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少年的獨白
楚榆楠獨自一人待在房間裏,坐在靠背椅上,麵對著書桌,書桌後麵還有一扇小窗戶,至少還能看見窗戶外的黑夜,卻瞄不見窗外的星星。
他把高達零件全撒在書桌上,那是他準備送回歸的高達,可對方卻拒絕了,這確實讓阿楚有些小傷心,居然會有人拒絕高達,真是個神奇的動物。
但最主要的還是,他沒想到回歸竟然會去碰那種玩意,那可是害人的東西,他真的萬萬沒想到,即使想破腦子也沒想到自己的好朋友會竟然如此的墮落。
他把高達零件撒在桌麵上,自己一個人在那拚,熟悉的操作,讓他越來越想哭,頭一次拚高達拚哭了,不是因為高達太難拚,而是因為失去了一個好朋友。回歸今天說的那些話,讓他有些感觸了,當他不再喜歡高達的時候,是不是說明他已經成長了?
可為什麽成長要以這種方式來成長?難道把頭發梳成大人的模樣,再穿件大人的衣服,這難道不就是成長嗎?
開個玩笑,真正的成長不在於外表有多華麗,有多酷炫,不需要西裝革履,更不需要什麽大背頭。隻不過是純屬的裝逼,純粹的耍酷罷了。
每人看待成長的方式都不一樣,有人覺得去蹦極,就說明成長了一次,或者去一趟鬼屋,便成長了一次。但所有的成長都有一個最基本的要數,那便是學會承擔責任,保護他人,有著一顆勇敢上進的心,那可能便是成長了。
對於回歸來說,他看待成長的方式,或許是去追龍,追龍對他來說,就是一件成長的事情。可他難道不清楚嗎?很多人都是因為追龍這種事情,鬧得家破人亡,害人終究害自己。
為什麽他不去選擇一件對自己有意義,對他人更有意義的事情呢?哪怕是正正經經的做一個小白領,上班打卡好好工作,好好賺錢去養家,每天回家聽見一聲女兒大喊“老爸回來了!”甚至妻子從廚房裏走出來,“老公飯菜做好了,快過來吃吧。”
這種生活難道不好嗎?為啥子要去追龍?真的是想一巴掌扇死那家夥,逼著他抄寫弟子規。
或者……回歸認識到自己已經無路可回了,但你第一次去接觸這種玩意,便會越陷越深,最終身處地獄,無處可逃,最後變成一個禍害社會的惡魔。
“去他媽的追龍!”楚榆楠突然在房間裏大喊一聲,然後繼續拚著高達。
【友情提示;拒絕毒品,為了美好的家庭,為了他人,為了自己,為了社會,堅決拒絕毒品!我堅決說NO!】
電話忽然響起,楚榆楠拿起手機,來電顯示是黃天打來的,那家夥大晚上還有啥事情啊?楚榆楠接通電話,按免提,把手機放在一旁,繼續拚著高達。
“阿楚,晚上好,吃飯了麽?”黃天說。
“吃了,怎麽了黃天?大晚上的還不睡覺嗎?找我有啥事啊?”楚榆楠說。
“沒,就想和你聊聊天……今天回歸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真的沒想到會害到回歸,要不是因為我帶他們去歌舞廳,或許就不會照成今天這樣的事情了……”黃天真的很愧疚,即使再愧疚也挽回不了局麵。
“也怪我吧……都是我太沒用了……連自己的朋友都保護不了……”楚榆楠說。
“那家夥已經墮落了,不知道現在帶他去戒毒所,還來不來得及……要不我們報警吧?阿楚?如果縱容著他出去禍害別人,我們都會有罪的……起碼心裏有罪。”黃天說。
“報警……?如果報警的話……我們就此失去朋友了,但是不報警的話……真不知道回歸會幹出啥事出來。”楚榆楠皺著眉頭說。
“我們……已經失去他了,林回歸已經死了,現在的他隻不過是魔鬼罷了。是我害了他……我把他的前途給毀於一旦了……都怪我……都怪我……。”黃天不停的責備自己。
“黃天……”楚榆楠停下手頭的工作,他叫出黃天的名字,去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撫他,因為這一次的事件對他們仨似乎都有責任,而黃天卻認為,這一切照成如今局麵的源頭,就是來源於他。
“阿楚,你在破曉組織裏還好嗎?吃得慣住得習慣嗎?”黃天問。
楚榆楠繼續拚著桌上的高達,“還習慣啊,有什麽事情是習慣不了的?哈哈哈。今晚老大和庀克大叔給我們又講了許多事情,有關於庀克大叔以前的事情,還有老大講了些分身與經紀人的事情,可熱鬧了。”
“分身?與經紀人?”黃天雖然也算得上個動漫迷,看過許多動漫,但是卻不知道楚榆楠口中所說的分身與經紀人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老大說我擁有四個分身,而且每個分身的身邊,都潛伏著一個經紀人來保護他們。”楚榆楠把聲音壓低,輕悄悄的對黃天說。他知道這是國家機密,所以要說的小聲點,是吧,可能是吧。
可國家機密就更不應該跟別人說了不是嗎?
