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無痛人流
他承認,在經過了這樣的一場意外之後,自己在對沈音的態度上的確是有些變化。
一個男人睡了一個女人,無論是不是在藥物的驅使之下,這種行為都很卑劣。
所以這段時間,他才會難以自控地一直想起沈音,因為那該死的愧疚感。
但這種愧疚絕對不等同於喜歡。
尤其想到沈音還解釋過自己的那張膜是特地去醫院補的,為了取悅她未來的另一半,莊若鈞的心裏就頓時冒出一股無名的惱怒感來。
半失望半指責地對她說道,“你就非得那麽作賤自己?”
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地緊了緊。
沈音最終還是沒否認他如此傷人的指控,“隻要你能管好了自己別再來多理我的閑事,我犯不犯賤的,不就礙不到你的眼了嗎?”
莊若鈞再次被她堵到氣結。
正好有兩個年輕的女孩兒走了進來,見到女洗手間裏驟然站了個男人,頓時嚇得尖叫起來,而後匆匆跑出去叫保安了。
莊若鈞的麵色一僵。
到底是個臉皮薄的男人,被人窺破了自己闖入女洗手間,尷尬在所難免。
再加上沈音這人實在冥頑不靈,讓他束手無策,怒到極點,他也不想再多說什麽,甩手走了出去。
沈音背靠在盥洗台上,聽見那道腳步聲在越來越遠,這才深深地閉上眸,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重新洗了把臉,又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走出洗手間的時候,她不意外地碰到了一直等在門口的蘇鹿。
“音音……”
蘇鹿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叫她。
其實從剛才開始,她就沒有離開過洗手間的門口,沒走進去,是因為不想打擾他們解決問題。
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沒有聽見裏麵的談話內容。
蘇鹿很想安慰沈音,隻是才剛開口,就被沈音驚蟄似的打斷,“別、別問!什麽都別問,我不想說……”
她捂著耳朵,拚命搖頭拒絕的樣子,其實很讓人心疼。
蘇鹿的心情也跟著低落下來,柔聲安撫她,“好好好……我不問,不過我們總得先回去吧?你在裏麵也待得夠久了,再不走,肖哥都該耍脾氣了。”
沈音點點頭,倒沒拒絕她這個提議。
考慮到她剛剛才吐了不少,蘇鹿回到座位之後,又伸手叫來服務生,點了一份清粥跟小菜。
沈音其實沒什麽胃口,不過也給麵子地吃了一些。
中途,陸時銘曾打來一個電話,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沒處理完,可能會晚一些時間才到家。
蘇鹿想了想,還是決定先陪沈音一塊兒回趟公寓。
一來是上次走得匆忙,有幾件衣服她忘了帶,這次正好順便去拿。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很擔心沈音此刻的狀況。
懷不懷孕的事情其實還很難說,但被一個奪走了自己初夜的男人當成是那種勾三搭四的女人,這種事情無論落到誰的頭上,都不會好受。
肖欽開車送她們回去了。
到了公寓,沈音拿鑰匙開門。
整間屋子還是跟蘇鹿離開的時候一樣,甚至連陽台上的盆栽都沒挪動過位置。
蘇鹿走進去,才發現與客廳上裏那種幹淨整潔完全不同的是,沈音的臥室裏雜亂無章地堆放著一地的資料。
也許並不是雜亂無章,而是沈音為了方便查找。
隻是這麽大量的數據資料,別說看了,就連翻找出來都需要不少的時間。
足見沈音最近的一門心思全都撲在了這上麵。
不過,能讓一直都安於現狀的沈音,突然拚了命似的開始工作,能是什麽原因呢?
除了莊若鈞,蘇鹿暫時想不出別的。
“呀,我又忘記訂桶裝水了!”
望著空空如也的飲水機,沈音猛地拍了下腦門,而後才無奈又認命地歎了口氣,“算了,我還是拿水壺去煮一壺,鹿鹿,你就先在這裏坐一會兒吧。”
“嗯,好。”
沈音轉身就去廚房燒熱水了,蘇鹿則百無聊賴地四處看看。
其實沒什麽好看的。
她從畢業開始就跟沈音一起住在這裏,對於這房子的構造布局,熟悉程度甚至超過了蘇家的那套別墅。
轉著轉著,蘇鹿的目光就落在了沈音房間的那堆資料上。
大部分都是跟工作或者專業有關的。
沈音在寫文撰稿方麵的水平一直不高,這地上零星堆著很多“新聞稿撰寫技巧”之類的書籍,足見她正在惡補自己這方麵的能力。
隻不過……
蘇鹿的視線忽而掃過那本書下,一張被壓住的廣告單上印有的“XX醫院”LOGO,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繼而她伸手抽出,一直纏繞在心頭的那絲疑惑像是終於被徹底證實,卻讓她在瞬間心驚肉跳了起來。
無痛人流!
那是一張XX醫院計劃生育科的無痛人流廣告單。
上麵還有沈音用筆標注上去的日期,蘇鹿拿出手機查了一下,正好就是明天。
所以……沈音真的懷孕了?
還打算一個人偷偷摸摸地去醫院弄掉孩子,不準備告訴任何人?
蘇鹿心裏七上八下的,分不清是忐忑還是浮躁。
其實很想直接拿著單子去廚房找沈音對峙,問問她這到底算怎麽回事。
可一想到剛才在洗手間裏,她抗拒不已的樣子,蘇鹿忽然就下不了這個決心了。
也對。
若她真的挑明了一切,又能改變什麽呢?
其實什麽也改變不了。
看沈音的態度,應該是很抵觸莊若鈞的,她沒法勸說出口,讓沈音因為孩子而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捆綁在一起。
可如果不在一起的話,當個單親媽媽是一條更難更險的路。
想來想去,就此拿掉孩子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隻是蘇鹿的心裏總有那麽一點不是滋味。
她沒當過母親,卻也從自己的母親身上,感受過那種血脈相連的愛意。
沈音雖然下狠心做了決定,但心裏一定也很難受吧?
這件事情,從下午開始就一直縈繞在蘇鹿的腦海揮之不去,她失眠了,臨近天亮好不容易睡著的時候,卻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衝她跑過來,嘴裏甜甜地叫著“阿姨”。
而後,有一雙帶著刀疤的粗糙大手一把將他拎起,直接扔進了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