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永遠無法跳出的漩渦
蘇鹿就這樣在沈音家裏住了下來。
比起在半山別墅時那種不吃不喝的狀態倒是好很多了，不過她每天那點無異於小雞啄米的飯量，還是讓沈音忍不住地擔憂起來。
以前的蘇鹿不說是個大胃王吧，飲食習慣好歹是正常又健康的。
哪像她現在？
一頓飯吃了兩口就吃不下第三口，沒事兒還總對著盥洗台惡心幹嘔。
沈音辛苦燉的補食沒能把蘇鹿的身體給調養好，一個禮拜下來，倒把自己還有小狗爬爬都喂胖了一大圈。
對此，沈音也是愁壞了腦袋。
無奈蘇鹿又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聽不進去她的任何勸告，食補不成，沈音隻能換了思路寄希望於治療，借著讓她陪自己去醫院找莊若鈞的機會將她推至了檢查室門口。
“既然來都來了，你就順道去檢查一下嘛！你看你每天早上吐的那個樣子，這個禮拜吃得又少，人瘦了一大圈，回去被陸時銘看到了，不得說我虐待你啊？”
沈音邊說邊推她往裏走，“腸胃科的徐醫生我已經讓莊若鈞幫你預約好了，她人很和善，醫術也還不錯的，不會拿個管子往你喉嚨裏麵戳來戳去的，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就在旁邊陪著你嘛，好不好？好不好……”
“還是我自己進去吧！”
見沈音雙手合十，幾乎都要作祈求狀了，蘇鹿隻好歎了口氣妥協道，“莊醫生3點半的時候不是還有一台手術要做嗎？你要是留下陪我了，就未必能趕在手術開始之前見上他的麵，倒不如先去把你的事情給忙完，再過來接我也不遲的。”
“鹿鹿，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小天使！”
沈音忍不住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既為蘇鹿願意配合檢查而感到高興，也沒有耽擱自己跟莊若鈞這位醫生男友好不容易才能排上一次的約會。
蘇鹿嫌棄得直推她，“少肉麻兮兮了，你再不趕緊去，手術都要開始了！”
“去了去了！”
沈音又衝她指了指檢查室的大門，這才一溜煙地轉身跑進了電梯裏。
蘇鹿收回視線，即便對於這種檢查的興致不高，為了能讓沈音安心，還是配合地做了。
檢查結果跟她預想的並無太大出入，蘇鹿的腸胃沒有什麽問題，隻是因為這段時間的飲食過少，整個人才顯得有些虛弱而已。
那位徐醫生替她開了一些養胃調理的藥劑，又叮囑她盡量吃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也就算是完成了莊若鈞交代下來的任務。
蘇鹿心底卻有強烈的不安在暈染開來。
她不是醫生，但卻是最了解自己身體狀況的人，想到那種隱隱冒出來的可能性，她眼角一跳，隨手將藥單扔進包裏就往樓上的某一間科室跑去。
但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太過倒黴的緣故。
那個科室的位置是在三樓，蘇鹿嫌等電梯太慢，便選擇了旁邊安全出口間的樓梯。
結果隻是這麽一段從一樓到三樓的距離，好巧不巧地，她竟然在這裏遇到了程錦希。
幾天不見而已，他似乎也瘦削了一大圈，手臂跟腳踝都被綁上了繃帶，臉頰也有剛剛結痂愈合的擦傷，應該是婚禮那天跟陸時銘打了那一架的後果。
蘇鹿並不關心他的傷勢，調頭逃走幾乎是本能的，程錦希卻在這個時候開口叫住了她。
“鹿鹿！”
程錦希的聲音很急，似乎是怕自己的呼叫已經沒有辦法再留住蘇鹿，因此迫不及待地就講出了他要表達的重點。
“對不起。”
蘇鹿的腳步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稍有一頓。
程錦希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你的第一次幸福是讓我給毀掉的，第二次好像也是，可是我沒有辦法放棄，放棄掉任何我們之間可以獲得幸福的可能性，我知道這樣的想法很自私，也正是這種自私才害死了俊成跟他的太太，可誰又能說，感情這種東西不是自私的呢？”
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的心情又再度掀起波瀾。
蘇鹿攥緊了手指，努力克製住自己聲音的顫抖，背對著他道，“道歉的話你不應該跟我來說，應該對著陸思瑤跟黎俊成的墓碑去說！”
“可你也是我當初那個決定下的‘受害者’不是嗎？”程錦希略略苦澀地笑了一下，“比起他們慘烈卻又短促的死亡來說，長長久久的痛苦才是更煎熬的。”
也對。
不然陸時銘怎麽會不肯輕易殺了那三個害死陸思瑤的混混呢？
蘇鹿在心裏這麽想著，對於程錦希的這一番道歉卻是無動於衷，回身朝他冷笑道，“所以，你才無論如何都要阻止我跟陸時銘在一起是嗎？不是在我們剛剛領證結婚的時候，也不是在我住進半山別墅，卻還沒有跟他發生任何實質性關係的時候，而是偏偏要等到現在？”
也難怪蘇鹿會有此質問。
既然程錦希就是Vincent，那麽他們最早的接觸就可以追溯到年刊專訪之前，她第一次去麗景灣酒店的那次。
從那個時候到她真正愛上陸時銘，中間有很長一段的時間足夠他跟她講明真相。
但都沒有。
那她還接受他的道歉做什麽呢？
程錦希知道，蘇鹿是在氣他太遲表明身份的事，可他當初還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跟陸時銘抗衡，又怎麽敢貿貿然地出現在她麵前呢？
想到自己如今也是一敗塗地的境地，他不由地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對不起。”除了這句，他好像再也找不到別的說辭，“我知道讓你陷入這個深淵的人其實是我自己，因為我的膽怯，我的懦弱，才造成了今天不可挽回的局麵，但是鹿鹿，即便到了現在，如果你能下得了這個決心的話，我一樣勸你離開陸時銘，不是出於嫉妒，也不是見不得他好，而是隻要留在他的身邊，你就永遠無法跳出那個漩渦，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鹿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
哪怕對程錦希這個人已經痛恨到了極點，她卻不能否認，他最後的這句話是有一定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