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B君篇☆ 險度良辰
本篇為B君篇,接下來數章均主要為B君視角。“#”區分視角。本係列從102話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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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中島把右手從衣襟中大方地露了出來,中指和無名指之間多了一張千元大鈔,將其塞給一旁的侍者,清爽一笑,
“一杯藍色珊瑚礁,送給窗台邊的那位女士,不要說是我請的。”
一秒鍾前還在摁快門的食指,此刻正比在唇邊,為不自然的夾鈔票指法找到了合適的理由。
“遵命。”侍者收下紙幣。
“金額正確,希望以後還能有合作。”灰發男人與絡腮胡的會長握了一下手。
其實,趁著中島與侍者說話的片刻,我看到那個灰發男人又迅速地開箱核對了錢款,與第一次相比,第二次張開得更加大膽。第二次的鏡頭,中島應該是沒能抓拍到的。雖然有點遺憾,但方才化險為夷的一步,我覺得中島已經完成得相當不錯了。正如是想著,中島也側轉過身,那個瞬間,我看到停留在相機快門上的——竟是他的左手食指!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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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島在高木對麵的吧台坐下。
“那杯藍色珊瑚礁,您還得補個差價。”伊野尾說道。
中島把膠卷裹在鈔票裏遞了過去。
“bassline。”高木點了第二杯酒。等酒的時候,他們發現了我,我點頭與他們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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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絡腮胡,是不是最近因為貪汙而鬧得沸沸揚揚的那號人物?”其中一個山田的上司眯起眼睛。
另一個也趕緊看了過去,“他怎麽會在這兒?”
“不知道,但在他倒台之前,他依舊是會長。我們這樣上班時間偷偷溜出來……”手已經不自覺地開始收拾衣物,可能打算趁會長發現之前,趕緊回到辦公樓工作。
“山田應該是不想讓他們在他行動時留在辦公樓的吧。”高木朝伊野尾遞去一個眼神。
我抽出一根煙,
“先生,想借個火。”
做賊心虛的人,在逃命時不會大擺架子,果然,兩個人爭著要借給我打火機。移走他們注意力的時候,伊野尾快速地在那兩人的杯裏灑下一些粉末。口型好像再說,“這下可真要砸老板招牌了——”
那兩人走之前,又貪杯了幾口,留下小費,倉皇離開。兩分鍾後,兩人又折返回來,詢問侍者,洗手間在哪裏。
“藥效這麽快的嗎?”高木驚訝地睜大眼睛,“還是你量放得太多?”
“我可是個見習的調酒師啊。”伊野尾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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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你怎麽也在這兒?”中島這才發現我。
“文秋組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我來這裏看看。不過,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你應該可以撤了吧?”我問他。
“bassline。”伊野尾把酒遞到了高木麵前。深紫的雞尾酒閃著色氣的光芒,隱隱約約地可以看見一桶膠卷沉在酒杯的底部。
“確保膠卷安全轉移以後我再撤。”中島回答我。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一聲巨響從身後傳來!同一時間,酒瓶被砸碎,桌子被踢翻的聲音此起彼伏——
“站住!”厲聲警告下,又有幾人從身邊飛竄而過。果然這裏還有其他的交易,可真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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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幾個像看戲一樣坐在吧台旁,目睹兩人先後落網。
突然,一名在逃的歹徒將一把很長的刀橫在了伊野尾胸前!高木驚得立即站起身,想推開他,反而先碰翻了酒杯。
“砰”的一聲槍響!刀子落地,伊野尾被濺了一身血,劫持他的歹徒應聲倒地。朝槍聲響起的地方望去,開槍人竟是先前中島送酒的那位中年女士。雖然很想調侃一下中島的眼光,但我意識到了一件更糟糕的事:膠卷從酒杯中滾出!而且,注意到膠卷的,不止我一人——又一個滿是紋身的歹徒,看到膠卷,立即撲上去咬!
這下可好,我們被當成了便衣!?
伊野尾憑借手指纖長的優勢,在歹徒鼻子前,把吧台上的膠卷勾了回來,奪門而逃。身後,還跟著幾個手持管製刀具的亡命之徒。高木緊隨其後,中島也想逃離的時候,被之前開槍的女士一把拽住了手腕,亮出自己的警察證件,“你也看上去非常可疑,外衣內側口袋裏藏著什麽?”
中島惶恐地把相機交了出去,膠卷已經不在了,倒也不礙事。
“還有其他的嗎?”
中島隔著外衣按了按內側口袋的位置,“還有,一份藍色珊瑚礁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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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邊好像也很鬧騰?文秋組出事了?”我相方來關心的正是時候,我剛從酒吧出來。
“文秋組已經出過事了,現在輪到取證組。”我回答他。
我爬到了高一點的地方,空中又飄起了連綿的梅雨,細密到匯不成大滴的雨水。透過雨幕,看著高木和伊野尾在那群歹徒麵前交接了膠卷,在伊野尾即將脫力之時,高木引走了全部的火力。一路撤到夢想港港口,了無退路的窘境下,他縱身跳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你那邊如何?”我問他。“袖珍錄音器的事沒有暴露吧?”
