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想複雜了或者是想簡單了
隻見贏虔走出大帳之後,立刻走向子岸。
“將軍,我要見君上。”子岸著急的說。
“瞎嚷嚷什麽,公父正在休息,有什麽事情和我說就是了。”贏虔一把拉住想要進去的子岸。
現在秦獻公的病情可是機密,營中隻有寥寥幾人知道,怎麽能夠讓子岸進去呢。
“可是我有緊急軍情。”子岸一看不能進去,顯得更加急躁了。
“有什麽軍情和我說就是了,公父正在休息,別去打擾他。”贏虔粗聲說道。
“這個。。。”聽了贏虔的話,子岸卻有些猶豫。
因為這個軍情非常緊急,所以,必須要請秦獻公定奪才行。
雖然贏虔是大將軍,可是隻要秦獻公在軍營,那麽做決策的就輪不到他。
“公父好幾夜沒睡好了,今天剛剛睡下,有什麽你和我說,怎麽,我這個大將軍不好使。”贏虔一看,裝作生氣的質問。
“這個,將軍,那我就說了,剛剛斥候來報,魏軍大營前移十裏。”子岸恭恭敬敬的說道。
“恩,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前移十裏,那就表明魏軍並不滿足於今日的戰果,想要繼續進攻。
之所以前移,是為了縮短這段攻擊的距離,也是表明了想一鼓作氣拿下秦軍大營的決心。
可是現在秦軍的支柱秦獻公卻還在昏迷之中。
到了明天魏軍進攻的時候,秦獻公不在,對於魏軍的影響有多大,贏虔閉著眼偶讀能想的出來。
不過,這個時候他也不能顯露出自己的心境,所以,盡管心裏著急,他仍然故作鎮定的讓子岸回去。
話分兩頭,公子卬在回營之後,立刻召出了自己的歌姬,擺開宴席,招待魏國河西眾將。
“大家看看,這舞跳的怎麽樣啊。”
歌姬舞罷之後,公子卬得意的問眾將。
他是公子出身,自然是對於這套歌舞助興不陌生,他的歌姬,也是他從眾多歌姬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所以,一曲跳罷,他才如此得意。
眾將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有出聲。
如果是以前,他們早就像公子卬一樣,欣賞這難得一見的歌舞了,可是今天,他們都沒有這個心情。
今天之戰,雖然斬首頗多,卻失了主帥公叔痤。
萬一被魏王知道了,那麽他怎麽處理這些將領,誰心裏麵也沒有底。
前途未卜之際,他們怎麽有心情去欣賞歌舞。
“你們都下去了吧。”公子卬一看,立刻揮了揮手,讓那些歌姬下去了。
“好了,歌舞欣賞完了,我們談談正事。”
公子卬自然也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他是魏國公子,一生下來就是在魏國宮廷廝混。
要說打仗,他現在未必能有公叔痤厲害,可是對於權謀之術,他卻自認不輸於公叔痤。
公子卬此話一出,眾將都是豎著耳朵,聽他想說些什麽。
現在河西的最高將領就是公子卬了,他什麽態度,對於他們的命運,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今日河西之戰,我魏軍大勝,斬首秦軍一萬,我將上奏我王,給諸位封賞。”公子卬首先說道。
他當然不會否認今日的戰績,不僅僅如此,他還要大書特書,把自己在此次作戰中的臨危不亂,指揮若定添油加醋的寫成書簡,遞給魏王看看。
而且,公叔痤被俘之後,魏軍的主將就是他公子卬,他自然不能說這場仗打敗了。
不然,魏王就該懷疑他公子卬的能力了。
領著天下最精銳的士卒都能打敗仗,那下次還能不能用,就要打一個問號了。
聽了公子卬的話,在場的眾將都鬆了口氣。
隻要定性為大勝,那麽就算不賞,最少也不會罰了。
“不過,此戰公叔老丞相被俘,我們河西守軍也是罪責難逃啊。”
“我怕我王怪罪下來,恐怕我們都難脫幹係。”
這時候,公子卬話鋒一轉,開始說起了這件事情。
說完這些之後,公子卬就不說話了,隻是環視了一下眾將。
“公子,你就吩咐吧,我們都聽你的。”
一個機靈的將領看著公子卬的眼神,醒悟了過來,連忙拍馬屁。
他這麽一說,其他人也都醒悟了過來,鬧了半天,原來公子卬是為了攬權。
“公子,你就是我們河西的主將,我們當然聽你的。”
“公子,你今天指揮若定,力挽狂瀾,我們欽佩萬分。”
。。。。
