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可憐之處
鬧劇終於結束,陳佳扶著額頭,似乎很是頭痛的樣子,看蘇良依舊呆呆的站在那裏,權當做是被嚇傻了,不由得有些不忍。
“你來把黑板擦一下,然後就回去坐著吧。”陳佳看了看麵前人眼中的水霧,搖了搖頭,歎口氣說道。
當老師這麽久,也知道並非一個巴掌拍不響,可是學生那麽多,管得了一時也管不了一世不是?時間久了,也就麻木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蘇良熟練的將黑板擦拭幹淨,又將落下來的灰塵打掃掉,才走了回去。
雖說沒有看到蘇良出醜被欺負的好戲,可是黎藝倒了黴也是很精彩。再加上蘇良隻不過一直在賣慘,那膽小怕事的樣子一分沒變。根本就沒有人會想到,這是她計劃好的事情。
若是自己突然表現的強勢起來,沒有那麽簡單容易收場,扮豬吃老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小良子,你那演技可真是影後級別!”剛一坐下,付冉就湊到蘇良耳邊小聲誇讚。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她知道,那黑板報早已經畫好了,隻差送過去而已。
“付冉,你怕嗎?”蘇良看著那閃閃發光的眼眸,有些緊張的問道:“作為我唯一的朋友,黎藝若是想要報複我,可能會牽連與你。我想不如先分開,我一個人不怕她們。”
這些話蘇良沉思了很久,一言不發直接不理付冉的話,付冉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死心,倒不如問清楚的好。
可這關頭上,蘇良卻開始緊張,手心也不自覺的開始出汗:她怕付冉說好,也怕她說不好。
被蘇良這麽盯著看,付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也隻覺得隱隱有些想笑。或許是自己平時太過於低調,以至於蘇良不了解付家的實力。也或許自家小良子,太過於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知道黎藝隻不過是一個紙糊的老虎。
一個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女,想動她付家掌上明珠,做夢去吧!
“原來在小良子心中,哥他不是朋友啊,那就好。”付冉輕笑一聲,打趣道。
“沒有……他,也是朋友”蘇良臉一紅,咬了咬牙:“別岔開話題,也不必怕我難受,連累了你才會讓我更加難受。”
“好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好好聽課,下次考試,一定要狠狠打他們的臉。”
別的不說,蘇良的確很聰明,即使課本有的地方已經被撕掉,作業也經常因為旁的原因沒有寫,可依舊學的很好。被自己一直以來看不起的人踩在頭上,那感覺不要太爽。
至於黎藝,她若是不怕死,自己也不介意送她一程。想到這裏,付冉眼中出現了一抹寒光。
考試麽,最近的考試應該是化學,自己也可以小露兩手。蘇良看著前麵的張暄,暗暗咬牙:自己最恨的可就是他,奈何沒有好的機會可以報複。
她還記得,張暄故意換掉她的實驗材料,導致試管炸裂。險些毀容不說,化學老師也對自己這個,簡單實驗都能爆炸的人,很是失望。
……
另一邊,水岸小築的一套精修公寓內,出現了一個氣勢洶洶的女子。雖說身著校服,臉上的妝卻十分濃,頭發披散著,那表情的陰鬱幾乎讓人看著心底發怵。
來者便是黎藝,此時的她可謂就是一個行走的火藥桶,一點就炸,偏偏那保安還不識眼色的要攔她。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麽這個點又回來了?”一麵容姣好,身姿曼妙的女子從房間走了出來,看著黎藝,滿眼都是驚訝。
來者便是黎藝的母親,雖說已近四十歲的年齡,保養的卻依舊很好。年歲未在她的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依舊是風韻猶存。
黎藝一看沐依羽便沒好氣,陰陽怪氣的說道:“能怎麽呢,我隻是一個沒有爹的小孩,別人怎麽欺負都可以。”
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等著黎塘,卻是一等一個空。
真是沒用
“藝兒!你怎麽能這麽說,爸爸隻是近來比較忙,若是被他聽到你這麽說他,是會生氣的!”沐依羽柳眉微皺,指責道。
“嗬”一聲冷笑從黎藝嘴角傳出,看著麵前的人諷刺道:“究竟是他忙,還是你已經沒有本事讓他過來了,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即使家中妻子年老色衰,他不也從未動離婚的念頭?”
