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無關愛情
好在珠珠的主治醫生就站在邊上,徐離曜改口用意大利語向他詢問了病情,那醫生便恭恭敬敬地開始回答。
聽到孩子的腿骨沒有骨折,隻是有些外表皮的輕微擦傷,並不需要住院,蘇鹿緊繃了半天的心情才得以徹底鬆弛。
去藥房配了藥,又詢問過醫生一些傷口的注意事項,她這才抱著珠珠上了徐離曜的車,一並回到男人的那棟獨居別墅裏。
眼下,孩子都已經受了那麽重的傷,不管陸時銘會不會繼續揪著她們母女不放,她總不放心再把珠珠送回到家裏去。
狹仄的沙發不足以容納她們兩人,蘇鹿先將熟睡的孩子給放了上去,又替她掖好被子,想到醫生說的,傷口感染可能會導致發燒,便打算整夜都守在珠珠的身邊。
徐離曜就在這個時候從臥室間裏走了出來,“你們娘兒倆,到裏麵去,沙發讓給我。”
他說的是“讓”而不是“留”,簡單的一字之差,卻在不動聲色之間,打消了蘇鹿心裏的某種顧慮。
隻是她仍有些猶疑,“這樣……恐怕不太好吧?”
已經麻煩了徐離曜整整三年,如今又霸占了他家的客廳,天地良心,蘇鹿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再去鳩占鵲巢了。
他卻聳肩笑笑,“你也知道自己愧對於我啊?那這樣,下次替我打掃衛生的時候,拜托你別再有那麽多的怨言,至於煮飯嘛……也多花點心思提高一下自己的手藝,別再讓我大半夜的跑出去買宵夜了。”
徐離曜極無所謂地說完,見蘇鹿仍是站在那裏沒動,側開身體,下顎朝她比了比室內,“床單我已經扯下來了,就是有點兒不太會換,你進來幫我弄一下。”
蘇鹿抬頭,有些不解地朝他問道,“好端端的,你換床單做什麽?”
“讓你跟珠珠睡我一個大男人睡過的床單,那就合適了?”
他說話的樣子帶了點痞氣,蘇鹿卻如同被什麽東西撞擊到了心尖,一瞬,有酸澀跟動容的感覺鋪滿眼底。
這三年多來,徐離曜打擊跟使喚她的次數應該是數不勝數了,但這始終也無法抹殺掉他對自己還有珠珠的悉心照顧。
從市醫院的手術台,他把她救下來的那一刻起,蘇鹿覺得自己的命運就已經徹底跟這個男人捆綁到了一起,他給了珠珠一次生存下來的機會,也給了自己理想當中的安定生活。
無關愛情,隻是蘇鹿得承認,這個男人一樣在她心目當中占據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位置。
考慮到他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少爺,確實不會弄些床單被罩的東西,蘇鹿還是起身隨他走了進去。
房間裏果然已經是一片狼藉,扯落下來的床單被隨意扔到了地上,剛換上去的那張又鋪不平整,總之比沒換過的時候看上去還要糟糕。
“拉住床單的兩個角,往你那邊扯一下。”蘇鹿一邊指揮著徐離曜,一邊如法炮製地扯著自己這邊的兩角。
鋪完床單,她又把枕套跟被套給一並換了,徐離曜則在旁邊笨拙地給她打著下手。
好不容易才把一整間屋子給收拾完,蘇鹿抱起換下的床單被套,正準備丟進衛生間的洗衣機裏,外麵忽然“嘭”地一聲巨響,幾名持槍的警察隨即衝了進來,槍管對準正穿著拖鞋居家服的徐離曜。
蘇鹿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大跳,扔下手裏的東西,先是下意識地去看躺在沙發上的珠珠。
見她皺著眉頭,卻是翻了個身又重新睡了過去,這才滿目疑惑地看向那幾個莫名其妙闖進來的警察,“各位警官,你們這是要做什麽?”
“我們接到匿名舉報,說是這一家的戶主有非法囚禁兒童以及虐待兒童的嫌疑,所以需要帶他回去協助調查。”為首的一個警官十分公事化地解釋道。
非法囚禁兒童,蘇鹿能夠想到,應該是在說這幾天他們把珠珠藏到了另一棟房子裏,才會導致她跟人攀爬,從二樓的水管子上摔了下來。
可“非法虐待兒童”又是個什麽鬼?
徐離曜什麽時候虐待過珠珠了?
蘇鹿很想幫他澄清幾句,無奈後麵的幾個警員已經注意到了珠珠身上的傷痕,拿著相機開始“哢擦哢擦”地拍起照來,她若在這個時候開口,恐怕也隻有越描越黑的份吧?
徐離曜盯著對麵的槍管看了片刻,已然從剛才那一番話裏聽出了幾分蹊蹺的端倪。
“我跟你們回去!”他先是用意大利語對著為首的警官說了一句,這才轉頭看向蘇鹿,“你在家裏好好地照看孩子,不用擔心,我去一趟很快就回來,在威尼斯,還沒有人敢把我徐離曜給怎麽樣!”
他說完,輕踹一腳房門就走了出去,連身上的睡衣跟拖鞋都懶得去換。
那一眾警察則牢牢跟在他的身後,生怕這個“犯人”會隨時逃跑似的。
蘇鹿目送這一行人離開,想到那個莫名其妙的匿名舉報,心裏不由地一陣煩擾。
正打算關上院子裏的鐵柵門,有一隻手比她更快,在她拴上門鎖之前直接推開了大門。
蘇鹿,“……”
她滿目震驚地望著那個突然闖進來的男人,一句話都來不及說,那人已經越過她,直接朝著屋子裏麵走了進去。
他的視線在珠珠身上略有停頓,卻又很快收回,長腿沿著客廳周圍的房間一一走了一遍。
沒有孩子的用品。
也沒有孩子的衣物。
電視櫃上擺著一袋全新的玩具,倒像是徐離曜剛剛買回來準備送人的。
男人冰冷的眸色因為這個認知而有了些許回溫,但一想到剛才,他在外麵的車子裏坐了將近半個小時,都不見蘇鹿從臥室裏麵出來,心底的浮躁又抑製不住。
正要伸手推開房門,蘇鹿終於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將身攔在他的麵前,“陸時銘,你又想幹什麽!”
男人的眼眸不由微微眯起,似乎極不喜歡她這副抵觸自己的樣子,冷聲道,“在一個男人的房間裏足足待了半個小時,蘇鹿,該是我問你,都幹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