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明明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是誰,也明明知道她生活在一個怎樣水深火熱的環境當中,他卻始終熟視無睹。
因為身邊已經有了一個跟她容貌相似的馮依曼,隻要自己心裏的那份情感可以得到寄托,他無所謂待在自己身邊的究竟是真女兒還是假女兒。
也正是因為如此,陸時銘才不願意讓蘇鹿知曉這些事情。
她對蘇永賢的恨意再深,到了如今也早已淡化,沒有必要為了同一份感情而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再恨一遍。
蘇鹿想到醫院那天,在她找徐離曜求證龔醫生是否在孩子能不能保住的問題上撒了謊時,陸時銘確實曾出現過,也確實找了個借口將她支開,單獨跟徐離曜談了大概有半個小時之久。
原來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對馮依曼的來曆起了疑心。
她將頭發上的水珠擦幹,又將浴巾放在一邊,思來想去,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給陸時銘一個回複。
“陸時銘,當初你執意要打掉孩子的事情,這幾天我仔仔細細地想過了,中間確實有什麽誤會,才導致我錯怪了你那麽多年,所以以後,我不會再攔著你跟珠珠見麵或者是接觸了,隻是我們之間……”
蘇鹿原本想說,在接二連三經曆了這樣的劇變之後,她其實沒有任何的心思跟精力再去考慮感情上的事。
隻是話還來不及說出口,陸時銘突然俯身吻住了她。
他的動作很是輕柔,仿佛怕她抵觸,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給她帶去不好的體驗。
蘇鹿被動地被他摟在懷裏,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的,除了威爾賓酒店那次,這好像是三年多來,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親密舉動。
說不上熟悉,也談不上陌生,可當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傳入大腦,蘇鹿才發現,原來她一點兒也不抵觸這個男人。
這個吻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蘇鹿被抽幹了肺裏的空氣,整個身體變得綿軟無力起來,他才斂足地放開,語氣卻比之前多了一絲埋怨,是用來回應蘇鹿剛才那番話的。
“你的腦子裏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東西?覺得我陸時銘是那種隻要女兒,不要老婆的孬男人?”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蘇鹿忍不住替自己辯解。
她確實不是那個意思來著,隻是平靜的生活驟然被打亂,讓她措手不及,暫時不想思考感情上的問題而已。
陸時銘卻說,“不是這個意思,那你又是哪個意思?讓你流產跟黎安嵐的問題,我想若鈞在病房裏已經跟你解釋過一遍了,當然,如果你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跟思考,或者說,對我還有些發泄不完的怨氣,你可以繼續,我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但在我們的婚姻關係上,我也絕對不會給你任何選擇的權利!”
蘇鹿愣住。
即便知道這男人從來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聽他親口說出這樣的話,心裏的震撼依舊強烈至極。
他是想要表達,無論她有多作多鬧,他都鐵了心的要跟她糾纏一生嗎?
蘇鹿被腦子裏冒出的這個念頭給嚇了一跳,轉而想到這段時間,她雖然對陸時銘沒什麽好臉色,但也沒到“作”跟“鬧”的地步,趕緊將這個想法拋到了腦後。
“我自己的婚姻,我怎麽就不能自由選擇了?”蘇鹿梗著脖子跟他反駁,語氣卻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地弱了幾分,“再說當初,無論是孩子能不能保住,還是你要設計黎安嵐的問題,你都沒有事先跟我商量過,現在憑什麽說原諒,就要讓我原諒你啊!”
陸時銘沒有很快回答。
蘇鹿繼續說,“還有,在珠珠的認知裏,她就是隻有媽媽跟舅舅的,沒有任何關於‘爸爸’的概念,我跟你之間的事情那麽複雜,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跟珠珠解釋。”
能考慮到孩子是否願意接受他這個“爸爸”的問題,就等於蘇鹿已經鬆了口。
陸時銘不由地呼出一口氣,道,“我會去跟珠珠解釋的,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願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嗎?
蘇鹿遲疑了。
本能的反應是願意的,可是三年前,她摔的那個跟頭太深也太痛,以至於每次準備跨出腳步的時候,伴隨而來的情緒就是猶豫。
陸時銘的手掌包裹住她的細指,“剛才不是還在怪徐成謙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嗎?難不成以後,你也想讓珠珠這麽怪我?”
許是被他話裏的某個字眼戳中了軟肋,蘇鹿遲疑的神色終於消散,緩緩抬起頭來對視上他的眼睛。
“陸時銘,我不想再經受生活當中的任何變故了,我隻想過安安穩穩的日子。”蘇鹿道。
這些年來她已經被折騰得心力交瘁,如今有了女兒,就更是不想被卷入那些複雜的漩渦當中。
陸時銘順勢將她摟進懷裏,沉聲安撫道,“別怕,有些事情該麵對總是要麵對的,我也很想給你安穩的生活,但在解決好所有問題之前,至少我保證,我會一直護著你們母女的,好嗎?”
蘇鹿的下顎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沉默良久,最終悶悶地“嗯”了一聲。
——
陸時銘親自開車去阿斯汗的書店裏接了珠珠。
蘇鹿抱著女兒,被雨淋了之後總歸覺得身上有些濕噠噠的不太舒服,原本想直接回家休息,想到臨走之前徐成謙說的,那是屬於徐家的產業,還是決定傲氣一回搬離那裏。
這些年,她的日子雖然過得不太富裕,靠著做翻譯的收入仍是攢下了一筆小錢。
先帶珠珠住幾天旅店,然後再租一套小一點的兩居室也綽綽有餘。
這麽想著,她便讓陸時銘先將車子開回了住所,等到收拾完東西之後,才讓他找一家就近的旅店,把她跟珠珠放下就好。
陸時銘的臉色卻是一瞬沉了下來,“剛在車上跟你說的話都沒有聽進去是不是?蘇鹿,你寧願帶著女兒去住旅店,也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當我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