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以後,可以早點回來
“你是去做什麽?”陸時銘眯起眸子,順著她的話往下問道。
“沒、沒什麽……”
蘇鹿及時將話收了回來,同時也壓下了腦海裏那種無緣無故冒出來的不可思議的念頭。
倒不是陶姨的事情有多難以啟齒,而是以自己跟陸時銘的關係,還遠沒有熟到可以聊這種話題的地步。
也因此,蘇鹿覺得他不會是在刻意等自己的,頂多是還沒倒過來時差,或者跟她一樣口渴了下來倒水喝。
蘇鹿勾了勾耳廓的頭發,避重就輕解釋了一句,“剛才,我有個朋友臨時出了點事情,所以我才會中途離場去幫忙處理的……”
“是嗎?沒看出來你還挺熱心的。”
出乎意料,陸時銘並沒有追問她那個所謂“出了事”的朋友到底是誰,也沒有責怪她中途離席的事,甚至還鬆開了搭在流理台上的一條手臂,隨意落入了自己的長褲口袋中。
可他這句意味不明的話裏,總像是夾雜了一絲別的什麽情緒,淡淡的,卻又帶了絲涼意。
隻是蘇鹿道行太淺,看不出來。
“偶爾吧。”蘇鹿隨口應了一句。
身體早已是筋疲力盡,這會兒再被陸時銘一嚇,頓時連喝水的欲望都沒有了,隻想趕緊結束話題,“不早了,明天我還得上班,就先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吞吞吐吐講完了這句略帶關切嫌疑的話,蘇鹿便小心地側過身,從他身軀與流理台之間的縫隙繞了出去。
陸時銘倒也沒有阻攔,隻是在蘇鹿即將踏出廚房門口的時候,忽然開口說道,“不過以後,你可以早點回來。”
低醇惑人的嗓音夾雜著一絲潺潺的流水聲,蘇鹿一怔,差點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覺。
等她停下腳步轉過身,陸時銘已經沉步朝著門口走了出來,沒再多看蘇鹿一眼,也完全沒有要解釋一下那句話的意思。
蘇鹿的視線還停留在流理台上,隻見那上麵安安靜靜躺著一隻玻璃杯,正是剛才差點被她打碎的那一隻。
而那裏麵,卻是裝了滿滿的一杯水。
……
蘇鹿盯著眼前還在冒著熱氣的水杯,腦子裏卻怎麽也想不通陸時銘昨晚倒的那杯水是什麽意思。
要說他是倒了給自己喝的,那杯水分明連動都沒有動過;可要說是給她倒的……蘇鹿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一個三番兩次乘人之危要占她便宜的男人,哪裏會有這麽好心?
可如果是這樣,那麽昨晚他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是在提醒自己,別太晚歸,要注意安全嗎?
不對不對!他應該隻是怕萬一自己出了什麽狀況,會給他帶去麻煩吧?
可他昨晚看著自己的眼神,分明又沒有半點厭嫌的意思啊。
這幾處矛盾來來回回地在蘇鹿腦子裏轉悠著,卻始終理不出一個頭緒,蘇鹿頭都要大了,重重歎了口氣,旁邊肖欽陰陽怪氣的抱怨緊跟著響起,“第九次。”
蘇鹿回了回神,有些不解地問道,“什麽第九次?”
“歎氣。這一個早上的時間,你都歎了九回氣了。”
肖欽伸出九根手指,在她麵前晃了晃,眼神忽然神秘起來,“昨天吃到一半就走了人,今天又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跟哥說說,到底是什麽男人把你的魂兒給勾走了?”
聽到他說“男人”,蘇鹿本能地心虛了一下。
但見肖欽還能如此心平氣和地調侃自己,可知並沒有認出昨天在女洗手間裏的人其實是她。
這讓蘇鹿稍稍把心咽回了肚子裏,轉而跟他打起馬虎眼來,“男人?你怎麽知道勾走我魂魄的就一定是個男人?”
“難道你喜歡的是女人?”肖欽的聲音一下子拔尖了好幾個分貝。
周圍有幾個同事紛紛聞聲轉了過來,蘇鹿趕緊拉過肖欽埋下了頭,低聲警告道,“小聲點兒,嫌我姻緣太多,也不是你這麽斷的!”
“誰讓你自己表達得那麽不清不楚的?”肖欽不以為意地切了一聲,隨即壓低了聲音,有些興奮地衝她比了比下顎,“那你說,你到底是不是啊?”
蘇鹿的眼仁悠悠一轉,立即開啟裝傻充楞模式,“呃……我的意思是說,除了男人之外,也有其他東西可以讓我牽腸掛肚的嘛,比如吃的穿的喝的用的,你要是想聽,我分分鍾能給你報出一大串來。”
雖然她的那點道行,在陸時銘麵前,就像是一隻初出茅廬的菜鳥,不過應付應付肖欽這種愛湊熱鬧的八卦群眾,還是綽綽有餘的。
見肖欽臉上的期待一瞬化為了失落,蘇鹿適時地見好就收。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難得今天天氣不錯,中午叫上沈音,我們一塊兒去吃飯吧,聽說平安街新開了一家豆腐魚,我還沒去過呢!”
一提到沈音,肖欽的眉頭頓時蹙了起來,“你不知道嗎?沈音被停職了。”
“停職?”蘇鹿怔了怔,“好端端的,沈音怎麽會被停職呢?”
肖欽見她一臉詫異的表情,就知沈音還沒跟她講過這件事,不過她們不是住在一起的嗎?怎麽沈音今天沒來上班,蘇鹿都不知情的?
這個疑惑隻在肖欽眼中一閃而過,便被對杜姣的氣憤給埋沒了。
“哎,別提了,還不都是因為那個腋毛怪嗎?昨晚你走了之後,她勾引陸總也就算了,沒想到還當眾抹黑你,沈音氣不過,就跟她爭了幾句,結果杜姣還越發來勁兒了,反正最後的結果是觸怒了陸時銘,連城市宣傳片的後續拍攝都成了問題。本來今天早上,台長還想去找陸時銘說情的,結果人家連見都不願見他,一怒之下,他就把沈音跟杜姣都給停了職。”
蘇鹿聽到這裏,還是不明白,“就算城市宣傳片的拍攝出了問題,那也是杜姣的責任,跟沈音又有什麽關係?”
“小姑奶奶,該說你單純還是傻?”
肖欽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重要的不是誰惹惱了陸時銘,而是有誰能陪著杜姣受罰,你想啊,杜姣背後那可是有你爸撐腰的,若是台長今天秉公處理,當了一回耿直boy,那下次見到了你爸,他該怎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