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混亂
濕淋淋的半安被安置回車廂裏，還沒坐穩就被不知是誰拋進來的東西劈頭蓋臉的砸在了頭上。
“這是什麽東西？”她將頭上的東西拽下來，仔細摸摸，發現是一套幹衣服。
“換了！”司霽白的聲音在車廂門口響起，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憤怒。
“哦……”半安沉默了一會，可半晌過去，門口水滴落地的聲音依舊清晰，男人一動未動！她頗為不自在，思慮再三，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顧慮。“你是不是應該……”回避下……
司霽白眉頭緊皺，漂亮的臉上沒有一點雨過天晴的樣子，此時正完全沉浸在剛才的意外中。直到半安又抱怨一聲，他才回過神。
“怎麽了？”犀利的視線落在女人身上，還是那件濕漉的衣服。
司霽白從未如此謹慎認真的打量過半安的小身板，畢竟平日中大多數時間也不曾將她當女人對待，自然從未關注過這具隱藏在寬大衣袍下的少女剛成長起來的身體。
近來天氣炎熱，人們衣服料子輕薄，一旦沾濕，那種明顯與男人不同的曲線更加明顯。
司霽白的視線從半安的臉滑下，經過帶著鈴鐺的脖頸，纖細的鎖骨，微微凸起的胸口，盈盈一握腰肢，然後在一路回來，定在女人的臉上，仔細的看了起來。
半安抱著衣服，側耳聽著門口的滴水聲不停，發覺男人根本沒動，頓時覺得火大。“說了二十多遍了，出去出去！隱私空間懂不懂！老子也是有隱私的人！趕緊給老子滾蛋！”
司霽白被罵的一愣，猛地發現自己在做什麽，眼神頓時移到別處，幹咳兩聲掩飾尷尬。
半安的耐性已經被男人磨幹淨，順著聲音的方向摸過來將男人往外推，一邊動手一邊念叨，“還不趕緊去給老子找解藥！對瞎子能不能照顧點！”一個個的都想趁火打劫！難不成還想看自己換衣服不成？
司霽白腦袋空白著，等他的思緒回歸，人已經站在車廂外。井井有條的近衛軍突然放下手頭事，以韓為為首的一群人正好奇的望著他，臉上都是古怪的笑意……
“看什麽！收拾東西繼續上路！”男人一甩袖子，將看熱鬧的人嚇了一跳，轉身就走。
韓為被罵，卻笑意不減，他看看車廂門，又看看主子離開的方向，嘿嘿笑兩聲，揮手召喚：“李玉！將車廂守住！除了王爺外，一隻蒼蠅都不要放進去！”
膀大腰圓的男人得到命令，一想到能守著那個救命神醫，眼睛發亮一聲厲喝：“遵命！”
韓為揮手給了他一個爆栗，小心的朝司霽白的方向望了一眼，確定他沒有聽見，才壓低聲音嗬斥：“喊什麽！你給我小點聲！生怕別人聽不見是不是……”
司霽白腦子難得的混亂，思緒中都是半安若隱若現的身體。他像是著了魔，一顆心劇烈的跳，就是無法平靜下來。
“爺！”韓順跟在他身邊，發現男人若有所思，忍不住喚他，“那個送信的兄弟醒了！”
司霽白眼睛一亮，雙手重重握在一起，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欣喜道：“帶路！”
送信的人不負半安舍身救命之恩，頑強的活了下來。此時雖然身體虛弱，但是頭腦很清楚。寥寥幾句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個清楚，同時也道明了陸行和那一半近衛軍的處境。
“你說的都是親眼所見？”韓意眉頭皺成‘川’字，臉上都是不可置信。他們才走了兩天，怎麽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韓順聽的清楚，他知道瘟疫會死人，但是絕對不是這樣的速度，一定是有心人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
司霽白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幾張畫著奇怪圖案的紙，久久不語。氣氛比風雨來前更加凝重，“叫半安過來！”司霽白輕聲道。
半安中了毒淋了雨，又受了那王八蛋的驚嚇，剛換了幹爽的衣服便昏昏欲睡，被韓為拉到人群裏時頭腦還不是很清楚。
“我說到底要做什麽！大半夜的能不能讓人好好睡個覺！你是不是想將我累死？”她瞪著眼，睡得糊塗的她甚至不知此刻是什麽時辰。
“半夜？”在場眾人紛紛重複這個詞，臉上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司霽白看著雨後的陽光落在女人的身上，微不可查的歎了一口氣。他主動站起身，拉住半安的手，將人拉到椅子邊按下，語氣輕柔平緩的問：“絆兒！說說那個瘟疫怎麽回事？”
一提瘟疫，半安馬上清醒，無神的眼睛‘盯著’司霽白，一字一頓的問：“怎麽了？”
“有人死了……”韓順解釋。
半安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問：“多少人？”
“涼城的一半人，都在我們走的當天夜裏暴斃……”
一半人……三個字在半安的腦海中嗡嗡作響，她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許久才涼聲道：“瘟疫不會死這麽快的！”
涼城人雖然朝不保夕，但是也不會一夜之間死了一半！一定是有人謀害！用無辜百姓的性命做文章，簡直是喪盡天良！此刻的半安顧不得那些陰謀陽謀，隻關心那些普通人的命，她焦急的接著問：“王言之也一定知道這件事！他怎麽說？”
“王大人說，人們是病死的……”躺在一邊的人虛弱的接過話，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肅王爺，得到首肯後繼續道：“那天王大人捉了幾個藏在人群中煽風點火的探子，探子的胳膊上都刻著花……他們說受一個戴鬥篷的男人所托，所以讓我來送信，但是，信剛寫好，小的還沒來得及送，人們就開始一個接一個的……”說到這，漢子哽咽一聲，“賑災軍沒能按時到涼城，城裏糧食也沒有了，加上還有人搗亂，城裏亂成一團……”
“刻著花的人？什麽樣的花？”巨大的信息讓半安轉過不彎兒，直到司霽白將手中的紙張塞到半安懷裏，她順著紙張仔細的摸索一遍，上邊複雜的墨跡應該是個圖案，“這上邊畫的是什麽？”
司霽白輕吸一口氣，沉聲道：“半朵黑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