“哦豁!牛逼啊!分身與經紀人嘞!感覺超酷的樣子!”黃天雖然搞不清楚楚榆楠說的狀況,但他聽起來就覺得很酷,就像是電影裏的超級英雄一樣。
“那你有經紀人嗎?”黃天問。
楚榆楠思考了下,但很快他臉上便露出歎氣的樣子,“目前還不清楚,老大說過,每個分身甚至包括‘本體’都會有經紀人,可他從來沒調查過經紀人的事情,所以就更加不知道我的經紀人究竟是誰。”
“該不會是個漂亮小姐姐吧?”黃天壞笑出來,這副表情,估計就是那種很八卦,又很欠打的樣子。
“個屁,我豔福哪有那麽好,開什麽玩笑。唉算了,是我的,終究是我的。不是我的,我再怎麽去努力,都始終不是我的。說不定我的經紀人,就一直潛伏在我的身邊,默默地保護我。”楚榆楠像個小女孩一樣,幻想著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切,經紀人而已,說得好像能破天荒似得。”黃天似乎有點吃醋,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快要不保了。他可不能把自己的兄弟,白白送給啥玩意的經紀人,哪家公司出來的經紀人啊?有職業資格嗎?沒職業資格還說個屁的經紀人啊?
“哈哈哈哈,開玩笑的啦,天下哪有那麽好的事情啊?保護別人還不收保護費?說不定黃天你就是我的經紀人,哈哈哈!”楚榆楠莫名其妙的笑了出來。
“喲謔?這個可以哦!不過要是被我保護的話,我可是要收保護費的哦,嗯……咋們是兄弟朋友,那就是友情價吧,給你打個八折,怎麽樣?還算客氣吧?”黃天這個小財奴,無時無刻想著錢。
“滾吧你,早上我還送你一盒高達呢,你就這樣對你兄弟啊?”楚榆楠撅著嘴巴,繼續拚著高達。
“哈哈哈,那好吧,那我就一輩子免費保護你!免費哦!誰要是敢欺負你,我就幫你去揍他。你得相信我的實力,我可比那個什麽狗屁經紀人強多了。老子我黃天就沒怕過誰,就算是輸,我也不會屈服啊。”
黃天那一副強悍的樣子,小孩子見了也得躲著走。
“是是是,你最厲害了,黃高達名副其實的牛逼。”楚榆楠說的話可不是吹的,黃天確實厲害,不然之前怎麽會欺負他呢?
“阿楚時間不早了,我得該睡覺了。這時候睡覺,是最舒服的,我可不能老熬夜,不然就會長痘痘的,總之熬夜傷身體啊。”黃天哈了口氣,可能真的困了吧。
“好,那你早點睡吧,晚安。”楚榆楠說。
“晚安阿楚,拚完高達早點睡覺。”黃天說。
楚榆楠徹底懵逼了,黃天是咋知道阿楚正在拚高達的?語音通話也不至於等於視頻通話啊?公司這得虧多少錢啊?