“沒事,我騙山田說,是用錄音帶錄的,他沒有懷疑,讓我直接給有岡送去了。”
“你也告訴他一聲,他那兩個上司,可能要提前回來,不知道能夠拖住他們多久。”
“收到。我現在要進有岡的房間了,你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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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我聽到我相方又欺騙有岡說,這個袖珍錄音器是政府辦公樓裏的特殊設備,是瞞著山田用的,有岡立即答應為此事保密。三言兩語間,設備問題算是蒙混過關了。
“有岡大貴,19歲,關東工業大學二年級體育係學生……”要不是我知道咱這個設備沒有加倍速的功能,我都不願意相信這段錄音是靠人讀出來的。一分鍾內,藪真的讀完了那幾千字的文稿,咬字還那麽得準確,通過耳麥我都聽得清清楚楚!真的懷疑,他是一個被足球耽誤了的電台主持。
天知道在我回避的這段時間裏,八乙女對藪做了什麽。
在我爬上文秋社的二樓天台時,耳麥中,知念衝進了有岡的房間,“有岡,拜托填得快一點!”
“知念,發生什麽了?”我相方問他。
“山田的兩個上司回來了,而且,不知道他倆吃錯了什麽藥,把工作全部攬回,好像害怕自己晚上溜出去喝酒被發現一樣!沒有了要做的工作,其他人就要回各自的辦公室去了,我們得趕在這之前!”知念慌張地說,“還差一份沒寫,怎麽辦?”
那年奧運,為了方便體協和縣政府查看我們的簡曆,每人的簡曆都一式兩份。如果要完美地製造一份假的引導員簡曆,有岡也得謄抄兩遍。
“有岡,你抄上半部分,我抄下半部分!我很擅長模仿字跡。我們一定能寫完!”我的相方說道。
“你發什麽瘋!”我朝他大喊,顧不上辦公室裏藪和八乙女的懷疑。不行的,這樣的技能會暴露我們的身份!甚至有可能牽扯出隨即考核把藪宏太的名字篡改成岡本圭人的事!
——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
我相方一下下地敲擊著摩斯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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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候起,我們可以為這個團隊做到這樣的地步?我越來越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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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麥裏終於傳來了合上筆蓋的聲音。
“那,簡曆上的照片怎麽辦?”有岡問道。
“照片不是問題。我隨便抹點膠水,有粘過照片的痕跡就行。”知念的聲音小了下去,應該是拿著簡曆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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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腳步聲響起,知念用比訓練時更快的速度穿過教育部,衝進檔案室,關上門。
很快找到了存放簡曆的三個抽屜。鎖孔的地方,已被封上蠟油,蓋上日期,如有岡所說的那樣,被嚴加控製了起來。看清上麵的字跡,把新做成的簡曆,匆匆塞進抽屜的縫隙之中。
“滴答”兩聲,教育部辦公室的燈亮了,亮光透過檔案室門上的玻璃,知念小心地避開。
“當年,與伊野尾參觀縣政府大樓的時候,他教過我建築的內部結構。”
知念閉上眼睛,平複情緒,在心中默默祈禱。
緊接著,踩穩最高的文件櫃,一個引體向上,頂開天花板上的木板。不知在通風道裏爬了多久,終於感受到了外界真切的自然風。移開擋板,發現自己站在了頂樓窗台的邊緣。
“如果換做山田的話,肯定會被嚇哭的吧。”
知念在心裏偷笑了一下,身體卻更加誠實地往牆上猛地靠去,微顫的雙手無意間摸到了腰間的繩索。這是分開前,A君交給他的。知念第一次接觸這種東西,不過A君告訴了他這條繩索的使用方法。雖然心裏也很好奇為什麽A君身上會有這樣的東西,但知念不會因為這樣一件小事而去懷疑別人。按照A君說的那樣,知念把繩子固定到牆上,另一頭在腰間係緊後,沿著外牆,一步一踮地安全地抵達了大樓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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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的時候啊,就是得去試一試,挺過來以後,你會發現還是挺刺激的!”
山田可能怎麽都無法料到,待他完成一切善後,把帶進來的隊友一個不落地帶出去的時候,岡本的身邊已經圍了一圈保安,大家夥們正其樂融融地打成了一片!他原本僅僅指望岡本聲東擊西地幫助知念找房間的鑰匙,結果檔案室的鑰匙也輕鬆獲得,甚至連還鑰匙的步驟也一並包攬了。
隻聽說這家夥在留學期間給警局當過差,誰知道他竟然和警務人員這般聊得來!山田是越發對岡本刮目相看了。“圭人,回家咯。”說著,朝他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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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的晨曦中,山田遠遠地聽到海那邊好像有人,走近一看,驚得差點咬到舌頭。
“膠卷,沒有被弄濕。”隨即,一管黑色的東西被扔了上來。
山田一手接住膠卷,一手趕緊抓住奄奄一息的高木,但卻沒有力氣把他拉上岸。高木在把膠卷扔給山田後,身心頓時鬆懈,無意識地往海中沉去。眼看越來越堅持不住,山田大喊著,希望還沒走遠的同伴的能夠過來幫忙。
“高……”剛喊出口,又突然意識到喊出名字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隨即改口:
“海男玩脫了!”
這一聲下去,知念等人立即反應了過來,就連高木也清醒了一大半。
“你再說一遍?!”隨即,咬緊牙關爬上了岸。“我哪有玩脫?”
“酒吧明明在夢想港的東側,這,這都是夢想港以西了,你到底發生了什麽?!”
“說來話長……”高木喘著粗氣,靠在了山田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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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木確認存活。”耳麥中傳來我相方的聲音。高木也平安無事,即表明全團都已經安全撤離了。我關掉了耳麥。
這個晚上,我見識到了這個團隊的另外一麵。
jonny中學情報部,這個聽起來像社團的組織,願不願意了解一下?
若是足壇退役以後還需求職,我可真想給這群人寫介紹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