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有岡篇☆(一)
本篇為有岡篇,此後數篇均主要為有岡大貴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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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黃昏,下午4:00,夢想港。岡本圭人回國!哦,是他爸爸告訴我的。”
在訓練結束收拾行李的時候,山田把這一消息帶給了大家。休息室裏當即爆發出振奮人心的尖叫,剛還累得要死要活的隊友,好像又有了使不完的力氣,立即跑去夢想港也完全不在話下。
正想看看周五是哪天,一翻日曆,才發現這個時間存在些許尷尬。
就在前不久,他們被告知了另一個不太相關的新聞:某位隻聞其名的內閣大臣,結束了陪同美軍在太平洋上對抗蘇聯的軍事演習,將於周五晚6:00乘船回國,再在橫濱進行訪問,同樣也是夢想港入關。縣政府要求屆時休假的所有市民,在3:00前前往夢想港迎接,以表達對訪問的歡迎。
而之所以不太相關,是因為乙隊的選手們在那周的周五,有一場全國聯賽的複賽要參加,因而無需參加迎接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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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賽定於晚上6:30舉行,選手們需要下午提前到場做好準備。山田作為公務員,在大臣迎接任務中需要前往現場維持秩序,便早早遞上了假條,奔赴工作崗位。其餘人則準備前往體育場。此前,他們拜托山田順便接一下岡本,他麵露難色,表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們官員不能擅自離場。隻能商量著換其他人去接。
“有誰……不想去的嗎?”
眾人笑成一片。
看著左右為難的“原正式組”球員,本該要上場的“現正式組”球員苦笑著搖搖頭,“就知道你們不是做替補的料,快去快回……”
“原正式組”球員一邊道謝,一邊拎起球服就往地鐵站的方向跑,看著他們幹勁滿滿的背影,“現正式組”又追加道,“要是趁早接回來,球也順帶幫我們踢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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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夢想港的地鐵上,車廂比往日顯得冷清。人們不是在工作崗位上加班,就是已經早早地抵達了夢想港,等候迎接內閣大臣。偶爾的一兩名乘客,也是要從夢想港出海的商人,正相互提醒著簽證有沒有帶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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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本他,真的有簽證嗎?”
不知誰問了一句,隊友紛紛緊張起來。岡本離開的那一年,戰爭剛剛結束,出國不可能存在官方的流程,全國上下混亂和癱瘓的模樣也讓人看不到多少希望。但幾年過去,局勢有了很大的不同,連新的憲法都已頒布,這樣的改變,是戰爭剛結束時的人們無法預料到的。岡本不可能有這樣的簽證。
即便是這樣困苦的境地,還在忙中出亂。
“藪,這次記得拿包!”有岡皺眉提醒道。
果然,藪返回了尚未關門的車廂,但他還沒來得及出來,地鐵門合在了隊友和藪之間——眾人驚訝地看著地鐵駛向了下一站,中島還同情地朝他揮了揮手!沒記錯的話,這下一站還特別遠。與此同時,眾人用另一種驚訝的眼神看看身邊的有岡,他是怎麽知道藪會丟包的?
“省省吧,我還是不提醒他的好,這回是連人帶包的一起落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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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有岡的日記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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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X月X日/月曜日/雨
很多人都以為社長是我們隊裏最靠譜的人。
這樣認為的人,隻是沒看到藪不靠譜的一麵。
今天下午,結束工作了以後,在藪的邀請下,我去了他平時上班的地方。我和他在專業上有交集,都是與廣播有關的工作。這種工作挺適合我們,我本來就愛說話,而藪口齒又很清晰。要是伊野尾不去畫工程圖,他那獨特的嗓音也能成為電台一寶。扯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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藪是讓我去幫忙的,一份無聊的工作,兩個人一起做都相當無聊的那種。正想找點樂子的時候,樂子來了。
藪接到了一通來自儀所(派出所)打來的電話,把我嚇了一跳!被同樣嚇到的藪下意識開大了廣播的旋鈕,整個辦公室裏充斥著警察讓他去認領提包的聲音!不過從藪吃驚的神情上看,我懷疑他都不知道這件事!
