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負傷
“好。”
聽到這聲歡呼,甘宏也忍不住大聲歡呼了起來。
“中軍之圍還沒解。”負責看著甘宏的那個年輕人輕輕的說了一句。
甘宏定睛一看,果然,在嬴渠梁擄走公叔痤之後,魏國的軍陣卻沒有為之所動,繼續合圍秦國中軍。
“是公子卬在指揮。”甘宏細細的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到底誰在指揮魏軍。
公子卬,可不是一個平凡之人,別看在後世的影視劇中把他描寫的如此不堪,可是真實的公子卬卻是魏國宗室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甘宏依稀記得古書中記載魏公子卬是魏惠王的同一個母親所生的親弟弟,性格豪爽有才,還擅長吟詩作畫,是一位才貌雙全的貴公子,有古君子之風。
而且,公子卬曾經給龐涓當過副將。
要知道,龐涓是何等高傲之人,公子卬如果不是卻是有些真材實料的話,豈能在他手下待的住。
甘宏還記得,在魏國失去霸權之後,魏國駐守河西的將領就是公子卬。
那時候,魏國國力衰弱,可是公子卬駐守的河西卻讓商鞅不敢進攻。
最後,商鞅還是靠著交情把公子卬給約了出來,這才攻占了河西。
在魏國中軍,一個年輕人麵露不屑的看著帶著騎兵遠去的嬴渠梁。
“公子,我們是不是去救一下公叔老丞相。”一個將領詢問道。
“嗬嗬,公叔痤也是老了,居然被人抓住機會給擄走了。”
公子卬沒有回答那個將領的話,隻是自顧自的嘲諷了公叔痤一番。
“公子,老丞相可是主帥,如此被擄去,恐怕。。。。”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公子卬給打斷了。
“怕什麽,繼續中軍合圍,那裏不是有兩個人質嘛,再不濟,用金贖人。”
如果能唱歌的話,公子卬肯定會放聲高歌。
他公子卬自負是一代名將種子,可是自從被魏惠王派到河西之後,卻很不得誌。
公叔痤知道公子卬是來分權的,所以表麵上對他很客氣,但是,實權卻不給半分。
這導致公子卬到了魏營這麽長時間了,還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副將。
他這個副將如果沒有公叔痤點頭的話,恐怕調不動一個百人隊的士兵。
這次大戰他之所以擔任中軍主將,為的就是證明自己。
為了能達到這個目的,他不惜繞過了公叔痤,請魏王直接下令,讓他擔任中軍指揮。
這下子,看到公叔痤被擄,他就更加開心了。
他明白,不管是公叔痤被當做人質交換回來,還是用金贖回,丟了這麽大的人,他也就再也沒有臉麵帶兵了。
到時候,他公子卬的機會也就來了。
“是。”那個將領看著公子卬不為所動,隻好繼續指揮著軍隊合圍秦軍。
不過,一個時辰之後,公子卬臉色鐵青的看著揚長而去的秦軍。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在如此的鐵壁合圍之下,居然仍然被秦軍給殺了出去。
“公子。”幾個將領誠惶誠恐的看著公子卬。
現在的河西守軍中,也隻有公子卬可以主事了。
他們之所以惶恐,是因為主帥被擄,合圍被破,雖然斬首很多,可是怎麽看也說不上是個勝仗。
“慌什麽,我自然會去和王上解釋,不管怎麽說,斬了秦軍一萬,也是大勝。”
公子卬安撫開始眾將,他以後還是要靠著他們這些人打仗的,以前,他公子卬沒實權,所以對這群將領接觸的也不多。
這時候施恩,對於他來說不是壞事。
“好壯烈。”甘宏喃喃道。
他在高處看的清楚,秦軍之所以能夠突出重圍,還是靠著悲壯的犧牲精神。
他們悍不畏死的朝著魏軍發起了一次又一次的進攻,一個人死了,一個人頂上去,再死一個,再頂上去一個,直至把魏軍的合圍衝出了一個缺口。
“好了,我回去了。”
甘宏沒有二話,拍馬趕回,他知道,這次大戰,傷兵一定很多,正是傷兵營忙碌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心思來觀戰了。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時候,秦軍回營之後,他卻被贏虔帶到了他的大帳。
“有急事?”
