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十年一夢（一）
“不要殺我，小姐救救我，救救我。”玉臨被掐的上氣不接下氣。
雨霏還未開口，濡歆已爬到了她腳邊哭求道：“求姐姐救救玉臨，都是濡歆的錯，與玉臨無關，姐姐要怪就怪濡歆吧！。”
“就這麽想救他？”雨霏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濡歆，雖然很狼狽，眼中卻沒有一絲畏懼。
“一切都是濡歆的錯，是濡歆嫉妒姐姐，才會害姐姐的。”濡歆擔憂的看了一眼孟溭，生怕他一不小心將玉臨給殺了。
“可他剛剛躲在屏風後並沒有救你的意思，你還要獨自承擔嗎？”雨霏的聲音柔柔的輕輕的，讓人聽了心裏卻顫顫的。
“他為何要救濡歆？濡歆自己犯的錯，就要自己負責。”
“那你為何要救他？”
“濡歆不想讓無幹的人搭上性命。”
“那好吧，雨霏請溭王殿下暫且放了玉臨。”雨霏聲音裏有一絲請求卻又透著一絲嫵媚，她靠在牆柱上，臉色緋紅。
“好。”孟溭爽快的答應了。
“咳咳！”玉臨咳嗽了兩聲，隨即跪在孟溭麵前。
“沒事吧？”濡歆關切的看著不遠處的玉臨說。
玉臨麵如死灰，並未看她一眼。
“對不起！”濡歆垂下頭不再去看他。
“帶下去，本王將她賞給你們了。”孟溭對著那幾個乞丐說。
“遵命！”乞丐一反之前猥瑣的樣子就像受過訓練的侍衛一樣恭敬道。
“你們別碰我！不許碰我！”濡歆對來帶她下去的乞丐嚷道。
隻是乞丐們哪還聽她的，這個扯胳膊，那個推肩膀。
濡歆的眼睛不由得看向了無動於衷的玉臨，“哎！”她歎了口氣，突然對雨霏喊道：“姐姐救我！”
眼看濡歆就要被拖出門，雨霏終是不忍。
“住手！放開她。”她的聲音如春日細雨緩緩流淌在殿內。
見孟溭蹙眉不語，雨霏懇求道：“求你放過她吧！”
“可她剛剛還在害你啊！你在求她放過你的時候，她放了嗎？”
“那又怎樣？她是我的妹妹啊，她雖做錯了事情但有我在怎麽也輪不到你來教訓她吧！”雨霏激動的胸脯明顯的一起一伏，她走到乞丐身邊，扯開他們的手道，“放開，放開，不許你們碰我妹妹！”
“可她並沒有把你當成姐姐！”孟溭深吸一口氣，可以看出他在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那又怎樣？我曾經給濡歆帶來過很多傷害，凡事有因必有果。若不是我帶濡歆去賭場，可能現在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我現在既安然無恙，那孰是孰非，也並沒那麽重要。”雨霏拿出手帕晃到門前幫濡歆擦拭著眼淚。
“不是那樣的，姐姐，”濡歆抱住雨霏有些顫抖的手痛哭流涕，“濡歆在十三歲時就愛上了他，雖然他的眼中從未有過濡歆但濡歆從不後悔愛上他。”濡歆說完放開雨霏，向門外走去。
“濡昕！”雨霏試圖叫住她。
“一切都是濡歆所為，濡歆走了，請姐姐放過玉臨。”濡歆沒有回頭。
雨霏想要去追，腳下卻像踩了棉花，身體也軟的厲害，她勉強靠在門上，明明很擔心濡歆，卻隻能不受控製的喊著：“濡歆…濡歆…”聲音竟是柔柔媚媚的。
“孟溭，去救濡歆。”雨霏的臉更紅了，像極了待采摘的紅蘋果，又像剛剛淋過雨的玫瑰，嬌豔欲滴。她的呼吸越發急促，那楚楚可憐的眸子裏眼波流轉。
“還不快去！拿愛自己的女人頂罪，你還有沒有出息！回頭再跟你算賬！”孟溭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是。”玉臨起身去追濡歆了。
“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翼掌事那裏領罰！”孟溭對乞丐們說著走到門邊，一把抱起了風情萬種的雨霏。
幾個乞丐隨即閃退出去，並關好了門。
“快放我下來！”雨霏疲軟的掙紮著。
“若是不放呢？”孟溭一臉寵愛的看著雨霏。
“你敢不放，我可是準太子妃。”雨霏捶打著孟溭堅實的臂膀。
“告訴我，為什麽?“孟溭突然麵色一沉，一雙猶如萬丈寒潭的眸子緊緊盯著雨霏。
“什麽為什麽?孟溭，你不要這樣看我，我害怕你這個樣子。”雨霏停下拍打，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那要怎樣，這樣嗎？““孟溭垂首在她耳邊吹了一口熱氣並輕輕咬上了她的美麗的耳朵。
“不要這樣。“雨霏想要推開他，可是她發現自己被他抱的緊緊的根本就推不動。
“你對我也笑笑，對他笑那麽好看，你們都對他笑，都不對我笑，他就該是太子，我就該是被驅逐的那一個嗎？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他的聲音冰寒刺骨，眸光又沉了幾分。
他突然放下雨霏，說是放，又像是扔，隻是雨霏踉蹌了幾步，趴在了一張桌子上，沒有摔倒在地。
“什麽為什麽?孟溭，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讀不懂你了。”雨霏的手被桌角狠狠硌了一下，她痛的甩著手道。
“那你要我怎樣，這樣讀得懂嗎？““孟溭一把攬住雨霏的纖腰。
“不要這樣，孟溭！“雨霏想要掰開他的手，結果自己的手卻更疼了。
“我說對不起，好不好？你不要動，就這樣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孟溭的聲音裏有一絲疲憊又似有一絲眷戀。
“好。”雨霏竟鼻子一酸。
能從他的言語裏聽出他的落寞他的不悅，還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你為何要與他在禦花園小憩？為何與他眉來眼去的跳舞撫琴？你知道我為你放棄了什麽嗎？我的世界裏都是你，可是你的世界裏沒有我。為什麽？“他放開了雨霏，一滴淚劃過他的臉頰。
雨霏回過身，看著他流下的眼淚，呆住了。
那滴淚好似滴落在她的平靜的心海，似曾相識，卻又憶不起他何時流過眼淚。
她的記憶裏無論他是關山月還是孟溭，都不曾哭過，他一直很堅強。
她記得她還是莫如花的時候總會喊他鐵人。
他總會笑著說，是鐵人又怎樣？鐵樹也會因你而開花。
她總會揶揄著，那你先泛個淚花讓我看看。
他總是無奈搖頭。
現在，他這顆鐵樹，卻為她泛起了淚花，她的心像是被撕扯著掀起來驚濤駭浪，很疼、很疼。
不覺已是淚流滿麵的她，踮起腳尖，吻上了那滴眼淚。
孟溭疼惜的擁住了她，輕吻著她滿麵的淚水。
她的眼淚讓他慌張，他的心怦怦跳著，此刻的他向褪去了所有鎧甲的勇士，他隻是一個凡夫俗子，吻著他心心念念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