因為他辦公室裏還有其他人在,我一個外人沒好意思逗留,便跟著藪去了儀所。去的路上,我問他提包是什麽時候丟的,他回答說,儀所告訴他是昨天早晨清理車廂的時候撿到的,所以他認為應該是前天丟的。
作為文科生我不擅長推理,但我覺得這種地方好像不該用到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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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他那麽說,應該是周六,也就是球隊集合訓練以及短會那天發生的事。我意識到那應該就是他平時來關工大時帶的那個包,所以在儀所的工作人員詢問藪他丟的是怎樣的一個包、並且後者沉默了較長一段時間後,我試著對那個包做了一番描述。
結果,我竟然說得比藪還靠譜!藪、工作人員和我三人相視而笑,都一副不知道在高興點什麽的模樣。
那隻包的拉鏈是個密碼扣。雖然藪沒準確描述出包的外形,但隻要他輸對了那個密碼,基本也能證明包就是他的了。趁他輸密碼的時間,我和工作人員客套了兩句,感謝他們追回了我朋友的財物。他說不是追回的,是失主自己把包忘在了車上,並沒有人偷走。一直留在車上的包,在很多人眼中是危險的東西,一般不會被輕易拿走。他們還派專人查了是否存在炸藥,才安心交到失物招領處。放了一天無人認領,便撥了寫在包口的聯係方式。
是過了兩天都沒發現自己丟了包嗎?心裏估摸著不到下個周六,藪可能還不會察覺少了什麽。我朝他看去,卻驚訝地發現這麽長時間過去了,藪竟然還沒有調好密碼!工作人員也疑惑地看過來,我問藪是不是忘了密碼。他說不可能,密碼記得清清楚楚,八乙女的球員好加上他的球員號,810,不會錯的,隻是這個包有時會出故障。
我把他的包拿過來看了一眼,
然後又看了一眼,
我把三位數字換了個順序,
——這家夥在該輸密碼的方向上輸了“018”。自己分不清正反就拜托別起這種上下對稱的密碼啊,還讓這個包背上了有“故障”的鍋!
見打開包的人是我,工作人員弱弱地問了我們一句,這到底是他的包,還是我的包。我也隻能昧著良心說,這個密碼扣確實存在故障,我隻是運氣好打開了它。藪也愉快地附和道。
如此出人意料的發展,引起了工作人員的疑惑,保險起見,他表示想讓藪核對一下包裏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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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包裏肯定有錢包。”藪這麽說。
“每個人的包裏都有錢包,你記得金額嗎?”工作人員問他,不過基於他剛才的表現,追加了一句,“大致的也行。”
藪報上一個數,工作人員搖搖頭。
我悄悄提示了一句,“你算上給知念買便當的錢了嗎?這周好像輪到你了。”
藪恍然大悟的樣子,重報了一個數字,這回終於大差不離。
“請繼續。”工作人員怔怔地看著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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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便當的袋子裏,應該有兩顆小番茄,我從來不吃,總該有的。”藪這麽說。
“不對吧,”我小聲提醒他,“隻要伊野尾在,番茄不可能被剩下。”
便當袋裏果然沒有小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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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包裏應該有一副眼鏡。”藪這麽說。
我怎麽記得有一次山田和中島吵架的時候,誤摔了藪的眼鏡,從此他就再沒戴過呢?
“那,就沒有眼鏡。”藪尷尬地笑了笑,沒摸到眼鏡的工作人員也尷尬地賠笑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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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分板!這個我打賭一定有!”藪難得信心十足,但我還是不免要潑點冷水,“自從高木趁你不注意,在上麵畫了一隻可愛到讓人一言難盡的汪醬以後,你就很嫌棄地再也不把它裝進包裏了。所以……”
“裏麵隻有計分紙。”藪撫了撫額。工作人員拿出了厚厚的一刀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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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手、手帕應該有一塊,好像是……白色的,吧。”口齒利索的藪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口吃了。
“不是的。顏色不對。”工作人員也不知什麽開始再也沒向他投去肯定的目光。
兩人同時朝我看來,“怎麽說呢,好像多年以前你的手帕,和岡本那塊深綠的會褪色的手帕一起洗過以後,它也有點變綠了。你當時還罵他來著,你有換新的手帕嗎?”
“聽他的。”藪已經完全放棄了話語權。
工作人員摸出了一塊淺綠色的手帕。
……
“我需要你們認真回答我,這到底是誰的包!”工作人員的怒火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在他眼裏,每問一個問題,藪好像都在征詢我的意思。但這又確確實實是藪的包。
終於,在冷靜了片刻以後,藪終於說對了一件物品。
“裏麵應該有一本存折。”藪好像在玩摸球遊戲,終於說對了一次。
“請你獨立地說出具體信息!”工作人員在“獨立”上加了重音。
我覺得這種問題也隻有他能回答。存折這樣的機密,要是我還比他更清楚,真該報警了。
然而,我竟再次看到了藪無助的眼神,“做不到的,八乙女管的錢。”
“他說的是誰?”工作人員似乎已經放棄跟他交流了。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急中生智回答工作人員,“他家裏人。”
“家裏人管錢倒也沒有辦法了,你打個電話問問吧。”工作人員朝公用電話一指,藪擦了擦頭上的汗,跑去打電話了。
但我沒想到的是,問個存折而已,他竟然在電話裏同八乙女聊了起來,一個電話打了將近十分鍾。待他遲遲走來、被問起金額的時候,恍然大悟似地轉身又去打了第二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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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終於領回來了,“貼心的小棉襖”的愛稱我也算是領到了,雖然這一般是爸爸用在女兒身上的稱呼。
希望他不要再丟包了吧。讓我去幫忙追回點什麽,真的比想象中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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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內閣大臣來訪當天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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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很放鬆的一章作為有岡篇的開篇章,之後有點虐
可以留下一個收藏,來期待之後的章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