甘宏沒有開玩笑,他知道,贏虔平日裏非常愛惜士卒,能讓他在這個時候把他找過來,一定發生了大事。
“公父受傷了。”贏虔平日裏利刃加身都麵不改色的麵容上布滿了汗水和擔憂。
“受傷了,那去傷兵營不就。。。等等,你說的是你公父受傷了,君上受傷了。”
“對。”贏虔無奈的點點頭。
“那去找巫湖啊,讓他去看看。”
“去看了,可是他說公父的傷勢隻能求神靈的庇護,不過他也說了,你的醫術很好,可以找你試一試。”
“哦,難怪我剛才沒看到他。”
甘宏聽了贏虔前半段話,恍然大悟,難怪剛才沒見到巫湖,原來去秦獻公那裏了。
自從甘宏接管傷兵營之後,巫湖就開始神出鬼沒起來,有時候甘宏想找他的時候找不到,不想找他的時候,他反而會時不時的出現。
最後甘宏索性不管巫湖了,隻要他不搗亂就好,其他的,隨便吧。
所以這次巫湖沒有出現在傷兵營,其實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麽異常。
聽了贏虔的後半段話,甘宏卻有些不對味了,什麽叫我的醫術很好,可以找我看一看。
敢情你巫湖治不好了,就拿我頂雷是吧。
依著贏虔那暴脾氣,如果是他治療的秦獻公,秦獻公再有什麽三長兩短,贏虔不拿刀把他砍成兩半才怪。
“大哥,我的醫術也有限,要不,你找其他人試試。”甘宏嚐試著和贏虔溝通。
他可不是電視劇裏那些大義凜然的英雄,他的夢想隻是在這戰國之中過好自己的小日子而已。
偶爾慫一些,在他看來不是什麽大問題。
“軍營裏我到哪裏找其他人去,就你了,別廢話,快和我走。”贏虔脾氣一上來,拉著甘宏就往秦獻公的帳篷走去。
甘宏被贏虔一邊拉著一邊苦笑,遇到這種不講道理的野蠻人,他能怎麽辦,認了唄。
就這樣,他跟著贏虔走進了秦獻公的大帳。
一進大帳,就看見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坐在那裏,他的臉色蒼白,臉上都是汗,如同塗了一層油一般。
他的身邊,嬴渠梁和巫湖正坐在那裏,神色緊張的看著秦獻公。
“好了,別那麽緊張,我暫時還死不了的。”秦獻公雖然滿頭大汗,可是看見這種情形,仍然鼓起精神安慰二人。
“公父,我把甘宏帶過來了。”贏虔向著秦獻公行了一禮。
“你就是甘宏。”
秦獻公先是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甘宏,才慢悠悠的問。
“君上,我是甘宏。”甘宏對著秦獻公行了一禮。
這一禮,他是真心誠意的。
秦獻公的人生也很傳奇,少年流浪,中年繼位,成為秦國的國君。
他繼位的時候,可以說秦國的環境比起現在來更加的險惡。
那時候的魏國,已經把秦國壓縮到了八百裏之地,按照世人的眼光,秦國滅國已經近在咫尺了。
可就是這位國君,在不為人看好的情況下,把國都遷到了櫟陽這個秦魏交戰的前線,並歃血盟誓,要收服河西。
緊接著,秦獻公和魏國戰於河西,居然是勝多敗少。
這麽多年以來,雖然沒有能夠收複河西,不過,卻也讓中原各國正視了秦國。
“好好,好一個少年,不過,你這樣子,可是和我們老秦人不大一樣啊。”
秦獻公的話讓甘宏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他的相貌可以算的上是英俊。
可也的確和地地道道的秦人不太一樣,少了幾分秦人的粗獷,多了幾分中原人的柔和。
他估摸著,這應該和他的母親有關,他的母親是齊人,因為戰爭流落到了秦國,所以,也把齊人的相貌遺傳了一部分給甘宏。
接著,秦獻公拉著甘宏的手,聊起家常來。
看著秦獻公絕口不提自己的傷勢,嬴渠梁有些著急了,他急忙提醒道:“公父,是不是讓甘宏先把你的傷給看一看。”
“不忙不忙。”秦獻公揮了揮手:“我的傷自己知道,甘宏,你幫我看看,能治就治,不能治,就別治了。”
說完,秦獻公把自己的身上的盔甲給解開,露出了身上箭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