兩個大老爺們互相說了晚安之後,電話便掛斷了。
楚榆楠繼續坐在靠背椅上,繼續拚著高達。
“咳咳咳,大晚上的不睡覺,在瞎琢磨什麽呢?”陳韻寒的聲音忽然響起,嚇得楚榆楠雙手顫抖了一下,該死的零件沒拚進去,他不能抱怨誰,因為細小的零件總是需要耐心的。
“我,我我……我在拚高達啊,咋啦?有什麽事嗎?”楚榆楠暫停QQ音樂,前幾秒嘴裏還哼著朱婧汐的那首《寂寞煙火》。
“沒,過來看看你,我看見你房門沒關,就過來看看你,沒想到你還沒睡。”陳韻寒手握著一杯熱牛奶,還冒著一股熱氣。
“哦喔,我拚完高達就睡,反正明早是周末,也不知道莫菲阿姨多少點回來,不知道明早的訓練能不能繼續。”楚榆楠轉過身子繼續拚高達,陳韻寒走了過去,坐在楚榆楠的床尾上,掃了一眼房間,太單調了,沒半點勁爆的風格,這家夥是屬文藝係的嗎?
“怕啥,有我們在,你還擔心訓練不成?”陳韻寒盤腿坐在床尾上,拿起楚榆楠的海綿寶寶公仔,枕著肚子。
“唉,看來我這個周末是沒法睡懶覺的。”楚榆楠搖搖晃晃腦袋,活動手指關節,那副高達已經完成一大半了。
“剛才你在跟誰打電話啊?”陳韻寒喝了口熱牛奶問。
楚榆楠撓了撓鼻子,回複陳韻寒,“黃天啊,你不是一直站在房門偷聽我說話嗎?”
“沒啊,我哪有偷聽啊?我剛才走到你房門的時候,突然聽到你說了句什麽去他媽的追龍,本來我還想進去問你的,結果肖雨生在中央大廳裏大喊著告訴我,熱牛奶衝好了,然後我就先去喝杯熱牛奶先,臨走前還聽到你手機鈴聲響起。”
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卻被陳韻寒說了那麽複雜。
楚榆楠咽下口水,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陳韻寒。
“沒……,沒什麽事,隻不過今天學校宣傳禁毒罷了,有點上頭,反正我痛恨那些追龍的家夥,一個個沒腦子的人。”楚榆楠不知道自己說的這句話是不是真的痛恨,或許他隻是痛恨那些追龍的人,至於是不是真的痛恨回歸,他還不確定。
“嗯哼?你以為我傻啊?好吧,我實話告訴你,我確實偷聽了你和黃天聊天,隻不過後半段我就沒聽到了,因為那時候我真的去拿熱牛奶了。”陳韻寒還是承認了,她驕傲了嗎?那叫光明正大的偷聽,不違法。
“回歸那家夥追龍了?其實之前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我就發現不對勁了,哪有人吐血是跟番茄醬似得?即便血液裏加一些痰,也沒可能那麽鮮紅。而且那個時候我就發現回歸一天比一天憔悴,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陳韻寒說。
楚榆楠忽然停下手頭工作,被陳韻寒這麽一提醒。楚榆楠似乎想到了什麽?
沒錯,就是拍攝默劇的那天晚上,所有人都覺得回歸不太正常,憔悴的身軀,一切吸毒症狀都一一呈現出來,但是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回歸沒休息好,或許隻是病了,其實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染上追龍了。
可是現在知道又如何,都已經為時已晚了,什麽事情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如果是我的話,我就會選擇報警,這種人……必須送進牢房裏。沒有人能從追龍裏完整的活著回來。”陳韻寒告訴楚榆楠趁早下定決心,再猶豫不決的話,隻會更多人遭受傷害。
“我知道了……”楚榆楠應了一句。
“嗯。”陳韻寒勉強的露出嘴角,喝了口熱牛奶後,便站起身子來。
“晚安,早點睡。”說完,陳韻寒便走出房間。
房間隻剩下楚榆楠一個人,他拿著高達零件停了下來,內心想說什麽?精神想說什麽?獨白想表達什麽?他的大腦在想些什麽?
夜晚,所有人都睡著了,卻有人默默的報警。
“喂,我要舉報,我的一個好朋友在追龍,麻煩你們出警去抓他,他叫……林回歸。”他的語氣很輕,樣子更是很稚嫩,像個正太似得。個子完全不高,站在窗戶旁,月光灑落在他零碎棕色短發上。
這是他,為朋友所能做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