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老狐狸和小狐狸
小墨拿著藥回屋時正看到這樣的場景,半安深情款款的望著兄長,而自己的兄長,同樣滿臉深情。
“咳……”他咳嗽一聲,打斷這種莫名其妙的詭異氣氛。
床邊的人驚得一愣,回頭看門口,不滿:“怎麽進來也不敲門!”
小墨冷哼一聲。“我進自己的房間為什麽要敲門?”
“額……”南歸麓被小墨的毒舌懟得啞口無言。
吵嘴的功夫,床邊的女人探頭過來。消瘦的臉上鳳眼大大的,帶著病後的紅,直直的望過來。像是一隻受了傷的野貓聽見聲響後警惕的樣子,警戒的神色在她的臉上表露出來。
“小墨……”半安的聲音中帶著驚喜,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小墨被那感動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手指突然抖了一下,腦海中出現了和女人初見那天。紅色倏地爬到他的耳根,男孩別扭的避開女人的視線,低聲恐嚇。“看小爺做什麽?”
半安眼睛彎的更多,幾乎眯成一條縫,笑意從那眼窩中源源不斷的湧出來。
她在嘲笑他!
那雙眼中帶著看透的清明,讓小墨徹底紅了臉。他氣的冷哼一聲,幹脆不再看她,轉身去給床邊的南歸麓手上藥。
半安的視線好像粘在了小墨身上,她盯著他的手,眉眼彎彎。
“你就不應該救她!看她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腦子好像燒壞了!”
小墨扁著嘴,看半安那了然的表情越看越來氣。“反正也傻了!我們將她送回去吧!”
一提送,半安的小臉頓時僵硬,帶著星光的眼瞬間暗淡下來。
小墨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及時閉了嘴,假裝手上忙碌,然後用眼睛的餘光偷偷看半安。
誰知,半安臉上的暗淡隻是一閃而過,再仔細看時,她已經閉上了眼。
南歸麓氣不打一處來,揚起手對著小墨的後腦勺來了一下,聲音脆響,打的屋子中都靜了下來。
半安隻是假寐,看小墨挨打,心中突然爽快,噗嗤笑出聲來。
小墨捂著發澀的後腦勺,狠狠瞪她一眼:“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算賬!”
半安眉眼上揚,一臉挑釁,身體卻跟不上她的精力,點頭都蔫蔫的。
南歸麓及時結束這場‘戰爭’,給半安喂了藥。女人身體消耗的厲害,精血虧空,不是睡一覺就能恢複的,她需要時間休養。
半安喝了藥,精神又萎靡下來,幾個呼吸後便沉沉睡去。
她呼吸平穩,也不再咳嗽,終究是越來越好,也算對得起那兩顆有市無價的保命藥。
南歸麓放下心,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準備閉目養神。
“兄長!”小墨叫她,拉上他的胳膊,將人往外拽。“我有話要跟你說!”
男人被拉出門很遠,直到男人甩開小墨的胳膊,對方才停下。
“她現在沒有危險了,我們應該把她送回去!”
南歸麓表情都冷了下來:“送給司霽白?”
“管著是送給南宮衍還是司霽白,隻要不跟著我們就行!”
小墨態度堅決,讓南歸麓有些為難。他正絞盡腦汁想著怎麽安撫弟弟,就聽屋頂傳來不可置信的聲音。
“什麽?我們廢了那麽大勁把他弄來,現在又要弄走?”
花蝴蝶從屋簷上跳下來,走路一瘸一拐,眼睛瞪得巨大,瞳孔都放大了,不敢相信的盯著小墨。
小墨一臉危險表情。
花蝴蝶的態度略有好轉。“我的美人……”他溫柔的勸他,“為什麽要把他送走?他怎麽你了嗎?”說著還擔憂的從對方的頭打量到腳。
小墨臉上表情更差,腦門上寫著‘靠近者死’!及時喝止了花蝴蝶的作死行為。
花蝴蝶心虛,稍稍看南歸麓一眼,希望這個同流合汙的能幫他說兩句好話。誰知那男人泛著灰白色的眼,視而不見。
靠!花蝴蝶氣悶,這人!該瞎的時候不瞎,不該瞎的時候比半安都像瞎子!
真是靠不住!
“美人,你是不知道我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將人弄回來!”
男人極力勸阻,繪聲繪色的描述起當時的緊急情況。把跛腳的疤臉王瘸子硬生生說成個膀大腰圓身高八尺的惡漢,兩人帶著半安在人家麵前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
概括起來就一件事,費了這麽多力氣,可不能再將人弄走!起碼不能白走。
提到王瘸子,南歸麓也露出心有餘悸的樣子。要是當時張文的賑災軍再晚來一會,他就會徹底淪落成一柄刀,那種用過就扔了的一次性武器。
在絕對的實力壓製麵前,那個瘸子想講理就講理,想強搶就強搶。他們很難有機會和他對抗。
想必要不是那時候他有事脫不開身,也不會輕易答應他,隻要他將人弄出來就可以幫他做那件事。還絲毫不怕他反悔,直到見到了他的人,南歸麓才知道,他是有絕對的把握。
男人甚至猜想過王瘸子和半安的關係,要說半安早就有這麽一個靠山,也不用落在司霽白手中當牛做馬這麽久了!
想不通。
小墨倒是不受花蝴蝶的影響,直指問題關鍵。“當時說好了將人拖出來就交給王瘸子,為什麽又得罪人將半安帶回來?”
花蝴蝶突然住嘴,不知道怎麽回答,麵對小墨的質疑,眼睛一個勁兒的往南歸麓身邊瞟。
整張臉上都寫著,這事跟我沒關係,要問你問你哥!
弟弟的咄咄逼人,讓南歸麓陷入沉思。其實他也不知道,出了城後自己怎麽就鬼迷了心竅,非要將人帶回來!
“半安命在旦夕,她在江州城中幫了你我,小墨你不記得了嗎?”
他如此說,整個人帶著虛偽的良善。
可是……在場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一個善良的人。
知恩圖不圖報,都是視情況而為。怎麽到了半安這裏就破了例!甚至為此斷送了一個特別好的盟友。
小墨麵皮僵硬,眼裏卻浸著濃濃的失望。這著實讓南歸麓慌了一下。
“小墨你先別氣,我會認真考慮一下半安的問題,這樣吧,等她說出戰無傷和司霽白的秘密,我們就扔下她!”他許下承諾,不知道是為了安撫小墨還是在安撫自己。
其實不僅南歸麓想不明白,他的臨時盟友王瘸子也想不明白。
當時無疆可是摸著絡腮胡跟他承諾的,這小子有誠意、靠譜、人又機靈、交給他一定沒事!
可現在盟友將人帶出城然後自己偷偷帶走了!他忙前忙後,給那個該死的做了嫁衣!
“你解釋一下吧!”王瘸子不怒自威,猙獰的臉上好像隨時都能咧出一張大嘴,將麵前的人生吞了。
被叫做無疆的男人縮了縮腦袋,滿下巴的胡子都要被自己薅掉了。
解釋!他能怎麽解釋?腦子長在那小子頭上!他思路跑偏他能有什麽辦法?
無疆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那小子將半安帶走為了啥!明明自己許諾得更多,那家夥還是臨時變卦,跑了!
王瘸子見他不說話,幹脆給他下了死命令!“我徒弟要是掉了一根頭發絲!你就以死謝罪吧!”
無疆瞳孔都放大了,他又不明白了,人明明是從他手中跑掉的,憑什麽掉了頭發就要他以死謝罪……
隻不過……他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