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是你叔叔吧
“怎麽,你還不樂意了?”
蘇鹿久不言語,陸時銘便又微微失了耐心。
見他一副想要發作卻又顧及著自己極力忍耐的樣子,蘇鹿莫名就很想笑。
她哪是不樂意?
隻是見到這個一貫都是冷漠又深沉的男人,做著如此具有反差萌意味的事來,想多欣賞一會兒而已。
她越是憋笑,陸時銘的臉色就越是黑沉。
等她終於笑夠了,打算捋一捋這男人身上的毛時,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咦?鹿鹿姐,這麽晚了還沒走呐?”
蘇鹿的脊背頓時就僵硬了一下。
叫她的人是社會新聞部新招進來的實習生,跟在蘇鹿手底下做過兩天事。
蘇鹿驚慌於他的出現,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實習生目前負責的工作就是跟盛光集團有關的。
保不準就會因此見過陸時銘。
而他一旦知道了自己跟陸時銘的關係,那就無異於是給她接下來的職業生涯,添了一層驚濤駭浪。
雖然自己已經潛移默化地接受了這段婚姻,卻還沒有做好將它公之於眾的準備。
所以當實習生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究竟是誰在這裏跟蘇鹿講話時,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張開雙臂,擋住了他的視線。
“那個,小張啊……”怕自己的舉動太過刻意,蘇鹿又順勢收回一條手臂,捋了捋自己耳廓的頭發,“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電視台裏的人員太多,對於那些記不住名字的實習生,蘇鹿一般就用姓氏來稱呼。
小張探著腦袋張望了片刻,沒能看清陸時銘的臉,這才收回視線答道,“也沒什麽事,就是看你這麽晚了還沒回家,過來問一句。”
說著,他又探頭看向蘇鹿身後,“鹿鹿姐,你這是跟誰聊天呢?”
十足十表現出了對她身後的人極強的好奇心。
蘇鹿頗有些頭疼,但見小張沒有一眼認出陸時銘來,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
隨口扯了個身份應付他,“是……是我親戚。”
把法律上的配偶歸類為“親戚”,這個回答應該也不算撒謊吧?
小張了然地“哦”了一聲,又問道,“是你叔叔吧?”
這話雖是問句的形式,可小張的口吻卻有七八分篤定,聽得蘇鹿後背有冷汗涔涔,卻又忍不住很想笑。
算起來,她跟陸時銘其實隻差了4、5歲的樣子。
可他在精明算計的商場待得久了,氣度跟魄力經過沉澱,更顯沉穩而老練,哪怕什麽都不做,光是坐在那裏就足以震懾住人。
這就絕對不會是20幾歲的人身上所有的特質。
而蘇鹿呢?
畢業幾年的人了,卻仍是穿得像個學生,再加上她一張臉天生嬌小嫩相,看著也就是20歲上下的樣子。
也難怪小張會有此說法。
蘇鹿一邊很努力地憋著笑,一邊思考著該怎麽回答小張的話。
背後那兩道淩厲而鋒銳到恨不得穿透她脊背的目光,她已經清晰感知到了,陸時銘這會兒還能給麵子地沒站起來直接掐死小張,恐怕已經是給她最大的“恩賜”了。
蘇鹿當然不敢再去觸他的逆鱗。
“不是的,這是我的表哥。”
她換了一個自認為更能讓陸時銘接受的說法,對著小張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啊……”小張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我還以為是鹿鹿姐你之前打算采訪的那位Vincent先生現了真身,想要來滿足一下好奇心呢!”
確定了蘇鹿身後的男人並不是自己感興趣的那一個,小張便也老實地沒再東張西望了。
隻是聊完了私事,他又開始說起公事來。
講的內容大概是關於年度總結報告的一些細節,蘇鹿滿腦子想的都是等會兒自己會如何遭受陸時銘的“報複”,也沒仔細去聽。
好不容易才送走了小張,蘇鹿轉過頭,果然是見到身後沙發上的那張英俊五官已經沉到了極點。
蘇鹿又是忐忑,又是好笑,最終穩下心神,還是決定先安撫一下陸時銘的情緒。
不料男人壓根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直接轉身走了。
蘇鹿在後麵喊他,“陸時銘,你等等我啊!”
他卻恍若未覺,甚至還有意識地加大了步伐,仿佛連離她多近一點都覺得受不了。
哎,陰晴不定的毛病好像又犯了。
蘇鹿簡直佩服自己,跟陸時銘吵吵鬧鬧的時間久了,她都能從他的表情分辨出這是真生氣還是假鬧騰了。
連話都懶得跟她多說一句。
看樣子是鬧騰得蠻嚴重的,不過她怎麽就覺得這麽萌呢?
從十幾樓的安全通道走到一樓,沈音早已是累得氣喘籲籲了。
好在一路上都沒有碰到莊若鈞。
她鬆口氣的同時,也沒敢放鬆警惕,大搖大擺地從正門出去。
繞到電視台大廈的後門口,正打算不動聲色地離開這裏,卻見後門的門沿處倚著一抹高大熟悉的身影。
不由怔愣了一下。
“……莊若鈞,你怎麽會在這裏?”沈音詫異地朝身後看看。
沒記錯的話,剛才明明是看見他走正門進來的,按照正常邏輯,不是應該直接去樓上的辦公室堵她才對嗎?
莊若鈞原本隻是想來這裏碰碰運氣。
被他如願以償地遇見沈音,心頭卻是有一股幾不可見的浮躁情緒緩緩淌過,他的聲音也添了絲冷意,“你不也在這裏?據我所知,電視台員工下班打卡的出口應該是在正門吧?”
確實是在正門的。
要知道,為了成功避開莊若鈞,沈音可是連卡都沒敢去打,做好了犧牲這一個月全勤的準備。
結果到頭來,還是被他逮了個正著。
而且是以這樣一副落魄又狼狽的樣子。
她低垂著腦袋,也不知是懊惱還是羞愧的情緒在作祟,總之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任由沉默而詭異的氣氛漸漸在兩人中間流淌。
莊若鈞其實很惱火。
一直以來,他在男女情事方麵都是屬於那種很能克製自己的人,昨晚發生的一切太過突然,也超出了他的可控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