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鹿鹿知道你利用她嗎
陶婉瓊的臉色似乎是更勉強了一些。
仿佛出自心虛,也仿佛是真的被眼前這個“長得很凶”的男人給嚇破了膽。
連同剛才的嬉皮笑臉都在瞬間收斂起來,戰戰兢兢地退回了藤椅抱膝坐著。
陸時銘淡淡勾了下唇,“其實最初的時候,對你我不過抱著幾分懷疑試探的態度,無論是你抗拒精神病院,卻喜歡這個環境相似,收費卻高出很多倍的療養院,還是幾次三番離間了我跟蘇鹿之間的關係,都不足以成為讓我判定你是在裝瘋賣傻的依據,不過陶婉瓊,露出馬腳的人其實是你自己。”
他抽完最後一口煙,又撚滅煙蒂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裏。
這才繼續道,“你太沉不住氣,也把蘇鹿逼得太緊了,不過就是半個月的時間而已,你就又這麽迫不及待地替她找事做了,道德綁架?還是金錢上的壓榨?當然,這兩個招數你確實運用自如,而且屢試不爽,但你最終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把蘇鹿困在身邊,讓她既沒有多餘的心思,也沒有多餘的閑錢去考慮別的,所以當我出現的時候,你就徹底慌了,是不是?”
陸時銘出現在這裏,代表的並不僅僅是蘇鹿對於他們關係的認可,還意味著陶婉瓊醞釀了多年計劃的徹底落空。
她當然無法再繼續淡定下去。
所以才會在他進門的那一刻,流露出如此驚恐不已的表情,也會在蘇鹿維護了陸時銘之後,用那種兩難的問題來逼迫她,試圖挑撥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才緩和下來的關係。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一點都聽不懂……”盡管敗局已定,陶婉瓊卻仍是固執地不想承認,“聽不懂,也不想聽……你、你出去,我要睡覺了,對,睡覺……我要睡覺!”
她的雙手捂著耳朵,蜷縮在藤椅上拚命搖頭的樣子,倒還真是像極了一個精神失常的病人。
隻可惜揭破偽裝之後,陸時銘對她的感覺也就僅剩下厭惡了。
“睡覺?”他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這麽大的事情,也不打算找你那個法國華僑的兒子好好商量一下嗎?”
陶婉瓊腦子裏的最後一根弦就在這個時候崩斷!
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地朝他撲了過來,嘴裏喃喃而驚恐地念叨,“你知道了……你知道錦希還活著的事情,也知道他如今的身份了,是不是?是不是!”
她的一隻手還牢牢攥住了陸時銘的衣領,雙眸中所迸發出的敵意,恨不得將他給生吞活剝了。
陸時銘此刻正處於坐在沙發上的位置,比起站在他對麵的陶婉瓊來顯然要稍矮一籌。
隻是有人天生如此,即便在位置上不占絲毫優勢,氣場上也絕對不會弱了半分。
他抬眸,眉間是淡然的笑,“不繼續演下去了?”
陶婉瓊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他套去了話。
不過事關自己的兒子,她也顧不上那麽多了,歇斯底裏地衝他吼,“陸時銘,他已經死過一次了,你都已經害得他死過一次了,究竟還想要怎麽樣!”
當年程家破產,程錦希被逼得在自己的婚禮上跳海假死,當然少不了陸時銘的一份“功勞”在裏麵。
也因此,陶婉瓊才會認得陸時銘的這張臉,忌憚他那些不動聲色,卻足以讓人走投無路的手段。
“那我妹妹跟我妹夫的兩條人命,是他隨隨便便玩一次金蟬脫殼就能徹底抵消掉的嗎?”
陸時銘忽然站了起來,鋒利無比的雙眸看得陶婉瓊心頭一虛,鬆手直接跌坐到了地板上。
他又淡淡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不是再通俗不過的道理了嗎?不過陶女士可以放心,不該他擔的責任,多一分我都不會算到他的頭上,至於該他承擔的部分,哪怕隻少了一厘,那也絕對不行!”
陶婉瓊頓時有如被人潑了一盆涼水,冰寒徹骨的感覺從頭頂貫穿全身。
她知道的。
她當然知道,在三年前陸思瑤跟黎俊成夫婦的那場車禍裏,她的兒子程錦希,到底充當了一個怎樣的角色。
攥緊的手指都忍不住在瑟瑟發著抖。
陶婉瓊甚至想到了要跪下來,求陸時銘能夠高抬貴手,放她兒子的一條生路。
可是沒用的。
這樣的招數早在三年前她就已經用過,換來的卻是程氏集團在一夕之間的破產。
當然,她不否認那個時候錦希已經想到了假死逃生的計謀,所以陸時銘的手段反倒是在無形之中給他的墜海造了勢。
可如今三年過去,這個男人隨著時間的沉澱,越發透出成熟冷漠的氣質,唯有對於程錦希的恨意,是隻增不減的。
想到他還不惜為此找上了蘇鹿,陶婉瓊不禁冷笑道,“鹿鹿知道你這麽利用她嗎?”
陸時銘垂落在身側的手指稍有一頓,沉靜的五官卻不表露絲毫,不答反問,“那你呢?她又知不知道,自己這些年來辛辛苦苦賺錢養著的陶姨,其實就是個裝瘋賣傻的騙子而已?”
陶婉瓊的臉色微變,頓時有種被人拿捏住了軟肋的感覺。
老實說,她對蘇鹿的感覺其實很一般。
即便這個女人心腸不錯,這些年來亦是對自己照顧有加,陶婉瓊還是做不到由衷地去喜歡她。
女人看待女人的角度本來就跟男人不同,更何況,陶婉瓊的丈夫早死,十幾年來一直都是跟兒子相依為命的。
母子之間忽然憑空多了個人出來,而且還幾乎占據了兒子的全部心思,當媽的能有多高興?
隻是程錦希喜歡,她也就不好太拂了麵子,這才一直在蘇鹿麵前扮演著慈祥溫婉的陶姨形象。
至於住進這家收費昂貴的療養院,以及時不時地惹出些事情讓蘇鹿花錢,那完全就是一種對她的警告跟壓力。
陶婉瓊想讓蘇鹿知道:即便錦希不在眼前,她也不能忘了他的存在,更不能變心地去找其他男人。
卻不想千防萬防,她還是輕易就掉進了陸時銘的陷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