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陸時銘的反應
這個男人的背影高大而挺拔,跟他講話時那種陰柔詭譎的氣質其實並不相符。
蘇鹿又看了眼自己還埋在包裏的手,很奇怪,討錢的這個動作她並沒有做得太過明顯,伸手進包裏也很有可能是為了去拿別的東西,可他卻說得如此篤定。
是這個男人的觀察力太過敏銳呢?還是說,他對自己其實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
算了。
左不過是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他究竟想的什麽,又或者說他是個怎樣的人,對於自己來說壓根就沒有半點意義。
蘇鹿甩開了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正好門口處傳來動靜,她以為是替自己去藥房取藥的護士回來了,結果一抬頭,就見到陸時銘沉著張臉站在門口。
他的個子實在太高,頭頂的白熾燈光打在他身上,投射下來的陰影足夠覆蓋住蘇鹿嬌小的身軀。
她沒注意到男人陰霾至極的臉色,詫異問道,“陸時銘,你怎麽過來了?”
一般來說,他都是傍晚5點鍾左右才會來工作室接她的,這才中午12點不到呢,怎麽連自己在醫院的事情都被他知道了?
陸時銘顯然理解差了蘇鹿的意思,英俊的麵容越發顯得黑沉起來,“非得等你真出了狀況,我才能過來?”
蘇鹿,“……”
不就是受了一點兒輕傷沒有及時告訴他,這就又生上氣了?
蘇鹿低垂著腦袋沒有說話,他又不耐煩地抿起薄唇,道,“中午原本想找你一起吃個飯的,結果去了你那個小工作室,倒是見到了一地的碎玻璃渣子跟一條狗屍體,兩個裝修的工人說你跑出來了。”
他輕描淡寫講述著整件事情的經過,也算是給了蘇鹿一個“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的解釋。
“你的手怎麽樣了?”
他走近執起了蘇鹿的手,在見到繃帶下麵滲出的絲絲血珠之後,頓時什麽脾氣都沒有了,滿眼的陰沉變成了心疼,放低聲音問她,“疼不疼?”
“還好啦。”到底是她自己的原因,蘇鹿還是不想讓陸時銘太過擔心,因此道,“一點小傷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護士都已經幫我處理好了,而且包紮傷口的時候還順帶擦了麻藥,所以不怎麽疼的。”
她故作輕鬆的口吻到底是沒能逃過陸時銘的這雙法眼。
男人蹙眉,“不怎麽疼,那你的手腕上的這些抓痕是怎麽弄的?”
這是護士處理傷口的時候,她使勁兒抓著,用來分散注意力的。
蘇鹿有些尷尬地咬唇,陸時銘倒也懶得跟她計較這些微小的細節,挑重點問道,“你工作室裏的那個快遞,又是怎麽回事?”
他指的可不就是把她嚇倒的那條小狗屍體嗎?
蘇鹿擰眉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剛才來了一個快遞小哥,說有我的包裹,我就簽收了,這幾天本來也沒少在網上買工作室裏要用的擺件,結果一打開來,我才發現裏麵是一條血淋淋的小狗屍體,被嚇了一大跳,然後就撞到了身後的梯子上去,把裝修師傅手裏的吊燈給撞落了。”
越是說到最後,蘇鹿的聲音越低,被這麽一點小事嚇破了膽子,可不是什麽光榮的事。
陸時銘沉默著沒有說話,蘇鹿又道,“後來我就想跑出去呼吸一下外麵的新鮮空氣,結果又差點被兩個小孩子撞到湖裏去,還好有個好心人及時拉了我一把,不僅救了我,還親自開車送我過來醫院,就連醫藥費都替我墊付,不肯收我的錢。”
想起那張刀痕斑駁的男人臉蛋,蘇鹿忍不住感慨,“哎,這個世界果然不完全是看臉的,剛才那個男人別提有多凶神惡煞了,滿臉都是刀疤,看不出來心腸還蠻不錯……”
後麵的話,蘇鹿還沒來得及說完,陸時銘忽然猛地站起身來,一張臉色完全變了。
“你剛才說什麽?送你來醫院的人滿臉都是刀疤!”
蘇鹿不知自己的這句話是哪裏出了問題,但見他沉凝至極的臉色,也知道此事非同一般。
半猶豫半遲疑地將話又重複了一遍,“是、是啊……他說話的樣子還挺奇怪的,非得說那條沾滿鮮血的小狗,是別人對我的善意提醒,說我接下來的人生總不會一帆風順,還有什麽要小心身邊人之類的,聽得我簡直一頭霧水。”
陸時銘的眉頭越蹙越深,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蘇鹿忍不住問,“你怎麽了?是剛才的那個刀疤男人,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陸時銘終於回過神來,眉間的陰霾已經完全褪散,他笑道,“誰叫我的鹿兒長得這麽不安全,一天到晚總有各式各樣的男人在惦記?走吧,幼兒園今天放學早,珠珠這會兒已經在家裏了,你最近忙著你的小工作室,可沒少忽略女兒,趁著這次工傷趕緊補回來,要不然以後她隻親我不親你,我可不負責任。”
……是這樣嗎?
蘇鹿對於那個刀疤男人的事情,心裏其實仍有懷疑,可陸時銘一把話題轉移到珠珠身上,就讓她暫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正好護士配了藥送來,陸時銘伸手接過,另一隻手牽著蘇鹿很快走了出去。
回到別墅的時候,珠珠正趴在茶幾上痛苦地寫作業。
她從小生活在威尼斯,雖然聽得懂普通話,對於字麵上的中文卻是一竅不通的,回國的這段時間,每次做作業可把她給煎熬壞了。
咬破筆杆子那是家常便飯的事情,現在她還學聰明了,遇到自己實在看不懂的,還會故意讓聶恒收養的一條小狗先“玩上一玩”,等到本子被咬得麵目全非了,她也就有理由向幼兒園的老師交差了。
當然,這也隻是陸時銘不在的時候,她才敢幹的事情。
要是帥叔叔就在自己的旁邊盯著,珠珠就算看到腦袋都炸了,也不敢把自己的作業本拿給小狗去咬。
上回這麽來了一次,帥叔叔就被老師請去幼兒園裏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