廉價衣裙,有些諷刺的開口:“我腳上這雙鞋子,足夠買你這一百套衣服,說我花你的錢會不會太過於好笑?”


  那婦女被定的有些背後冒冷汗,不過索性反應還很快:“那老不死的把錢都給了你,我連一套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你倒好,穿金戴銀。這天理何在啊?”


  婦女也不顧三七二十一,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聲音簡直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看來是一副寵妾滅妻的戲碼。


  “哎呦,你個肥婆怎麽到這裏來鬧了?”遠處一個像是球一般的物體滾了過來,不過幾百米的路便氣喘籲籲的。


  他若是低頭向下看,斷然是看不到自己腳尖的。中間凸起來的那個部分,會把自己的腳尖擋住。稀稀拉拉花白的頭發,朝著後麵整齊的梳攏著。整張臉像是剛出鍋的饅頭,白皙圓潤。


  “你還敢來找我啊,咋們兒子治病的錢,你居然拿去給這個狐狸精買包了,你,你這是要我的命啊。”婦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似乎自己的兒子已經不在人世一般。


  “剛剛看了學校門口貼的東西,還不知道是真是假呢,這樣一看,真的實錘了。”


  “說不定孩子都打好幾個了,嘖嘖,人不可貌相啊。”


  四麵八方都好似竊竊私語這一幕,完全不顧當事人已經渾身發抖,眼睛也蓄滿了淚水。


  “小冉啊,你,你也看到了。我剛給你打了一筆錢,你要不先還我,拿去治一下病?”那油膩大叔像是思考了很久,故作和善的想要拉住付冉的胳膊說些什麽。


  隻是那手還未來得及碰住付冉,便被一旁的蘇良一把打開。一雙眼睛冷冷的來回掃視麵前的人:“上課時間硬闖學校是會被保安攔住的,看來,是已經提前通報了班主任,並且班主任同意了。”


  蘇良說這話時,餘光已經掃到了龐榮那看好戲的樣子。不用多說,這倆群眾演員是黎藝找的,那龐榮也是給了一些好處,就默許了這一切。


  身為老師絲毫不袒護自己的學生,為一些蠅頭小利便這樣,也真是不配為人師。


  “你別轉移話題!”婦人見插出來一人壞她好事,想都不想直接吼道:“龐老師若不心軟,放我進來,我兒子的病該怎麽辦?你為這樣的人說好話,又是安的什麽心?”


  “你隻會大喊大叫嗎?”蘇良摟著瑟瑟發抖的付冉,沉聲問道:“做事都要有證據,空口白牙隨便亂說,叫做汙蔑!”


  吼的這麽大聲,無非是想要附近的班級聽到,好讓更多的人知道罷了。


  真是卑鄙

  “你們多照片都是證據,我家老頭子也是證據,人證物證俱在,有什麽可狡辯呢?”許是有些心虛,這句話的聲音明顯降了下來。


  “這位大叔,既然你說付冉和你,是那樣的關係,那麽我問你。”付冉打量著旁邊那大叔,緩緩開口:“付冉身上,可有什麽胎記?”


  此話一出,那男子瞬間蒙了,支支吾吾的。憋了半天,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哎呦,天理何在啊,這種人還有人為她說話。”不得不說,那婦人腦子轉的是真的快,繼續自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插足別人家庭還這麽理直氣壯,我兒子怎麽辦啊……也不知道家裏是怎麽教的,還是媽媽也是一樣的貨色,上梁不正下梁歪!”


  哄的一聲,付冉像是有什麽東西自頭腦爆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喂喂,大家可看好了,我可沒動她,她自己心虛暈了過去,應該是裝的吧?”婦人一下子躲了很遠,生怕牽扯在自己身上。


  來一趟鬧些事賺個幾百塊不虧,萬一出了什麽好歹可見不值了。


  蘇良敢忙蹲下,搖了搖付冉,見她絲毫反應都沒有。頓時有些心急:“她真的暈倒了,你們幫忙喊一下校醫啊!”


