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解圍
因為並不習慣用這個輪椅掉頭的關係,蘇鹿的身體本就有些微微彎曲,再被蘇永賢這麽一扯,猝不及防之下,她整個人就更是不受控製地往前傾倒。
眼看就要摔落在地,就在這時,一條沉穩有力的手臂忽然橫伸過來,牢牢按壓住了輪椅的靠背。
很是及時而不越軌的動作。
蘇鹿轉過頭,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是聶恒,不覺鬆了一口氣。
蘇永賢向來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而自己的腿腳又不方便,原本她還愁著該怎麽甩開這塊難纏的狗屁膏藥,眼下倒是不擔憂了。
聶恒背後所代表的是陸時銘,有在他,應付一個蘇永賢肯定不成問題。
盡管,連蘇鹿自己都不理解,她對陸時銘這莫名的信任感到底是來自於哪裏。
“太……蘇小姐。”見蘇鹿臉色泛著白,明顯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聶恒有些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蘇鹿明白他刻意改了稱呼,是不想讓蘇永賢知道自己跟陸時銘之間的關係,以招惹麻煩上身,擺了擺手正要說沒事,蘇永賢已然注意到了這個替她出頭的年輕男人。
頓時將矛頭對準了他,“喂,你又是哪裏冒出來的臭小子,輪得到你攔著我教訓自己的女兒?”
雖然陸時銘曾登門拜訪過蘇永賢,但在當時,卻沒讓聶恒也跟著一道進入蘇家。
一方麵,是覺得沒這個必要;另一方麵,不讓他過多地暴露於人前,也是方便日後行事。
所以蘇永賢並不認得聶恒。
見他的衣著打扮雖是不俗,但眉宇之間總歸是少了那麽點氣場,便也沒有放在心上,隻當他是個家境過得去,又對蘇鹿心生愛慕的小富二代。
忍不住嗤笑,“小子,我勸你最好別多管別人家的家事,我蘇永賢的女兒,可不是你這種小門小戶人家的子弟可以招惹得起的!”
“蘇先生,在告誡別人之前,我勸你還是先想想,有什麽是你自己招惹不起的。”聶恒說著,緩緩抬眸看向蘇永賢。
他的氣場雖不比陸時銘,但在他的身邊待得久了,耳濡目染之間,總會有些相似的地方。
蘇永賢眉頭動了動,一時竟有些被他震懾到的感覺。
轉念又覺得,自己不該被一個後生小輩給唬住,強壓下心虛,“嗬,笑話!你該不會是覺得,我蘇永賢已經無能到連你這麽一個無名小卒都要放在眼裏了吧?”
聶恒亦是虛虛一笑。
隻是他的麵上越是平靜,蘇永賢心裏的那種不安就越是強烈,直到聶恒接下來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才讓他臉上的偽裝再也繃不住。
聶恒對蘇永賢本就沒有任何好感,加之上次調取過電視台門口的錄像,得知他為了一己私利而不惜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就更是厭惡無比。
連同此刻看著蘇永賢的眼神,都是充滿了輕蔑跟嘲諷,“不然蘇先生以為,蘇氏為什麽會破產?”
“你……”
蘇永賢頓時像是被人點中了穴道,驚恐得說不出話來。
聶恒冷冷看了他一眼,乘勝追擊道,“如果還想保住你在芝加哥的那些產業,最好安分一點,永遠別再讓我看到你來尋蘇小姐的麻煩,滾!”
蘇永賢身子一僵,如果說聶恒的前半句話,還讓他持著將信將疑的態度,那麽這後半句,無疑是給了他重重的當頭一擊。
他在國外的那些產業向來隱秘,甚至連杜玫都是一半清楚一半糊塗的,而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能一語道破,足見不是空穴來風。
未免自己在不經意間真的招惹了什麽得罪不起的人,蘇永賢連忙點頭應下,而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醫院。
等到他步履匆忙的背影徹底消失,蘇鹿才如釋重負地鬆下一口氣,對著聶恒感激一笑,“麻煩你了,聶助理。”
“太太客氣了,是陸總吩咐我過來替太太解圍的。”
陸時銘?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蘇鹿頗有些詫異。
但聶恒畢竟是陸時銘的助理,如果沒有陸時銘的允許,恐怕他也不敢擅自開罪了蘇永賢。
聯想到這一層麵,之前他的行徑也就不難理解了。
蘇鹿點點頭,轉念腦子裏又閃過什麽,抬頭問聶恒,“那……之前蘇氏集團遭遇危機,項目受阻的事情,也是陸時銘做的嗎?”
也不怪她會產生這種想法,蘇永賢雖然勢利成性,但在對待蘇氏的問題上,卻是比誰都要認真的。
既然他能把這件事情聯係到陸時銘的身上,自然是有他的理由。
更何況,剛才聶恒能夠用他在國外的私產要挾,足見也是對蘇氏做過調查的。
聶恒此刻正推著蘇鹿的輪椅上樓,聞言,腳步微一頓,蘇鹿察覺到了這個細節,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笑了笑,“算了,你不回答也不要緊的。”
就算這事真與陸時銘有關,聶恒也不過就是一個執行命令的角色,蘇鹿還不想讓他感到為難。
聶恒自然是理解蘇鹿意思的,心中頗為感激,想了想,還是說道,“這是陸總跟太太的私事,我不便開口,如果太太有什麽疑問的話,還是親自去問陸總的好。”
蘇鹿淡淡地“嗯”了一聲,知道從聶恒口中是得不到確切的答案了,便也不再勉強,任由他推自己回了病房。
隻是到了晚上洗澡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地在想這個問題。
陸時銘動用自己的力量讓蘇氏破產,基本已經是她可以確認的事實了,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難不成……
是因為看不慣蘇永賢上次賞了她一巴掌,所以想要用這種方式幫她討回來麽?
想想覺得不太可能,但除此之外,她又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
蘇鹿歎了口氣,這才將僵在空中好半晌的濕毛巾又重新搭回了身上。
算了。
管他什麽原因呢!
反正以蘇永賢的膽氣,想必從此也不敢再來尋她的麻煩,而蘇氏雖然破產,但蘇家好歹還剩一些產業傍身,她也因此不必懷有什麽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