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交易
南宮衍從遍地狼藉的涼城出來，順著大路回到林子中停馬車的地方。
瓏音已經等急了，遠遠的看見公子回來，趕緊上前。“公子！”
南宮衍沒有反應，直直的往車廂裏走。
瓏音又拉住瓏文，小聲問：“順利嗎？”
瓏文咧嘴一笑，“不僅順利，還有意外收獲！”
他們本來已經準備返回皇城了，但是突然收到信件，遠在皇城的家主夜觀天象，發現江南不太平。為了天下蒼生，監理寺絕對不能置之不理。隻是皇帝最近行為反常，南宮修明脫不開身，才讓這個懶散的兒子繼續南下。南宮衍雖然不想繼續趟渾水，但也不得不來。
瓏音不明白去見個司霽白還會有什麽收獲，不就是去提醒一下，還會有什麽意外？
瓏文打哈哈，並不明說，隻是悄悄道：“沒看見嘛！公子今天眼睛裏都是笑！”雖然笑得像個老狐狸……
不過公子的心情確實是不錯，瓏文也拿不準是因為碰見了那個更狡猾的半安，還是因為完成了南宮修明給的任務。
確實如瓏文所猜測的，南宮衍從城裏出來的時候就心情不錯，那個炸了毛的貓似的半安驚悚的表情一直在他眼前晃。當初被自己抓住的時那麽囂張，還瞄上五公主給自己找麻煩！如今見了自己，卻像是耗子見了貓。
男人坐在車廂中給自己倒了茶，也不喝，就握著杯子在小幾上一圈一圈的轉，杯底摩擦木質的聲音讓他很快沉定下來。
他像是被施了咒，腦海中都是那個人！說來也怪，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吸引著他，讓他的視線落在半安身上，讓他的思緒落在半安身上。
南宮衍心想，可能沒有戰無傷一事，自己也不會想起這個人！難不成是恨得牙癢後造成的後遺症？
想到這，男人自嘲一聲。他向身後的榻上一攤，抬手覆上自己的眼，腦海中都是五公主吃癟到發狂的樣子。
“一定將他帶回去！給公主找點事情幹！”南宮衍自言自語。那麽多人對這小劊子手感興趣，將他帶回監理寺，那日子一定不會枯燥。
小六子端著臉盆，站在車門口，看著男人的臉色變來變去，心生狐疑，“公子……”榻上的公子沒有搭理他！男人忍不住又叫了一聲。“公子，水！”
“恩！”南宮衍坐起身，平靜的臉色下波濤洶湧，他接過銅盆邊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臉，下定決心。“如果司霽白派人來，叫醒我！”
小六子瞳孔一縮。南宮家的公子懶散嗜睡，全皇城都知道。也是因為如此，如果公子睡了，不是天大的事，南宮修明都不會招惹他。現在竟然因為司霽白主動破例？可想而知眼前的事對南宮衍的重要性！
……
尾巴的嘴到底是沒有撬開，院子中都是血腥味，濃重的瀕死的粗喘聲清晰可見。韓為的手段之殘忍、花樣之繁多，讓守夜的近衛軍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目視審訊過程的人心裏都在暗自琢磨，要是以後自己犯了什麽事，會落到韓為手中，那就當場撞死，還來得痛快一些。
“真是嘴硬！比死鴨子嘴還硬！”韓為被尾巴的不屈氣到，對著他癱軟在地上的身體狠狠的踹了一腳。
那人痛苦的哼一聲，呻吟聲更加微弱。
“行了！”司霽白擺手，看了一刻鍾，他也知道這尾巴是什麽都不會說了，就不要在這浪費時間了。“殺了吧！”
韓為心有不甘。“爺！您再等一會！半個時辰，最多半個時辰我一定……”
“行了！”韓順拉住殺紅眼的弟弟，拔劍將地上沒了人樣的尾巴捅了個對穿。
那人眼中的最後一絲光也慢慢淡去，晦暗的眼中都是解脫。
韓為徹底認清自己失敗的現實，他沮喪的看向司霽白。“爺……我……”
司霽白表示無事，單手揉上眉心，沉默了半響，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歎息一聲道：“將他臉皮剝了，我們出城！”到底沒能躲過那個半仙兒！
半安在屋子裏抱著禿子鳥兒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門外的人已經走光了……
城外，司霽白帶著韓家兄弟，順利地摸到那輛馬車。
“告訴你家公子，肅王爺到了！”韓順麵對著小六子低聲說，相似的身形，同樣的身高，讓兩人相對時，有一種針尖對麥芒的感覺。
小六子狠狠握了拳，他雖然是南宮家的侍衛，但是哪個達官貴族來找南宮公子時不是謙和有禮，這肅王爺家有求於人，卻還是意外的囂張！
“我去通報！”小六子咬牙切齒的說。要不是因為公子下了命令！哼哼！
南宮衍的聲音很快出現，邀請司霽白進車廂詳談。
車廂不大，五髒俱全，南宮家的細致比肅王府有過之而無不及。
司霽白全當沒看見，看著桌上的冷玉茶杯，主動給自己倒了水。第一遍水衝了杯子倒掉，隻第二杯水倒了一半。
男人將杯子端到麵前，斂目，輕吸一口氣，歎道：“南澤的醉花香！宮中的都沒有這麽好！”說完將茶杯放下，似乎不準備再動！
南宮衍打著哈欠，對對方話裏的事不怎麽上心，他敷衍地解釋：“皇帝賜的！茶葉而已！”
一個哈欠結束，南宮衍黝黑的眼中已經布上了水色。什麽都不說，光是坐在那兒已經有了攆人走的感覺。
“公子想必也知道本王過來的意思！”
南宮衍搖頭，輕描淡寫：“不知道！”
司霽白被噎的頭疼，臉上寫著‘你個算命的怎麽會不知道本王要來！’
為了給自己正名，南宮衍鄭重的解釋：“本公子觀天星地相，不算個人，何況算也要規避身邊人！”他懶得很，不到迫不得已，從來不用壓箱底的招數。
司霽白歎了口氣，心想這南宮家沒有一個好相與的！開門見山：“本王抓住了一條尾巴，想借用你身邊瓏文的手段，將那人的臉皮貼在本王近衛的身上……”
南宮衍本來閃亮的眼睛暗了下來，興趣缺缺的樣子：“瓏文不會！”
司霽白輕輕握了拳，第一次感覺到，人生有兩難，登天難！求人難！而這姓南宮的更是過分！求他們辦事難如上青天！
南宮衍知道火候，要是讓肅王爺空手而歸，指不定以後會出多少亂子！
“王爺！衍之前的要求可是都提好了！”
司霽白臉色一變，殺機四起，突然亮起的淺色眸子帶上掩飾不住的怒氣。
南宮衍笑嗬嗬，“一個外人而已，王爺如此放在心上，莫不是真如傳聞一般……”
“啪！”司霽白拍了桌子，正處於暴怒邊緣。不過突然，他泄了這口氣，整個人變臉似的溫和下來，嘴角甚至還帶上了盈盈笑意。“好！等江南的事情處理好！本王親自將半安送到監理寺！”
南宮衍一愣，被笑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