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念及曾經
“我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雨霏,所有一再拜托你我不在的日子對她多些關心。你是我最信賴的人,在我心裏你永遠不會去傷害她,可是現在呢?你讓我再怎麽認你這個朋友!“葉瑜越說越氣惱,一拳重重打在孟昱的書桌上。
“你走之時我真的將她視作妹妹,可是她失憶之後與之前判若兩人,我愛上了她…“
“這是什麽?”葉瑜拿起孟昱桌上的一幅畫。
“我……”孟昱的臉刷的紅了。
“你混蛋!”葉瑜一拳打在孟昱臉上,“賊心不死是不是!霏兒愛雲霆,你不知道嗎?”
“咳咳!打的好!像我這種人,就活該被打死。”
“我真想打死你!可是打死你霏兒怎麽辦?啊!”葉瑜雖憤怒到了極點卻還是牽掛著雨霏。
“死了又何妨?雨霏現在都不想見我,自從她回到相府我就再沒見過她。我派人送去的補品全被原封不動退了回來。父皇讓我閉門思過,可我卻牽掛真她。“孟昱痛哭流涕。
葉瑜怒火中燒,將手中畫撕了個粉碎。
孟昱見葉瑜將自己畫的雨霏給撕了,他的心突然慌了。
他不顧一切的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撿起碎了一地的畫捧在掌心,將它放在離心髒最近的地方,留著眼淚。
“你不該傷害她的。“葉瑜看見一向堅強的孟昱,這個曾經胸懷天下未來要做大央皇帝的男人,為了雨霏竟哭的像個孩子,一瞬之間他仿佛看到曾經的自己。
“哥哥!“還好路上遇到了萬寧的馬車,雨霏看著狼狽的孟昱,再也忍不住了:“哥哥,不是你聽的那樣,那日是我自己跑來的。不關昱哥哥的事,那夜其實……“
“雨霏!那夜之事我已稟明父皇,你無需替我辯解。“太子打斷雨霏的話,看著雨霏,她瘦了好多。
雨霏看著孟昱,總感覺那眼睛後麵似有一種她看不出的東西,看了心裏竟有些微澀。
“雨霏,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孟昱憐惜道。
“雨霏不委屈,雨霏求殿下不要怪罪我哥哥,他是聽人挑撥才來的。“雨霏看著孟昱紅腫的深施一禮。
“是我咎由自取,不會怪葉瑜哥的。如果我是他我也會這樣做。“孟昱走到葉瑜身邊,鄭重其事的說,“葉瑜哥,我會對雨霏好的。再也不會飲酒。“
雨霏遞給孟昱一個絲帕,辭別了孟昱,與葉瑜出了宮。
相府裏丞相夫人和宰相正焦急的等著雨霏,沒想到雨霏竟與葉瑜一起回來了。
“霏兒,你跑哪兒去了,外麵風大,你身子還弱,有沒有不舒服?“葉夫人走過來牽住了雨霏的手。
“孩兒給父親母親請安!“葉瑜施禮。
“嗯,回來了,隨我來,我有幾句話對你說“丞相一向不苟言笑,尤其是看到葉瑜,臉色更是沉了幾分。
“瑜兒啊!既然回來了就快跟你父親去吧!“葉夫人後知後覺的對兒子說。
敢情這兒子不是親生的,大老遠風塵仆仆趕回來,一句關心沒有,對他們兩個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霏兒啊,“夫人一邊牽著雨霏一邊向暖心閣走,“你還能記起你這個大哥嗎?“
“不記得了,但是霏兒已經知道他很疼愛雨霏。“雨霏看著葉瑜離開的背影道。
“是啊!你三個哥哥都很疼愛你,可是他們都因為西鯪那丫頭,和你父親鬧翻去了邊陲。“
“西鯪是誰?“雨霏好奇問。
“她曾是我的侍女,當年你大哥二哥三哥還有她隨我爭戰沙場。她會幾分武藝,我便封了她一個參軍。不曾想她竟瞞著我與你大哥有了私情,我雖然疼愛西鯪,但她畢竟是一個出生卑賤的奴婢,你大哥作為長子是不能娶她的。若按軍規,西鯪該被處死的,我隻打了她三十鞭,你大哥卻為了她竟頂撞於我。我低估了西鯪,以為給她些盤纏讓她離開就好,她卻藏匿與你二哥和三哥的營帳,與他們同飲同眠。直到她懷了身孕,偷偷從軍營跑去了丞相府,我從你父親的書信裏才知此事。本欲待我歸來處置她,但從戰場回來,我舊疾複發,你父親心疼我,就瞞著我悄悄處理了此事。“說著說著已經來到了暖心閣,夫人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怎會這樣?那父親是怎樣處理的?“雨霏驚訝之餘更多的是好奇。
“你父親並沒有要了她的性命,隻是將她腹中胎兒打掉,轉賣了。“夫人的手微抖,顯然是往事撥動了她的情緒。
雨霏聞言不禁打了個寒顫,“為什麽要打掉她的孩子?”
“對於來路不明的孩子怎留得!況且她還口出狂言,即使知道是誰的,為了宰相府的聲譽,也不可能讓他降生。西泠勾引主子,罪該萬死,你父親隻是將她轉賣,已是仁慈了。“夫人眼角溢出一滴眼淚。
“那後來呢?“雨霏輕聲問。
“後來?就成了天香樓的第一花魁。你的哥哥們紛紛去駐守邊陲,除了心裏有怨也算思過反省吧!“夫人靠在軟榻上,不再言語,像是睡著了。
當年的事情肯定比夫人講的深沉吧!看看夫人疲憊的樣子,好像是又經曆了一次過往。讓她休息一下吧,雨霏派人拿來一張薄毯輕輕搭在夫人身上,她自己則是坐在銅鏡前,鏡中的人有著絕世容顏,摘下玉簪,青絲如墨一潑而下,她拿起一把玉梳,輕輕梳理著,腦海中全是那西鯪,閑來無事,她不如女扮男裝去天香樓看看,那個西鯪,到底是個什麽樣子。於是她遣退侍女,悄悄溜出了丞府。
天香樓外,熱鬧非凡,雨霏剛剛站定就有幾個女子過來招攬生意。雨霏被推攘著進了天香樓,樓內粉香撲鼻,彩帶飄飄,紗帳垂垂,隱隱能聽到男女的嬉鬧,卻不見一人。
雨霏頓覺毛骨悚然。
“呦!快來讓媽媽瞧瞧,這不是相府千金嗎?今日得空,又來天香樓做客?“一個穿著豔俗,胖乎乎的老鴇甩著手絹從紗帳裏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