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不收拾屋子，收拾你
“你……”
莊若鈞顯然是沒有料到，沈音會用這種方式來阻止自己，一時間，臉上都是怔愣的表情。
而被他壓在身下的沈音也是一樣。
盡管這事兒從一開始就是她起的頭，可真正跟這個男人腹背相貼，感知著他的呼吸一絲一縷拂過自己的麵頰，還是讓她不由自主想起了數天前的那個晚上。
當時的他也如此刻一樣，看她的眼神帶著克製的火，一呼一吸都燙到幾乎能夠灼燒人的皮膚。
沈音的臉蛋頓時就微微燒紅了起來。
想到自己不該再任由那些畫麵繼續在腦海中逞凶作惡，她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出聲提醒道，“莊、莊若鈞……”
才叫出名字，唇瓣便被他的食指點住。
莊若鈞低眸看著她，嗓音如同眼神一樣，濃稠而灼烈，“不讓我收拾屋子，是想讓我收拾你，嗯？”
奇怪的是，明明他今天沒有被人下藥，對於沈音的渴望程度卻絲毫不亞於那天，他被藥物迷惑了心智的那個晚上。
所以不等沈音回答，他就已經克製不住地俯身吻了下去。
熟悉到讓人心悸的氣息倏地逼近，沈音一驚，幾乎是下意識地撇過臉蛋，躲開了他的吻，“莊若鈞，你別這樣……”
男人俯身吻下的動作頓時就僵在了半空。
“別哪樣？”他眸中的情欲已然散去不少，取而代之的都是被人拒絕後的挫敗，“沈音，有的時候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麽，你說你對一夜情這種事情毫不在意，可是這段時間，你又偏偏避我避得如同蛇蠍，甚至還給了我一種‘我是你一夜情對象裏比較特別那個’的錯覺，可如果你是騙我的，為什麽我都已經表了態，你卻還是不肯接受，沈音，你就這麽想折磨我嗎？”
他用了“折磨”，如此嚴重而鄭重其事的一個詞語。
沈音被他話裏折射出的意思一怔，幾乎是下意識地反駁道，“我沒有！”
“沒有什麽？”莊若鈞不依不饒，“是沒有騙我，還是沒有折磨我？”
沈音原本想說兩個都沒有。
結果轉念一想，又覺得這話太容易引人歧義，最後還是硬生生地咽了下來。
在她保持沉默的片刻，莊若鈞已經等不及，捏住她的下巴又催促了一遍，“嗯，怎麽不說話了？”
“是我從頭到尾都沒考慮過結婚這個問題，不光是你，這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一樣，我一個也不想嫁，這樣你滿意了嗎？”沈音被他問得沒法兒，幹脆直接吼了出來。
她氣急敗壞的聲音在狹仄的臥室裏顯得格外清晰。
緊接著，便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莊若鈞就這麽靜靜地跟她對視著，似乎也有被這一番話給驚到，隔了好半晌才訥訥出聲，“就算現在你還不想結婚，我們也可以暫時隻談戀愛……”
如此的固執卻又步步妥協。
沈音望著近在咫尺處他清俊異常的臉龐，忽然就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煩擾他這種怎麽都說不通理的態度。
最後歎了口氣，道，“莊若鈞，我媽就是被愛情給害死的。”
大概是極少提及這麽沉重的話題，又或者這關乎到了她內心深處最為真切的一道傷疤，沈音說話的時候，睫毛都不受控製地顫動著。
頓了頓才繼續，“大概是在我九歲的那年，我爸做生意賺了一筆小錢，一夜之間就從窮小子變成了村裏條件還不錯的小地主，他常年都在外麵，有人就打上了我媽的主意，趁著我爸不在綁架了她，並且拍了裸照寄到外地我爸那兒，向他索要十萬塊錢……十萬塊，幾乎是我爸當時所有的積蓄了，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交給綁匪，贖了我媽回家，當時我還以為，我爸一定是很愛我媽，也很愛我們這個家，才會願意用整副身家去換取我媽的平安，可是我錯了……”
講到這裏的時候，沈音眼中有光一閃而過，隨即黯淡下去，“那之後，我就幾乎沒再見過我爸回家，以前就算他再忙，一個禮拜也會回來看我們一次，可當時我們等了多久呢？一個月，兩個月……直到第四個月的時候，我媽忍不住了，她也不知是從哪兒打聽到了我爸在一家飯店裏應酬，帶著我一起找了過去，可是推開門進去的時候，你知道我看見了什麽嗎？”
沈音抬眸看了眼莊若鈞，隨即閉上，那種濕潤的感覺就再也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滑落下來。
她的嗓音微微哽咽著，“我爸竟然同時跟好幾個女人在一塊兒，做那種事……莊若鈞，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男人跟女人之間可以有那麽親密的行為，也是第一次知道，那種行為原來那麽讓人惡心！後來我媽就跟我爸大吵了一架，具體的內容我已經沒多大印象了，隻記得我爸說了一句，我媽既然能被綁匪拍下裸照，也就一定是不幹不淨的，又有什麽資格來指責他玩女人，類似這樣的話，再過沒多久，我媽就在家裏的衛生間割腕自殺了，血染得浴缸裏到處都是……”
她記住了那一片紅，也記住了那個惡心至極的場景。
從此對於愛情或者婚姻這一類的東西，完全敬而遠之。
這個故事沈音講得很累，仿佛掏空了自己身體裏所有的力氣，以至於講到後來，她都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莊若鈞說了什麽，她完全沒有留意到，也不記得他聽完之後是個什麽反應。
隻知道在她將睡未睡的時候，莊若鈞似乎是抱了她，手臂深深地收緊，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那般。
沈音想推，卻也沒了那個力氣，最後隻得由著他去。
反正對於這個男人，即使不愛，她也沒有絲毫的防備之心。
這一覺沈音睡得格外地沉。
再次睜眼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屋子裏昏沉而安靜，也再沒了莊若鈞的身影。
想到他應該是已經被自己的理由說服，終於放棄了要跟她結婚的荒唐念頭，沈音總算是鬆了口氣。
過後，卻又有種莫名落寞的感覺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