在領悟了公子卬的用意之後,眾將開始表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公叔痤被俘,除非魏王另外派人,否則公子卬就是河西地位最高的將領,不聽他的聽誰的。
再說了,今天這件事情,也少不得公子卬的轉圜。
看著表態的眾將,公子卬滿意萬分,拿起桌子上的美酒,美美的喝了一口。
雖然這些將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口服心不服,不過,總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嘛。
“好,既然大家都聽我的,那麽我就說了,把大營前移十裏,我要在明天對秦軍發起攻擊,收複在石門之戰中失去的函穀關。”
公子卬突然說道。
“公子,這不好吧,公叔老丞相還在秦人手裏,我們貿然進攻。。。”一個將領硬著頭皮提出反對意見。
“嗯,因為秦人有人質在手,我們就不打仗了麽,今日我軍大勝,就該乘勝追擊。”公子卬麵無表情的說道。
“你這麽著急我們攻秦,莫非你是秦人的。。。。”
“屬下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公子要打秦營,我讚同,讚同。”那個將領聽公子卬這麽說,立刻服軟。
其他的將領也是你看我,我看你,盡管有著不同的意見,可再也沒人站出來反對了。
開玩笑,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再反對豈不是被坐實了自己是秦人的密探了。
“好,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就下去準備好,明日一早,攻擊秦軍大營。”
公子卬揮了揮手,那群將領會意,紛紛走出了大帳,準備前移大營的事情了。
隻留下公子卬一個人坐在那裏,一小口小口的嘬著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贏虔回到秦獻公的營帳,把事情告訴了嬴渠梁。
這時候秦獻公無法理事,也隻能讓嬴渠梁做主了。
“你們商議軍務,那我走了。”甘宏一聽他們已經商議軍務了,立刻就要離開。
“你別走,在這裏給我們參謀參謀。”嬴渠梁一把拉住了甘宏。
“那我告辭了。”巫湖緊跟著甘宏的話說道。
“你走吧,公父有什麽問題我再派人去找你。”嬴渠梁毫不在意的同意了巫湖的離開。
差別待遇啊,甘宏看著離開的巫湖,羨慕的淚流滿麵。
“好了,接下來我們聊聊魏軍吧,現在是魏軍應該是公子卬領兵,以前是公叔痤的時候,他的風格我們熟悉,現在換成了公子卬,我們就有些陌生了。”
嬴渠梁有些頭疼,公叔痤和他們在河西打了十幾年了,他的作戰風格嬴渠梁他們很熟悉。
這就和玩一款遊戲一樣,雖然沒有打通關過,可是打了十幾年了,哪一關有什麽難點,哪一關有什麽隱藏劇情,都已經熟悉了。
公子卬,對於他們來說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存在,他的心思想法,也無從猜測。
“不管怎麽說,他這次可是打到我們軟肋上麵了,此人不可小覷。”贏虔苦惱的坐下。
魏軍進攻放在以往可不是什麽大事情,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可現在是什麽時候,秦獻公還在昏迷,如果明天魏軍進攻的時候,他沒有出現在中軍,那麽軍心就會急速動搖。
恐怕不等魏軍進軍,秦軍就要散去了。
“難道公父受傷的消息泄露出去了。”嬴渠梁猜測道。
“不會,公父受傷的時候強忍著沒有倒下,然後我們封鎖的也很嚴,隻要你、我、巫湖、甘宏知道,不會泄露出去的。”贏虔搖了搖頭,肯定的回答。
“那就是這個公子卬天生的戰場嗅覺敏銳,我怎麽感覺他比公叔痤更加難纏。”
嬴渠梁隻能把公子卬的進攻歸結在這個事情上麵了。
“我可以說話嗎?”甘宏在一旁忍不住插嘴。
“要說就說。”贏虔正是不耐煩的時候,自然也不客氣。
“先生請說吧。”比起贏虔嬴渠梁的態度就柔和多了。
“你看看,這才是做國君的態度,多斯文,多有禮貌,哪像你,這麽粗俗。”
甘宏說話之前,還不忘先損一下贏虔。
“先生,你就快說吧。”嬴渠梁拉著甘宏問。
“我覺得吧,你們把公子卬想的太複雜了,不對,也可以說你們把公子卬想的太簡單了。”甘宏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