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蘇鹿的疑惑
熟悉又帶著侵略意味的男性氣息驟然逼近,驚得蘇鹿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麵前,是那張被放大了無數倍的英俊五官,深邃,精致,即使是這個角度也依舊完美得挑不出一絲缺點來。
蘇鹿一眨不眨盯著他的黑眸,隻覺心髒都快要蹦出嗓子眼兒了,才倉皇地移開視線,同時伸手將他推遠了些,“幹什麽你……趁我睡著了想占我的便宜嗎?”
“沒什麽。”陸時銘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勾了勾唇,“隻是想測試一下,你能演到什麽程度而已。”
“……”
這話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在說,原來她的演技也不過如此嗎?
蘇鹿在心裏暗惱,麵上卻仍是嘴硬著,“誰說我是演的?我剛才真的困了,睡著不行嗎?莊醫生都說了,我昨天失血過多,失血過多的人本來就是嗜睡的!”
“那他難道沒告訴你,昨天的手術過程中給你輸了多少袋血嗎?”
蘇鹿一愣,反駁的氣勢頓時就弱了下來。
也對,差點她就忘了,醫院裏還有輸血這回事呢,要是光流不進的話,這會兒她不早就成為一具冰冷慘白的屍體了嗎?
“那、那就是麻藥的藥效還沒過,所以我才會老是犯困!”
總之,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羞憤得無地自容,才會裝睡躲起來的。
“還能挖空心思地給自己找理由,看來你的傷勢也不算太嚴重。”陸時銘淡淡一笑,倒也沒再繼續跟她爭辯什麽,很快轉移了話題,“吃東西吧,宋嫂知道你出了車禍,特地燉的。”
聽到宋嫂的名字,蘇鹿的情緒一瞬就低落了下來。
這幾天,因為自己跟陸時銘之間的問題,她都沒有回過半山別墅,也沒考慮過一向待她如親女兒的宋嫂會是什麽感受。
而宋嫂呢?
卻能在得知自己車禍的第一時間,就妥帖地替她燉好湯,說不感動是假的,甚至蘇鹿還覺得有些愧疚,後悔自己對宋嫂的不告而別。
陸時銘見此,沒再說話,而是推過床位的醫用餐桌,打開保溫餐盒放在了上麵。
誘人的香味一下子撲鼻而來,蘇鹿才直覺自己是真的餓透了。
從昨天下午的車禍之後,她就沒再吃過東西,再加上手術的消耗,所以這會兒也不跟陸時銘客氣,拿過湯匙就直接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慢點吃。”
陸時銘溫聲叮囑了一句,而後便起身走到陽台,點了根煙。
他已經洗過澡,一身煙灰色裁剪得體的西裝將他整個人襯得越發修長筆挺,黑色未幹的短發透出沐浴過後的清爽。
隻是從側麵的角度望過去,依舊能看到眼白處那些細密的紅血絲。
聯想到莊若鈞的話,蘇鹿心裏不禁微微疑惑,難不成昨天晚上,陸時銘真的在這裏陪了自己一夜麽?
一邊盯著男人抽煙的背影沉思,一邊漫不經心地舀了一勺湯送進嘴裏。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走神,沒有留意到湯勺裏有塊排骨的關係,吞咽的時候導致排骨卡到喉嚨,蘇鹿嗓子眼兒裏猛地一疼,緊接著便吐掉嘴裏的東西劇烈咳嗽了起來。
“嗆到了?”
陸時銘蹙眉,丟掉煙蒂很快朝她走了過來,大掌輕輕拍著她的背部,“過個馬路不讓人省心也就算了,現在連飯都不會吃了?”
分明是責備而嘲弄的口吻,蘇鹿卻忽然沒了半點跟他拌嘴爭辯的興致。
甚至,在陸時銘起身替她倒來一杯溫水的時候,心頭就像是被什麽柔軟的東西給撞了兩下,有種連她自己都分辨不清是酸澀還是溫軟的感覺,就這樣慢慢流淌了出來。
可她仍是不想在陸時銘麵前太過表露出來,所以低聲嘟囔了一句,“……我哪有?”
“哦?沒有?”陸時銘倒也不惱,隻挑起一邊的眉頭,輕嗤道,“忘了你現在之所以會躺在醫院的原因?”
蘇鹿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陸時銘指的是昨天她過馬路時被車子撞到的事情,她當然沒忘,可更讓蘇鹿心裏疑惑不已的原因,是她昨天看到的那一幕。
怎麽可能呢?
怎麽可能一個已經死去多年的人,竟然還會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眼前。
蘇鹿想到了三年前。
在警方搜救了72小時未果,宣布程錦希的死亡之後,她還對此提出過異議,認為警方不能在沒有找到屍體的情況下就隨意將人判定死亡。
當時警方給出的解釋是:他們已經動用了直升機跟搜救艇,在失蹤者有可能被衝到的所有海域搜尋了3天,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沒有任何線索的話,那麽基本上,他就不會再有生還的可能性了。
更何況,聽說他們選定結婚的那片海域附近還有很多鯊魚出沒,即使不是死於溺水,被鯊魚吞食的可能性也很大。
盡管難以置信,蘇鹿卻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可她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又該怎麽解釋呢?
總不可能是自己平白無故認錯了人,畢竟,她對程錦希的感情太過銘心刻骨,即使隻是一個模糊的側影,也足以讓她一眼辨出。
可要說是幻覺的話,蘇鹿又覺得稍有些牽強。
正糾結著,耳邊,男人低沉的嗓音忽然響起,打斷她的思緒,“怎麽不說話?”
蘇鹿回過神,就見陸時銘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她的麵前,那雙漆黑而深邃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仿佛想要透過她的眼睛,直抵內心。
也不知道為什麽,在對視著男人的眼眸時,她會有種想要把心頭疑惑都傾訴出來的衝動。
可是她不敢。
先不說她還無法確認,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見到了程錦希,光憑她跟陸時銘還有程錦希三者之間的關係,就挺難啟齒這種事的。
所以思忖過後,蘇鹿還是咽下了想說的話,改口道,“沒什麽,隻是吃飽了,覺得有點困而已。”
察覺到她眉間的一絲疑慮,陸時銘的黑眸沉了沉,但也沒有多說什麽,隻等蘇鹿躺下之後,他才轉身離開房間,走到門外,撥通了聶恒的電話,“查到什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