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人吃人

  “好漢饒命！”壯漢慢慢蹲在地上，極力的表明自己無害。


  半安將手下嗷嗷叫的小瘦子的手端回去，再將他踹到一邊，步伐古怪的挪到壯漢麵前蹲下。


  “你們是誰？為什麽想要殺我們！”想讓他們死的人太多了，可誰會選擇這樣的殺手，送菜都不夠水平。


  壯漢看她一眼，聲淚俱下：“我們是沿江村的村民……這不是下邊鬧水災，好多沒有家的人就往上跑……”他摸了一把臉，一雙小眼睛水汽很大，他看見對方聽得認真，哭聲更大。“我們……一開始我們都幫助他們，能給口吃的就給口吃的……誰能想到……”


  韓為不耐煩，劈手給了壯漢腦袋一下。“問你什麽你說什麽！打什麽茬！”


  半安嫌他暴躁，將人推到一邊，繼續笑眯眯的看男人。


  壯漢被打的一個趔趄，抬頭就看見那雙笑眼，嚇得一個機靈，為了保命連忙加快進程：“後來災民越來越多……我們存糧也不多，不給他們就搶！所以……”他回頭看了身後的兄弟，一起投降的人像是得到了共鳴，也開始抹眼睛。


  司霽白想不通，冷冷的打斷他的話：“你們把我們當成災民了？所以殺路過的災民是為了保護你們的糧食？”


  被扭了胳膊的小瘦子看男人殺氣騰騰，連忙擋在壯漢麵前解釋：“不是的不是的！我來說！”他擦了一把鼻涕，想拉司霽白的衣角，可毒蛇似的眼睛嚇到了他，他沒敢，舉在空中的兩手手指攪在一起。


  “是這樣的，我們旁邊有個村子，一開始給了幾個難民吃的，然後好吃好喝的把他們送走了。可過了幾天，那幾個白眼狼帶著好多人回到了那，殺了村裏人還搶糧食……我們我們……”


  後邊的話不用說，半安也能想到是個怎麽樣的慘狀。


  小瘦子接著道：“我們是看你們在村頭呆了那麽久，像是打探情況的，怕你們帶人回來，才決定……我們真的不是壞人！”


  十幾個大男人嗚嗚丫丫的附和，一片淒慘。


  “這麽說到是也說的通……”韓意喃喃道，“江南的災情已經這麽嚴重了。那官府沒給災民放糧嗎？”


  說到糧小瘦子更罵：“有糧，一碗米半碗沙！根本就不是給人吃的！”


  司霽白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背在身後的手慢慢握成拳。


  帶頭的壯漢在長劍的威逼下，端正的跪著開始磕頭。“大爺……我們上有老，下有小，都是為了有口飯吃，也是迫不得已。”


  司霽白後退一步，並不回複，他隻是默默地看著半安，示意讓她處理。男人了解她，這女人是個對人善良的，但是善良不是傻，她也是個對惡人能真正下得去狠手的人。


  男人希望半安見到更多的人心險惡，見慣了人性的惡，才能保證當她見到自己真麵目時，不會掉頭就跑。


  半安不知道男人想了這麽多，她隻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是手上捧了刺蝟，放下刺蝟就跑了，端著又紮手。她陷入兩難境地。


  女人站起身，俯視腳邊的人悠悠道：“我也上有老，下有小。你們說實話，剛才是真想殺我嗎？”她的聲音冷冷清清，微微沙啞，摻雜著介於男女之間的柔細，讓人聽著便覺得心裏涼涼的。


  抱著手臂的瘦子情不自禁的仰頭看，消瘦的人背著光，整個人像是渡上了金邊，正高高在上的俯視他。


  瘦子對上那張蒼白的臉上，漆黑的眸子一下子撞進他的眼裏，深淵一樣，勾著人的魂魄。他沉浸其中，刷的紅了臉，張著嘴半天沒能說出否定的話。


  在半安眼裏，這樣的沉默就是默認。


  她用一種憐憫的眼神掃過恐懼的人群，自言自語：“你們其實想殺我們，可發現打不過後，及時改了策略……動作這麽熟練，做了幾次了？”


  “不是……”瘦子慌張的解釋，“我們都是本分人，是外人太壞了……我們隻是為了自保。”


  “不見棺材不落淚！”


  半安感歎，抬腿將瘦子踩趴下。“你怎麽知道災民們的粥一半米一半沙？你吃過不成？”


  瘦子嚇得開始哭，“我隻是聽說的……你不能因為這個就殺我……”


  他近乎崩潰，在半安看不見的地方，男人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身前鋒利的柴刀。隻等半安再近一些，就給她一刀！


  瘦子緊張的發抖，半安卻突然後退了一步。“我可不是隨便殺人的人！”


  說罷，她圍著一群跪在地上求饒的男人們轉了一圈，然後走到最邊緣的一個小個子男人身邊，踢了他一腳，問：“你這鞋怎麽還是夏天的草鞋？”


  小個子不想回答，可周圍那些拿著劍的虎視眈眈，他不敢不說：“我……小的……小的沒錢做新的……”


  “有錢做新衣服卻沒錢做鞋？”


  小個子開始冒汗，“嗯……”


  半安蹲在他麵前，黑水刀橫在手間，逼上他的喉嚨。“可我怎麽看你這鞋有點小呢？三十多歲的人，長個兒了不成？”


  小個子不敢看她，連頭都不敢抬。


  半安將刀壓的更低，直到有血滲出來。“你們是不是殺了沿江村的人，然後鳩占鵲巢……”


  十幾個男人蒙的抬頭，震驚的看向半安，甚至有些膽小的，已經尿了褲子。


  周圍，司霽白眉眼含笑，一副如我所料的樣子。倒是韓家兄弟，狠狠握住了劍，頗有過去殺人的衝動。


  “饒我一次……我們真的……是被老天逼得！”心懷惡意的災民開始哀嚎。半安看在眼裏，冷笑出聲。


  “這是第幾次了？”


  脖子上按著刀的小個子顫抖著：“第第二次……之前，有個長得好看的公子，我們沒打過，跪著認了錯，他們放我們走了……”


  幾人精神一震，長得好看的公子……


  半安口氣都急了。“是五個人？四男一女？一個是又高又壯的大個子，還有一個男人長得很好看，像是畫兒似的！”


  小個子點頭又搖頭：“確實有長得確實和畫一樣的，但是……沒有你說的大個子……一共才四個人……”