  可是,全班依舊穩穩的坐在位置上,眼睛看著這角落的鬧劇。紋絲不動,眼裏的疏離和看好戲的眼神,讓人心微微疼痛。


  好像一條人命與他們完全沒有關係一般。


  蘇良也知道指望不上別人,咬咬牙,背起與自己重量差不多的付冉。走的很慢,也有些踉踉蹌蹌的。踏著所有人鄙視,以及充滿惡意的聲音,一步一步走著,這條路,好似比什麽路都長。


  也不知是誰悄悄伸出腿,蘇良本就背著付冉,沒有看清路,這一跤,在那冰涼的水泥地上,摔得結結實實。


  嘴巴裏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手腳擦破皮,淡淡的血絲馬上湧了出來。再加上給背上的付冉做了肉墊子,五髒六腑的隱隱作痛。


  可蘇良根本顧不得這麽多,也根本不關心是誰絆倒了自己,繼續背著付冉吃勁兒的走去。


  有幾人眼神裏透著不忍心,隻是遲遲都沒有站起身來。去幫助收到欺淩的人,無異於自己也被排擠。


  “真是稀奇啊,自己不管被欺負成什麽樣的,都一聲不吭。今天居然這麽維護付冉,也不怕得罪更多人。”張毅小聲嘀咕著。


  “許是見付冉這條大腿要折了,有些著急吧?畢竟付冉若是沒了,也就沒有人搭理她了。兔子急了也咬人呢。”一旁的人小聲分析道。


  “你們剛才,為什麽要絆倒她?”張暄臉色不太好,沉沉的問道。


  “你不是平時最愛捉弄他了嗎?”有人不解,問道。


  “沒什麽。”張暄的聲音有些悶悶不樂,也不再說什麽。


  “走了便走了吧,我們繼續上課,反正她聽不聽都是那個成績罷了。”龐榮毫不在意的揮揮手,示意著繼續。


  而那倆夫婦在完成任務之後,也悄然退出了教室,一場鬧劇看似恢複平靜,實則一切都在悄悄進行。


  蘇良一路很慢,可卻不敢停下,就那麽跌跌撞撞衝進了醫務室。


  “快,看看她,不知道怎麽暈倒了!”蘇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付冉背到床上,自己則癱坐在地上,氣喘籲籲。


  作為一個小時候左腿骨折,極其缺乏運動的人來說,將一個近百斤的人背到這裏,是她以前不敢想的事情。


  校醫見一個滿身傷口的瘦弱女孩,背著另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有些震驚,不由得說道:“怎麽回事,你們班沒有男生了嗎?怎麽就讓你一個人來?”


  “別說那些了,我沒事。”蘇良強打著精神站了起來,可那蒼白的臉色卻絲毫看不出來沒事。


  校醫也不再說什麽,拿起手電筒照了照付冉的眼睛:“受了些驚嚇暈倒了罷,頭上有一個包,好像被磕到了。給她打個葡萄糖,再上點藥,就沒事了。”


  蘇良一顆心堪堪放回肚子裏


  “倒是你,你不看看嗎?”校醫看著麵前的人,兩隻手都已經擦破了皮,血都粘在了衣服上。腿上兩塊碩大的淤青,一眼看上去,除了神智還清醒著,傷的要比這個女孩重多了。


  蘇良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卻滿不在意:“給我拿點碘酒和創可貼就好,這個人醒了可以給我打個電話嗎?”


  “啊,好吧。記得每天都要用藥!”


  留下電話號碼之後,蘇良便從校醫室一瘸一拐走了出來,算算時間,已經是第一節課下課後了。


  “傷得很重嗎?”


  拐角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麵前。聲音有些溫柔,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勞您費心,死不了的。”蘇良擺了擺手上的創可貼,冷冷的說道。


  “不是我絆的你。”張暄見她冷淡的樣子,心不由得痛了幾分,解釋道。


  “有什麽關係呢?”蘇良依舊十分的不耐煩道。


  “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們小時候一起玩,你不記得了嗎?”


  隻是還未來得及說完,蘇良便從他身邊走過,留下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你不記得我了,為什麽還會記得他呢……”


  一上午,蘇良所在的三班成了焦點型班級,所有學生下課之後,擠破頭也想要去看一看,那個傳說中的人物。


  “煩死了,都說了不熟!找到人就要問,現在連門都出不去!”


  看著班外亂成一鍋粥的場景,三班所有人都縮在自己的位置,連上廁所都要憋著。因為一出去,就是鋪天蓋地的問題。


  “倒黴透了!幹脆把她推出去好了,反正這裏隻有她和付冉熟。”一個人看著角落的蘇良,冷冰冰的說道。


  “她出去又能成什麽事呢,忍忍就過去了。”張暄非常稀奇的開口為蘇良辯解。


  這導致蘇良的眼神有些怪異,抬起頭看著麵前,以捉弄自己為樂趣的人,皺皺眉頭,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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