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等

  蘇鹿從大廳出來的時候,聶恒跟莊英詰的車子都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聶恒一臉風塵仆仆,想必為了這件事情沒少奔波勞碌,莊英詰雖然仍同過去那樣一絲不苟,不過蘇鹿有注意到他的手上綁著繃帶,應該是在保護小雨心髒過程中受的傷。


  莊園門口還站著一大批穿軍用製服的人,他們手裏紛紛拿著狙擊步槍,見到有人出來,幾乎是如條件反射般地將槍口統一對準了過來,嚇得蘇鹿連忙舉手站在原地,生怕自己沒死在慎思手裏,倒是成了這一群人槍下的亡魂。


  “自己人,把槍放下!”


  發號施令的人是莊英詰,他朝身後輕輕揮了揮手,那些人便迅速收攏了槍支。


  他朝蘇鹿走過來,“你出來了?時銘人呢?”


  “他……”


  蘇鹿有些局促地站在那裏,想起裏麵的場景仍是覺得毛骨悚然,她努力平複下情緒,將陸時銘用自己換回她的事情大致給莊英詰講了一遍,最後十分不安地道,“雖然陸時銘在我眼裏無所不能,可我還是很擔心他,剛才為了博取慎思的信任,他把自己身上的刀具槍支都給解除了,慎思手裏有槍,情緒又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萬一發起瘋來,傷到了陸時銘可怎麽辦?”


  相比起蘇鹿此時忐忑難安的心情,莊英詰的把握則大得多,沉聲安慰道,“放心吧!時銘十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在死人堆裏麵打滾了,什麽危險的場麵沒有見識過?一個慎思而已,難不倒他的,更何況最能威脅他的條件已經不存在了,沒有後顧之憂,他動起手來會更幹脆利落的!”


  是這樣嗎?

  雖然蘇鹿也知道,單把他們兩個人給拎出來,慎思未必會是陸時銘的對手,可珠珠跟徐家的那些人都還在裏麵,珠珠是陸時銘最寶貝的女兒,至於徐家,他雖然嘴上不提,心裏大概還會把他們當做是她的親人,也無法做到徹底袖手旁觀。


  有了這些籌碼,慎思的勝算就能大上許多。


  蘇鹿越想越覺得不安,可當著莊英詰的麵,有些話,她也不好直說,隻能轉移話題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麽?”


  “等。”


  莊英詰簡單明了地給出了這一個字,蘇鹿問,“就等在這裏,其他什麽也不做嗎?”


  “對,是我跟時銘事先約好的。”像是怕蘇鹿不能理解似的,莊英詰解釋道,“現在被困在裏麵的人有很多,慎思那個人的脾氣又十分古怪難以捉摸,光靠我跟聶助理兩個人衝進去是沒有用的,如果現在,我們帶著這些雇傭兵進去,慎思情緒受到刺激,很有可能會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跟裏麵的人同歸於盡,剛才時銘進去的時候,我跟聶助理就已經勘察過了附近的環境,這棟建築物的周圍埋滿了炸彈,一旦引爆的話,足以將整層樓都炸得粉碎,你確定我們要進去冒一冒這個風險嗎?”


  蘇鹿其實可以理解他顧全大局的考慮,可當這些風險都落到了陸時銘一個人的頭上,她的一顆心就全亂套了。


  莊英詰又說,“所以在進去之前,我跟時銘就曾商量過,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慎思手上的炸彈起爆器,隻要時銘能夠控製住,他就會連開三下槍來提醒我,到時候我再帶人衝進去,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他說得似乎也有些道理,再加上蘇鹿此刻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坐進車裏耐心地等起來。


  期間,聶恒替她拿來了一條毛毯跟一杯熱水,蘇鹿接過毛毯蓋上,卻沒胃口喝下任何的東西,隻是這麽靜靜地在車子後座裏枯坐著。


  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格外漫長的,蘇鹿抱著膝蓋也不知坐了多久,裏麵忽地傳出來一聲槍響,她以為是陸時銘發來了信號,掀開毯子急急忙忙地就站了起來。


  坐在另一輛車裏的莊英詰也抖擻了一下精神,起身下車,卻遲遲不見大廳裏麵傳出第二聲槍響,以及第三聲。


  他歎了口氣,安慰蘇鹿道,“應該不是時銘發來的信號,進去還沒多少時間呢,再等一會兒吧!”


  “嗯。”


  蘇鹿淡淡地應了一聲,站在車外又盯了一會兒不遠處的建築,身子不禁有些發冷,正準備轉身去取車上的毛毯,忽然,“轟隆”一聲巨響,他們腳下的地都跟著劇烈晃動了幾下。


  等她再抬頭,眼前的建築幾乎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有大團大團的塵土不斷從裏麵飛揚出來。


  蘇鹿整個人都懵了!

  不是說陸時銘可以掌控得住慎思手裏的起爆器嗎,為什麽炸彈還是爆炸了?


  “……陸、陸時銘?”


  他喃喃念著他的名字,抬腳就要往廢墟裏衝,聶恒連忙攔下了她,“太太,你不能進去,裏麵已經被炸毀了,現在進去會很危險的!”


  “聶助理,你放開我,趕緊放開我!”


  蘇鹿用力地掙紮了幾下,無奈剛才在慎思那裏耗費了不少力氣,她整個人都是軟綿綿的,根本掙脫不開聶恒的禁錮,隻能綿軟著雙腿坐在地上,卻有眼淚不斷從眼眶裏流了出來。


  “他是我的丈夫,現在他在裏麵生死未卜,你要我眼睜睜地在外麵看著卻不管不顧嗎?”蘇鹿略帶哽咽地問。


  對於這個問題,聶恒實在有些回答不上,隻能歎了口氣,道,“對不起,太太,陸總進去之前曾經吩咐過我,一旦裏麵出現了什麽意外,叫我首先要保證好你的安全,至於陸總的下落,我跟這些人會進去搜查的,還請太太你安心地等在這裏。”


  “所以不管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我能做的、我該做的都隻有保全好自己的這條小命,是嗎?”


  蘇鹿反問道,隨即情緒激動地朝著聶恒吼出來,“他憑什麽認為自己出了事情,我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地好好活著!他憑什麽?”


  “讓她去。”


  聶恒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莊英詰忽然淡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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