這件事一直都是沐依羽的心頭刺,自己當初年輕貌美的時候,不管怎麽撒嬌又或者是引誘。黎塘隻是一味的勸解,說會養她一輩子,別的隻字不提。如今自己不過是個半老徐娘,外麵年輕的臉蛋多的是,自己更加爭不下來。
“當初你若是個男孩,又或者是學習爭些氣,我還說不定有機會。”沐依羽氣得發抖,也不顧什麽臉麵,惡狠狠的說道。
這麽多年以來,沐依羽一直寵著縱著黎藝,花起錢來毫不吝嗇。可如今自己女兒,卻往自己心口最痛的地方,撒了一把鹽。
沐依羽索性也不藏著掩著,也開始說起來黎藝的不是:“你看你那成績,若不是黎塘花了錢,你連高中都進不去!再看看黎家正牌千金。,哪次考試不是年級前十?若我是黎塘,也不可能讓你當黎家大小姐。”
“好,好,你們一個兩個都這樣對我!當初我這臉怎麽傷的,你也忘了,若我有一天飛黃騰達可別後悔!”黎藝一伸手,便打碎了桌上透明的玻璃花瓶。清脆的聲音落下,水漬混合著幾珠鮮豔欲滴的百合花,靜靜的躺著地板上。
隨之而來的,還有黎藝沉重的摔門聲。
沐依羽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樣,無力的坐在光滑的地麵上,伸手摸著日漸多出的細紋,那是無論怎麽擦護膚品,都掩蓋不了的歲月痕跡。
即使比同齡人年輕的多,沐依羽深切的知道,自己老了。以色侍人,要比尋常女生,更加害怕衰老,因為那樣,自己唯一的依仗便會消失。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沐依羽的眼角滑過淚珠,悄聲哭泣。
黎藝一路哭著跑下樓,眼淚染濕了臉旁的發梢,抱著膝蓋蹲在花壇旁邊良久。直至太陽照的她人已經微微發暈,才緩緩站起身來。
掙紮著走到噴泉旁洗了把臉,黎藝掏出鏡子緩緩端詳著自己那張臉,不得不說她遺傳了母親的美貌,底子還是非常不錯的。明眸皓齒,隻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別看到臉頰的那道疤。
黎藝摸著臉上那道微微發紅的傷疤,歎了口氣,陷入了沉思。
當時她也不過是個小孩子,生的嬌小可愛,同齡人中,卻沒有人樂意和她做朋友。暗地裏,都叫她沒有爸爸的野孩子。說她媽媽破壞別人家庭,是個狐狸精。
她也很委屈,自己明明有爸爸,隻是不常來看她而已,憑什麽這麽說自己。可是也不得不說,自己整個童年過得很是淒慘。
直到有一天,有一幫人闖到了她的家裏,抓住了她的媽媽。為首的那個人凶極了,見到媽媽便連著扇了幾個耳光,扇到媽媽嘴角都出了血。可依舊不依不饒,嘴裏說著什麽東西,自己離得遠,聽不太清楚。
罵了半天,似乎還是不解氣,手一招,一個男子便帶著一枚燒紅的烙鐵走了上來。
“既然你愛那這張狐媚臉勾引人,那便徹底毀了罷。
這句話,自己聽得清清楚楚。繞是她再小,也知道了這人想要幹什麽。自己顧不得什麽,急匆匆的衝上前去,擋住了那烙鐵。
刺痛在自己臉上不斷擴散,燒焦的味道傳到了所有人的鼻子裏,自己痛的哇哇大哭,淚水粘在傷口上卻是更痛了。
那女人驚了,嘀咕著什麽孩子都這麽大了。良久,帶著所有人離開。
而母親,抱著自己哭成了一個淚人。那天起,自己隻是一個抹了無數傷藥,也無法回複從前的毀容小孩。也是從那天開始,自己知道了,原來自己一直受人排擠的原因。
她是私生女
她不得不接受現實,不得不帶著厚厚的妝容見人,不得不隱藏身份。索性黎塘似乎是對她有愧疚,一直以來對她不錯的。她便囂張跋扈看起來不好欺負,那些人背後說什麽她也不在乎。
一陣嘈雜的電話鈴聲,將黎藝從充滿悲傷的回憶中,拉了出來。拿起手機一看,原是平時與自己,玩的可以的一個人。
抹幹淨眼淚,清清嗓子,盡量將一切都裝作沒發生的樣子,接起了電話。
“喂,你怎麽不在教室?聽人說你出事了,怎麽了?”剛接通,那人便急匆匆的問道。
“沒什麽,修養一段時間罷了。”黎藝故作平靜的說道。
被一個那樣的弱者,弄得休學這種話,自己可說不出來。
“魏晨我問你,若是由你散布點流言蜚語什麽的,讓全校都知道需要多久?”眼珠一轉,黎藝像是想到了什麽,說道。
“三五天最多了,誰招惹到你了?”魏晨不解的問道。
“沒有誰,我待會兒給你發一些東西,幫我散出去,晚上請你吃飯。”黎藝急匆匆的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魏晨家境長相都隻是比普通人強一點,自己必然不屑於和她交好。可偏偏她一個私生女,也沒什麽資格去挑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