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偷梁換柱
見到的江州胖知府是個不折不扣的胖子,可女人懷裏的畫像,一臉的奸詐,胖的肥肉都能從身上抖下來。
一群人誰也沒見過江州知府長什麽樣,想要騙他們很容易,不過敢這麽做的卻很少。
司霽白將紙收起來,看著身邊哭的要斷氣的女刺客,更是厭煩。
“處理了!”
說完男人轉身,夾著半安準備翻牆離開。
韓為聽見吩咐怪笑著靠上去,女刺客被嚇得昏厥過去,慘烈下場可以預料。
半安被抱住,腳下磕磕絆絆,還是努力回頭:“哎!讓你處理的意思是閉嘴就行,你可別給弄死了!”
韓為不認同,鞭子已經曲成一個圈,就準備往女人脖子上套。
半安沒聽見回應,也急了:“別啊!她那麽傻,說不定能當槍使,你別殺她啊!”
韓為猶豫,半安說話還是有力度的,他望著主子,主子卻沒給他任何回應。隻有半安的小腦袋從男人身邊鑽出來,眼巴巴的盯著他。
“那……”
“帶著吧!傻子關鍵時候還能拿出來擋刀。”
韓為動搖了,他三下五除二將女人的手腳綁好,往肩上一扛就追了上去。
司霽白全程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好像不知道身邊這個女人正在越權使喚他的人一樣。
牆外有人,很多,應該是之前說的叛軍。他們沒有統一的武器,有的拿流星錘,有的拿菜刀,五花八門,一眼看去,實在和叛軍聯係不起來。
半安聽著韓為的介紹,心裏別提多不是滋味。“百姓最是好打發,你壓迫他他也不會反抗,但是那些狗官都不知足,都不給人一條活路,逼得這些人造反!誰不願意老婆孩子熱炕頭,誰願意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半安小聲的碎碎念,眼睛條件反射的往司霽白的方向看,也不知道身邊的狂躁型冷漠殺人狂魔有沒有聽。
從院子中脫身異常的容易,一路通暢,沒有任何阻攔。城裏的暴民好像也沒有暴民該有的樣子,他們到處轉,有的在塌了的房子前抱頭痛哭,有的衝進醫館,開始搜刮藥材。倒是那些進城時候就看見的城中的百姓不見了身影。
肅王府的人躲在城北的小屋子裏,滿臉疑惑的看著外邊人的行為。
“這是叛軍?叛軍會在城裏哭?”韓為想不通,轉頭問哥哥。
韓順也想不明白,他胳膊上的傷口有點深,血到現在還沒止住,臉色蒼白的厲害。他除了一行人的安危,也沒有心思關心別的。
他們給韓意留了記號,有近衛軍慢慢的靠攏了過來,護在小屋周圍。
局勢有所好轉,現在看來,沒有之前那麽被動了。
不用逃命,人們才有功夫研究遇見的這些古怪。
“主子……抓回來了!”韓意匆匆歸來,手裏提著一個袖子都沒了半隻的瘦小男人。
男人哆哆嗦嗦,怕的要死,嘴裏不住的解釋自己隻是想混進來找些吃的,衣服都是在死人身上扒下來的。他骨瘦如柴,說話很有信服力。
“你是江州人嗎?”韓為蹲下來在他身上仔細摸了一遍,沒發現奇怪的地方。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複後繼續問:“你有沒有見過你們的知府大人!”
不提還好,一提知府,男人的眼睛都紅了。“當然見過!那個狗官,肥的一錐子下去都紮不出來血……要不是他……我的老婆孩子也不會……”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
嘩啦一聲,一張薄薄的紙在他眼前鋪開,暗啞冷漠的聲音從紙後傳來:“是這個人嗎?”
男人用力眨眨眼,將眼中的淚擠出去,瞟了一眼畫像後不假思索的回答。“對對對!就是他!這個狗官化成灰我都認識他!”
畫上的男人和之前所見到胖知府並不像,所以女刺客才會改變目標去行殺司霽白,胖知府最後想說自己不是的時候才會被滅口。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好好的一場偷梁換柱,竟然壞在了一場女刺客的刺殺上,而且……這女刺客口袋裏還有知府畫像。
這江州的貓膩還真是多!
韓意快速的將抓來的人拍昏,然後將人塞到床下。做好這些後,他站在司霽白的身側,避著半安掏出一塊布,布的正中繡著半朵黑蓮……
司霽白淺色的眸子緩慢的眨動了一下,認出這該是衣服的袖子,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韓意心有靈犀,將東西收了起來。
“還是離開這裏安全!一切等大部隊來了再說吧!”韓順指出目前的困難,就他們幾個人,在這種複雜的形勢下,確實寸步難行,當務之急是出城!
半安本是個不想動腦子的,但是事關她的小命,她還是指出:“我們往西北走吧!”
眾人驚訝,“為什麽?”
半安挑眉,“問那麽多幹什麽!聽老子的準沒錯!”
司霽白見女人信心滿滿,“那就走吧!”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是個烏雲遮月的陰濕的夜。白天還有些人氣的城裏到了現在如同鬼城一般,街上空無一人,沒有燭火,甚至連蟲鳴聲都少有。
如潮水一般漲上來的暴民在城南,半刻前整齊的驚呼一聲,然後如潮水似的退去,再也沒有回來。連帶著城北都找不見暴民的影子了。
司霽白一行不過十人,灑進黑暗中消失不見,偌大城中隻有自己的腳步聲。
“莫不是被屠了城?”人們心中腹誹,看向領頭的瞎子半安,有點心理沒底。
“你眼睛都看不見,到底要帶我們去哪?”韓為憋不住,小聲道。
半安將身邊的男人推開,深吸一口氣,“快到了!”
一陣夜風吹過,空氣中飄起惡劣的臭味,像是三伏天死在醬菜缸裏的老鼠的味道,比在涼城,在池州聞到的更加濃重……
“這是死了多少人……”
有人低聲猜測,也有人忍不住開始幹嘔。
腳下是平穩的土地,上邊有車轍的痕跡,也有隱約的腳印。
視線範圍內隻有死去的樹木,一棵棵的隨風抖動,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
眾人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手紛紛握在刀柄上。
探路的近衛軍白著臉跑回來,老遠就低聲喊:“王爺……”然後便是抑製不住的幹嘔,再也沒能說出一句話。
司霽白推開他,自己上前,不到五十步,看見了隱藏在樹林中的另一種噩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他拳頭猛然握緊,重重的閉上了眼。
那是一個巨大的坑,能有十丈大,隻比周圍的土地矮了一點,其中填著古怪的東西。
女刺客早就醒了,她跟在隊伍最後看不清,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她用力上前,拔著脖子仔細向那裏望去。
黑壓壓的一片,上邊橫七豎八的立著木頭似的東西,惡臭味鋪麵而來……
風將雲吹走,露出的月光,均勻的鋪在地麵上,坑上的黑紗被風揭去,露出真實恐怖的內在,哪裏有什麽木頭樹幹……那些都是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